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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郡是個小郡,郡守苑文庭是戶部尚書苑莊的小兒子,在盤根錯節(jié)的慶州世家門閥之中,苑家有著苑莊這顆“定海神針”,苑莊一天不從王朝中樞位置上退下來,苑家便無疑就是牢牢占據(jù)著第一把交椅。
苑文庭是苑莊醉酒之后的產(chǎn)物,他的母親,早在他出身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對于這個庶子,苑莊一向抱著自生自滅的態(tài)度,反而是苑莊的原配夫人對這個從小沒娘的孩子還是愛護有加,基于苑夫人這種態(tài)度,反而讓苑文庭這些年不曾受過刁難。
苑文庭是個聰明人,在及冠之后便自己搬出苑家,后來考中朝試之后,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和苑莊的關(guān)系,只當(dāng)是個寒門子弟。
車隊緩緩駛進城門,得到消息的苑文庭早早的便候在了城門口,等到車隊緩緩駛進城門之后,仍舊不見任何一人踏出馬車的時候,苑文庭的臉色沒有任何波動,反而是身后的永和郡丞劉祗拉了拉苑文庭的衣袖,輕輕開口說道:“華章侯,好大的架子?!?p> 苑文庭看著快要全部進入城門的車隊,淡然開口說道:“子長,這可是我大楚十二王侯之一的華章侯,慎言啊?!?p> 劉祗看著這個既是同僚又是好友的苑文庭,忽然翻了個白眼?!皢⑺?,你隨時一本正經(jīng)說廢話的功夫是誰教的?”
苑文庭搖搖頭,輕輕笑道:“子長,你說咱們會在白等嗎?”
還沒等劉祗回答,原本在行駛的車隊就停下了。劉祗看著這副場景,猛翻白眼。
對于自己這個半人半妖的好友,他算是真的佩服,在他看來,苑文庭當(dāng)這個小小郡守,真是大才小用。
原本從這車隊進城開始,便有衙門的衙役將原本街上的小販行人趕到了街道兩旁,永和郡本來就不算大,這樣一來,便更顯擁擠。
街道兩旁聚集了不在少數(shù)的百姓,都直勾勾的看著車隊。
永和郡是個小郡,在慶州本來就不算顯眼,這些年哪有什么大人物到過這里,平日里,這些市井小民見過最大的官員就是慶州城守了。
今日這車隊,看起來就知道不同凡響,光是在車隊兩旁騎行護衛(wèi)的士卒,就足以讓他們驚呼,這份氣勢,哪里是郡里的懶散郡兵可比的?更有眼尖者看到在城門口站著的郡守大人,心中便越發(fā)覺得,車廂里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而此刻,車隊緩緩?fù)O?,在車隊最后的車廂里走出一個中年男子。
“嘶~”
人群之中立馬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無他,只是因為這個中年男子身上那身衣服上好死不死的繡著幾頭麒麟。
相比于前朝,大楚不繼續(xù)在文武官員的官服上繡上各式圖案,轉(zhuǎn)而只在王侯的官服上繡在貔貅麒麟等圖案。
親王繡蟒,軍侯繡貔貅,王侯繡麒麟。
如此一來,整個大楚朝堂之上,有資格官服上有圖案的就少之又少了,圍觀的百姓大多不知道這中年男子身上衣服上繡的是什么,不過既然繡的有東西,又豈是一般人物?
那中年男子只是走出車廂以后,朝著苑文庭點點頭之后,轉(zhuǎn)身又再次轉(zhuǎn)身回到車廂之中,車隊也繼續(xù)緩緩前行。
劉祗等著車隊往行驛方向去了之后,整個人靠在城墻之上,開口說道:“嘖嘖,這華章侯還真是講派頭,什么時候都還不忘穿著他那身侯服?!?p> 苑文庭看著自己好友這無賴作派,無奈開口說道:“子長,這是在外面,注意一下儀態(tài)。”
這個官職在永和郡僅次于苑文庭的郡丞大人,仰著頭,一副市井無賴的樣子,開口說道:“啟思,不是我說你,你呀,就是活的太累,像我這樣,每天活的多自在?!?p> 苑文庭啞然失笑,輕輕開口說道:“那我要是像你這樣,偌大個永和郡的政事該誰來處理?”
劉祗聽著這句話,起初不以為意,只是聽到這個“偌大”兩字的時候,不禁扯了扯嘴角。
劉祗平生所見,也只有這個人能夠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說些廢話。
不過好像還有些味道。
等劉祗回過神來,苑文庭早就往前走去,幾步以后就要轉(zhuǎn)身走進小巷。劉祗趕忙追上去,等到他氣喘吁吁的趕上的時候,苑文庭只是哈哈大笑。
苑文庭看著這個好友,想起來年少時候,那個不知道能不能被稱為父親的男人唯一一次給他講的一次故事。
他說,在當(dāng)年的陵安,宰輔大人還不是宰輔大人。孫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倆是好朋友,可還有一個年輕人,不僅敢打?qū)O老爺子,也敢罵宰輔大人。
苑文庭壯著膽子問了那個男人,那個年輕人是誰。
那個現(xiàn)在掌管著六部之一的戶部的男人,當(dāng)年只是唏噓著搖著頭,不再說話。
而苑文庭從那時開始便一直念念不忘,后來才知道,那個從年輕時候就一直才學(xué)遠(yuǎn)勝過宰輔大人的年輕人,不僅是書院最負(fù)盛名的先生,還是重重壓在陵安眾多讀書人身上的一座大山,這位先生,在士林中的地位,便如李青蓮在江湖中的地位一般無二。
不過后來,不知為何,這位曾豪言我若入朝,大楚不知道要丟多少官帽子的書院先生,就離開了陵安這座帝都,十?dāng)?shù)年不得消息。
這位先生雖說才學(xué)之高,卻未曾著過任何一書,在書院授課時,也大多是講的不是儒學(xué),而是些雜學(xué)。
這位先生曾經(jīng)說過這樣一句話,世人皆以佛為佛,我說的佛難道就不是佛?
苑文庭忽然開口,“子長,我還有一壺舊酒,如何?”
劉祗有些驚訝的開口說道:“不去行驛了?”
苑文庭只是微微一笑,不曾說話。
劉祗哈哈笑道:“走著,不過這可和你講的道理不一樣啊?!?p> 苑文庭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的走著。
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是道理。
難道順心而為就不是道理?
他忽然輕輕笑道:“我那壺舊酒,喝了可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