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府
高遠心里不由得也泛起一絲悲涼。
庶出,又不是長子,各方面待遇與嫡長兄天差地別,他在這差別中苦苦地撐了十多年,沒人知道他心里的苦。
撇開高軒,柳如煙城府極深,她若是成了世子妃,高擎一旦不在,他就岌岌可危,這也是他一再相幫花靜琬的原由。
“伯父、伯母請放心!”他向沈博與沈劉氏環(huán)抱拳后,湊到沈博耳畔小聲說著話。
夜雖靜,距離也在咫尺,可高遠話太小,花靜琬沒聽清,只見沈博一邊聽一邊點頭。
高遠話完,沈博小聲吩咐沈劉氏回屋去拿斗篷。
片刻的功夫,沈劉氏拿了件半舊的黑色的錦緞斗篷匆匆出來,她來到花靜琬的面前,一臉慈愛之色,把斗篷輕輕地披上花靜琬的身上,接著給花靜琬系帶子,“琬琬!這斗篷是你爹的,大了,但你衣衫單薄,路途遙遠,用得著!”
花靜琬感動得熱淚盈眶,止不住小泣。
她在心里發(fā)誓,縱然王府是龍?zhí)痘⒀?,她也要呆下去,不為什么,只為讓沈家人在村里地位再上一層樓?p> 沈博悵然一嘆,向高遠揖禮道:“二公子!我女兒不懂事,她就托給你了!”
高遠回禮,“伯父言重!”
從沈家老宅后門悄悄出去,高遠拉著花靜琬快速地向古屋夾徑小跑去。
花靜琬知道,天快亮了,高軒得趁著這不長的夜黑如墨之際帶她出村。
來到村東頭,高遠輕輕推柴門進入一戶人家的院中,小小的院中如外面一樣昏昏暗暗,樹影婆娑。
花靜琬驚訝一番,目光追著高遠高大的背影,輕輕地道:“你一直住這兒?”
高遠轉(zhuǎn)身向花靜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像是怕吵醒了主人,他接著推偏房的門進去,幾秒后,他外罩著件黑色緞子斗篷,一個華衣小廝緊跟著他走出屋門。
“來襲!銀子給這戶人家沒有?”他的話很小。
“來襲!”俏然站在柴門外的花靜琬輕輕地重復念著這名。
彈指間,她就由高軒的貼身小廝以及高擎的貼身小廝‘來儀’、‘來朝’明白叫‘來襲’的小廝是高遠的貼身下人。
來襲一邊輕手輕腳繞屋檐向更黑的后院走去,一邊道:“公子!來的那日來襲就給了,今日公子出去時來襲又給了婆婆一些,算下來已經(jīng)夠多的了,并且給婆婆說明,夜里極有可能會離開?!?p> 高遠微微點頭,后大步向柴門走來。
沒會兒,來襲牽出三匹黑馬。
翻身上馬后,花靜琬低睨著扶她上馬的高遠,他俊逸的面容令她這一刻莫名其妙地產(chǎn)生一絲暇想。
狠掐一下掌心,心靜如水,“你早猜到我要與你一道回府?”
“你如果知道厲害關(guān)系,不與我回府還能怎的?”
花靜琬佯裝得不屑撇了撇嘴,就聽得高遠又道:“會騎嗎?”
第一次騎馬,在記憶里騎馬不是難事,花靜琬平靜地道:“騎過?!?p> 高遠牽拉著馬緩緩向繞屋村徑走了幾步,見花靜琬在馬背上搖晃得厲害,緊張得不吭一聲,便放慢速度,并給她說著騎馬的要訣。
花靜琬本就是個聰慧之人,那馬走了幾米,她身體便已經(jīng)不在搖晃,雖還不輕松,卻已經(jīng)比馬初啟步時好得多。
又前行了幾米,她已經(jīng)開始在享受騎馬的舒服,嘴角微微上揚。
來襲牽著兩匹馬,不吭一聲地在后跟著。
天太黑,視線不好,出了村子,兩旁樹木茂密,山路崎嶇,高遠便一直牽著花靜琬騎的那匹馬。
拐了幾個彎,上小土坡,便是下小土坡,下了小土坡,更是樹木漸稀,青草悠悠,是開闊之地,視線稍稍好。
高遠如此,花靜琬的心稍稍不忍,向高遠道:“你也上馬吧!我沒事啦!”
高遠回頭望望,小土坡已經(jīng)完全擋住喬村,他不說話,依舊牽著馬前行,好似沒聽她說的話。
她撇撇嘴角,覺得自己純屬瞎操心,可牽馬的高遠在眼前晃來晃去,意境很美,她心里五味雜陳,悵嘆:為什么牽馬的人不是高軒?
高軒此刻在干什么?
想起高軒自然就想起柳如煙,從冬兒受罰一事來看,柳如煙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典型的心機婊,再想起柳如煙的優(yōu)秀,也許是想從高遠這兒得到些自信,便道:“二弟!你說柳如煙長得漂亮嗎?”
“她漂不漂亮與我沒有關(guān)系!”
高遠這話讓花靜琬稍稍不悅,除開勸說她回王府一事,高遠曾經(jīng)幫過她,這時候牽著馬在前的他不笨,難道就不能反過來贊美她兩句嗎?
一下子沒有說話的興趣,憋了許久,捺不住好奇,又道:“你給我爹說了什么?”
高遠抬頭看看天,天馬上就要亮了,此時,依舊是黎明前的黑暗。
“為保你家人不受擾,我讓你爹在我們走后打開院門,說家里有喜事,邀四鄰到家里好好熱鬧一番。但得到晚飯時才能告訴鄰里們你已被王府的人接走?!?p> “這倒是個好辦法!”
花靜琬再一次在心里為高遠喝彩。
為避免與尋找花靜琬的官兵以及王府的人相遇,高遠專挑了無人行走的小道繞行,山路崎嶇難走,兩天后的清晨,紅日脫跳出山頭,他們終于有驚無險順利入了喬其縣城門,拐上前往王府的寬敞的古道。
兩旁香樟枝繁葉茂,如傘如蓋,半掩映那遙遙在望的莊嚴氣派王府府門,一路上不愿想回府后情形的花靜琬心里微微泛起漣漪,扭頭望著側(cè)面身旁的高遠。
在進入喬其縣后,他便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這時候,他嘴角抿得緊緊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
他時而冷,時而熱,她看不透他,只是知道,自從答應與他回王府,他們之間就有了一種互助的關(guān)系。
“終于要到府了!”在后的來襲喜滋滋地道。
前行兩米,府門里突然跑出來儀,再接著,出來高軒與來紅那婢女。
高軒著一身錦繡白衣,頭戴白玉冠,絢麗霞光斜打在他身上,他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