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績麾下的那些武士雖然武藝不低,然則輕功比起竇仙童來說還是有相當(dāng)大的距離的,再加上夜幕的掩飾,只是片刻之間,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竇仙童的蹤跡。
“哼,此人受了傷,定然走不太遠,我等只需在天亮之后沿著血跡追蹤,便能尋其下落?!鼻鹕窨儧]有辦法,也只能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然后命麾下武士找到一所民居,強行闖進去,然后處理處理傷勢,又從這家農(nóng)戶中“征用”了一些食物,報餐了一頓,這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丘神績便尋著血跡尋找刺客的痕跡,卻發(fā)現(xiàn)那刺客竟然來到了海邊,然后失去了蹤跡。
“哼,這賊子竟然連夜乘船離開,看起來定然是有接應(yīng),算其命大?!鼻鹕窨冸m然心有不甘,可對方已經(jīng)乘船離開,現(xiàn)在完全失去了蹤跡,根本無從尋找,也只能作罷。
“好在我另一樁使命完成,總算沒有辜負皇后娘娘之栽培,否則這一趟回去,絕對會沒有甚好結(jié)果?!鼻鹕窨冞@一回回去也算是喜憂參半,不過好在保住了武承嗣兄弟,完成了武后所交代的最重要任務(wù),雖不能建全功,卻也算是立功不小,回去升職應(yīng)該問題不大。
樂余之后,當(dāng)丘神績帶著武氏兄弟秘密來到洛陽,向武后交差,果然如他當(dāng)初所料一般,雖然因為沒有建全功而令武后感到不悅,不過武后也猜測出來此事應(yīng)該是和沛王李賢有關(guān),畢竟那李賢與賀蘭敏月感情較深,此次為賀蘭敏月報仇,盡殺武氏兄弟也是情有可原。
“爾這兩位逆子,素日里為非作歹,橫行慣了,爾父子更是劣跡斑斑,不堪細數(shù),哼,若不是看在爾兄弟二人乃我武氏僅存血脈,定然難以饒恕。望爾今后該國往日罪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本宮還會為爾等留一條生路,若是怙惡不悛,仔細爾等狗頭?!?p> “諾。請姑母放心,孩兒日后一定改惡從善,孝順姑母,絕不再讓你失望?!蔽涑兴煤臀淙冀?jīng)過被貶之后,原來的狂傲之氣早就沒有了,如今又從死神手中撿得一條性命,自然是愈發(fā)小心,現(xiàn)在他們知道,武后成了他們唯一的指望,所以自然是竭盡全力來表達忠誠。
但見武后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但愿爾等能夠言行相符。如今爾等雖撿得一條性命,然則爾等之罪尚未洗清,而圣上正在盛怒之下,便是本宮亦不敢強行為爾等出頭,因此這一段時間內(nèi),爾等還需收斂行跡,不得拋頭露面,待得時機到來,自有爾等出人頭地之機,這樣吧,爾等先到丘將軍麾下做親兵,相信丘將軍亦不會委屈了爾等,切記,不得本宮允許,任何人不得暴露爾等之身份。”
“諾。多謝姑母栽培?!蔽淙己臀涑兴眠@時候哪還能夠挑選?能有一個安身之地就已經(jīng)不錯了,所以聽到武后之言,盡皆大喜過望,連忙拜謝武后,之后又對丘神績行禮,后來又在武后的再三囑托之下,跟著丘神績一道離開。
卻說李顯這幾日里卻是一直心神不寧,因為按理說,竇仙童早該完成任務(wù)并向他回復(fù)了,可一直到現(xiàn)在,他竟然沒有對方的任何消息,頓時便感到此行可能是出了意外,不由得心中緊張起來,連忙派出麾下所有的情報人員,分頭打聽竇仙童的下落,并且要求他們在第一時間內(nèi)向自己回復(fù)。
雖然他很關(guān)心武氏兄弟是否成功被殺,可是在竇仙童的安全面前,武氏兄弟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若使用竇仙童的生命來換武三思兄弟一死,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仙童,而這丫頭究竟在何處?為何至今也沒有一點消息?佛祖在上,可不要讓我的仙童出什么意外,否則我李顯真的會后悔死,唉,都怪我,當(dāng)初把這事情想象得太簡單了,若是多花費點力氣,精心部署,再多派幾個幫手,相信仙童就算不能完成任務(wù),也定然能夠順利逃脫??稍捰终f回來,究竟是哪一環(huán)出了問題,才導(dǎo)致這一回我的行動失敗了呢?嗯,肯定是武氏子弟的先后離奇死亡,引發(fā)了母親的警覺,結(jié)果我等弄巧成拙,反而令母后派人將武承嗣等人保護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刺殺這兩個賊子的難度將會提升的太多。”
李顯眉頭緊皺,既擔(dān)心著竇仙童的安危,又思考著接下來的應(yīng)對,久久不說一句話。
“大王,夜已三更了,該就寢了?!辟N身宦官高成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著仍然呆呆坐在書房內(nèi)沉思的李顯,小聲地提醒道。
卻見李顯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高成,莫要催促于我,快快打開房門,有客人來了。”
“???大王,這深更半夜的,哪會有甚客人要來?哦,奴婢明白了,怪不得大王直至深夜仍無心睡眠,原來是為了等這位客人?!备叱呻m然不知道李顯擔(dān)憂的到底是何事,然則作為貼身宦官,卻也知道李顯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自己萬萬不敢怠慢,連忙按照李顯的吩咐,打開房門,去迎接“客人”。
其實高成的聽力還算是不錯,卻根本沒有聽到房門外有任何動靜,在一開始聽李顯吩咐出門之時,心中還略略犯嘀咕,可是等他打開房門一看,果然見外間有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站在那里,這時才對李顯徹底信服:“真不明白大王的這一雙耳朵竟是何物做成?能夠隔著房門聽到武林高手落地之聲,唉,我這雙耳朵也算是少有好使的了,卻絲毫沒有聽到此人到來,這貨比貨要丟,人比人,氣死人啊。”
高成心中感嘆不已,嘴上卻是絲毫不慢,也不問來人是誰,直接拱手說道:“這位先生請了,大王正在房內(nèi)等待?!?p> 只聽得一句淡淡的有勞了,高成只感覺眼前一花,便見那道黑影已經(jīng)來到了李顯書房之中,然后對著李顯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懷德,爾速速告知本王,仙童之事如何了?”
來人名叫葉懷德,乃是李顯重金籠絡(luò)的一位江湖俠士,武藝雖然遠遠不能跟張無塵這等高手相提并論,便是比起竇仙童來都有一定的差距,然則此人機警穩(wěn)重,是整個無間道組織的一個重要人物,也是李顯所擬定的輔佐竇仙童掌管無間道的三個大護法之一。
只見那葉懷德微微躬身道:“啟稟大王,此事令大王失望了,不知為何,對方竟然對此事產(chǎn)生了警覺,并且事先伏下了十余名好手,竇先生闖進去之后立刻便遭受了圍攻,好在竇先生武藝高超,這才突破重圍,不過因為點子太硬,竇先生在突圍之時也受了一點小傷,如今已然無有大礙,正在緩緩前往洛陽,因為怕大王擔(dān)心,這才命小人兼程趕回,先向大王報個平安,同時亦向大王請罪,竇先生令小人轉(zhuǎn)告大王,愿令一切罪責(zé)。其實小人認為,此事不能怪竇先生,實因小人做事不夠縝密,若是提前入土地廟偵查一番,確定廟內(nèi)人員身份,亦不致于上此惡當(dāng),害得竇先生受傷,因此,小人認為,一切罪責(zé)皆由小人承擔(dān),于竇先生無干?!?p> 李顯聞言輕輕嘆道:“爾等不必急著將責(zé)任攬到自己頭上,其實這一切全都怪本王,本王這次太大意了,忽視了上頭那人之反應(yīng),這才令那人從容布局,不僅救出了武承嗣、武三思二賊,亦害得仙童受傷,不過吃一塹,長一智,相信經(jīng)過此役之后,無論是本王還是仙童,抑或爾等,做事將會更加縝密起來,而那人卻根本無法猜測出吾等之身份,反而會在本王有意誤導(dǎo)之下,將懷疑對象鎖定在此人身上?!?p> 李顯笑著將手指頭比劃了一個“六”,然后看了看葉懷德,輕輕說道:“爾等辛苦了,先去商號領(lǐng)取百兩黃金,然后下去休息吧?!?p> 李顯一邊說,以便從懷中取出來一張紙,上面寫著自己的化名,還簽著李顯本人的指印,而這,便是李顯在顯唐商號中的憑證。任何人都可持此憑證在商號取出上面所標示的錢帛。
“這,這,小人未立寸功,大王如此厚賞,卻如何敢受?”葉懷德滿臉羞愧之色,并不接李顯遞過來的那張紙。
“此次并非爾等之過,一切罪責(zé)在本王,懷德一路辛苦,當(dāng)受此賞。”李顯的手并沒有縮回去,而是搖了搖頭,再度塞到葉懷德手中。
卻見葉懷德再次拒絕道:“大王此言令小人實在汗顏,無功便是無功,如何能夠貪受賞賜,小人不敢領(lǐng)受,大王勿怪?!?p> 李顯見對方堅辭不要,也只好作罷,然而心中對這葉懷德的評價又高了一個等級:“這葉懷德膽大心細,為人沉穩(wěn),忠心耿耿,而且還不貪財,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之人,讓他來做仙童的副手,吾無憂矣。然則仙童受之事吾卻并不能就這么善罷甘休,此仇我李顯遲早要報回來,哼,這個女人只有我李顯能動,其他人竟然也敢,實在不把我放在眼里?!?p>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