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降望著天色,問道:“陳池,你回去后是不是還要自己做飯?”
“是,”陳池笑道,“我動作很快,用不了多長時間。霜降,如果你過來玩,我可以在半個小時內(nèi)做出一桌子菜給你吃。怎么樣,心動嗎?過不過來?”
“你這么厲害?”許霜降有點不相信,她周圍的人居然廚藝都比她強。
“當(dāng)然,”陳池戲謔道,“不過事先說明啊,我的桌子不大?!?p> 許霜降驟然被逗笑,不知怎地,就松了口:“再過一陣子,我排排時間。嗯,這幾天我先做個攻略?!?p> “做什么攻略?”陳池立時喜道,“你想去哪些地方,直接和我說就行了,我就是攻略。”
許霜降發(fā)現(xiàn),她和陳池說話時總是會笑個不停。
“我習(xí)慣去一個地方前,先大致了解一下,不然玩過了之后都不知道自己玩了些什么。”她笑著解釋道。
“好習(xí)慣?!标惓刭澋溃槺懵裉约?,“我就一直沒有這樣的習(xí)慣,我都是直接奔過去,印象深刻的地方才會事后好好了解。有些地方可能真不錯,但是我缺乏慧眼欣賞,就走過算過了。”
“你的方式也蠻好的。”許霜降真誠地說道,男生出門的顧慮比女生小,說走就走確實更容易。
“霜降,我回去后就給你一些網(wǎng)址,關(guān)于我這邊的城市介紹,你看過之后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說,我?guī)湍阋黄鹱龉ヂ浴!标惓嘏d致高昂地提著建議。
許霜降和他聊了三四分鐘后,掛斷電話,提著購物袋走出幾步后,才后知后覺地疑惑起來,她原本可沒打算去陳池那里,怎么和陳池講了一通電話,就變成了去一趟也行的口氣,再然后說著說著,馬上就要著手做攻略了呢?
許霜降暗嘆自己沒主見,大概在公寓里聽到鄰居們一個個都有假期安排時,她的心就蠢蠢欲動了。陳池接連邀了這么多次,她大大方方地去一次,認(rèn)認(rèn)他的地,也是朋友之道。
她的膽子不大,人在異鄉(xiāng),父母的心可都吊在她身上,所以她行事盡可能謹(jǐn)慎,出遠(yuǎn)門旅行一般都會結(jié)伴而行,這時肯獨自去陳池那邊,那真正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rèn)為陳池這個地接很靠譜。
許霜降一路回去,盡在操心一件小事,陳池每次來都會給她一盒巧克力做禮物,她去時該拿什么送給他呢,她這里似乎沒有什么享有盛名的土特產(chǎn)。
她進(jìn)了公寓,朝廚房瞥了一眼,這時正是晚餐時分,廚房里有兩三個人,聽上去挺歡騰的,嫻的聲音也在其中。于是她直接就拐去了自己的房間。
公寓里的廚房是公用的,中央臺面上安裝了兩排爐具,總共有八個灶位,周圍挨墻一圈操作臺和冰箱。幾個人一起在里面做飯沒問題,不過,舍友們都很自覺,如果廚房里面超過三個人,一般不急的話,都會等一等,錯時做飯,免得大家擁擠。
三刻鐘后,許霜降合上電腦,將火腿肉和魚罐頭之類的東西拿去廚房,擱進(jìn)冰箱。廚房里空無一人,不知誰在煮咖啡,香飄四溢。
“吃晚餐的時候還要喝咖啡?!痹S霜降暗地嘀咕著,被香味引得饞蟲大發(fā)。剛放進(jìn)冰箱沒兩秒鐘的酸奶布丁又被她拿出來,直接撕了包裝拿著勺子挖。
七八口吃完,許霜降沒吃過癮,她把吐司鋪在盤中涂著果醬時,心中有了一個主意,剝了兩個剛買的香蕉,扔進(jìn)粉碎機打泥,又將酸奶倒入,快速攪勻。
許霜降低頭抽著鼻子嗅了一下,十分地滿意,奶香味混著隱隱約約的香蕉味,周圍還有濃郁的咖啡香繚繞著,襯得她自制的香蕉酸奶也有了誘人之處。
她興致一起,跑回房間打開柜子,拿出一個青花瓷碗。她很寶貝這個碗,這是剛出國那會兒,她媽媽聽說這里很少有碗筷賣,連跑了好幾家商場和超市,不知聽了誰的忽悠,歷來講究實惠的媽媽就買了很貴的一套餐具,拆開來取了兩雙筷子兩只碗,給她寄過來。
她媽媽沒經(jīng)驗,寄了海運,這兩副碗筷漂洋過海兩個月才到了她手中,里頭真空包裝的美味雞腿、油麻鴨、怪味豆腐干等一干小吃,足讓許霜降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好幾遍保質(zhì)期,才敢撕開吃。
許霜降那時還埋怨:“媽,你給我兩只碗干什么?多了我沒地方放?!?p> “你用一只備一只,碎了還有得用。平時就一起摞著,不占地方。”她媽媽碎碎念,當(dāng)她三歲小孩一樣教。
后來她爸爸偷偷透露:“霜霜,你媽掛上電話就抹淚,說你一個姑娘家,跑那么遠(yuǎn),去的地方連多擺一只碗的位置都沒有,不知你一個人過的什么日子。有什么事,無論好壞,你可都要和爸媽說?!?p> “爸,我就是那么一說,你們的聯(lián)想力也太豐富了?!痹S霜降哭笑不得。
但自此以后,她在父母面前說話就很注意,好事兒就使勁多說說,煩心事兒就自己先消化消化,盡量不讓父母在家里干著急。
許霜降的腸胃慢慢習(xí)慣了面包和通心粉后,很少才會用T鍋煮一次米飯,因此那兩個碗用到的機會不多,平時她索性收了起來。她準(zhǔn)備回國的時候仍舊帶回家,這樣,她媽媽買的那套餐具還能再次成套。
許霜降拿著碗回到廚房,里頭多了一個人,就是她暗暗欽羨的漂亮男生麥修斯。
他靠著操作臺,一手拿著托碟,一手端著咖啡,低頭正要啜飲。他面前的灶臺上放著一只平底煎鍋,一塊黃油正在滋滋地融化。
“嗨?!痹S霜降硬著頭皮主動打招呼。
“嗨。”麥修斯綻開笑容。
許霜降特地圍著中間的灶臺區(qū),從他對面的通道繞到擺放粉碎機的位置。
“許,要不要來杯咖啡?”四五步外,麥修斯拎著咖啡壺禮貌地問道。
許霜降連忙搖頭謝絕:“不,謝謝,我有......”她望著她弄的那份酸奶糊糊,一時想不出怎么形容,只好訕笑道,“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