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征了?!标懻彦\喃喃一聲卻沒多少驚訝。當(dāng)年要不是因為這次出征,葉侯一走就是大半年根本無暇管她,又出了那件事,導(dǎo)致葉家連一個替她說句公道話的人都沒有,她也不會混得那樣凄慘。
這次出征不但與那批吃過陸家藥草的戰(zhàn)馬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也是陸家?guī)讉€月后家破人亡的導(dǎo)火索。
陸昭錦不由深思皺眉,她還沒有想通其中關(guān)竅,到底是誰跟陸家這種深仇大怨,下這么大手筆陷害陸家。
“小姐,您怎么了?”綠綺見她怔住,以為她受驚過度,趕忙催她:“您快著點(diǎn)兒??!”
“快著點(diǎn)兒什么?”陸昭錦將小碟里的椒鹽卷吃干凈,又夾了塊蓮子酥,不緊不慢:“明早一起送行,急什么?!?p> 綠綺撇了撇嘴,小姐這兩天恁精明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變傻了,“告狀??!郡主的事!您可得抓緊了時間,就算不能把掌家權(quán)要來,也得分點(diǎn)兒什么吧,要不然侯爺走了,這葉家還有誰會給您撐腰啊?!?p> 這丫頭,學(xué)得倒快,這都想到掌家那兒去了。
“傻丫頭,你倒是敢想!葉夫人是皇上嫡妹,當(dāng)今太后的親生女兒山陽長公主,雖然這是葉府,但想跟她爭權(quán)?”
陸昭錦搖了搖頭,天潢貴胄的身份在那兒壓著,除非葉夫人老得張不開嘴了,否則,沒戲。
至于葉幼漣的事拿去跟葉侯告狀倒是頂用,反正她跟葉幼漣已經(jīng)撕破了臉,與葉夫人也沒什么緩和的余地,更不怕她事后報復(fù),只要拿到葉侯口頭上的幾句話,她也算是能在葉家揚(yáng)眉吐氣一陣子。
不過這些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陸昭錦將糕點(diǎn)吞入腹中,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對策。
……
“母親,您說什么?”葉幼清騰地站了起來,“不行,我不去,不能再這樣由著她了?!?p> “你這孩子,快坐下說話?!比~夫人拉葉幼清坐到對面,語重心長:“我不是寵著漣兒,我是擔(dān)心你父親?!?p> 葉幼清沉默了,母親叫他攔住陸昭錦不許她跟父親告狀,他不想幫著妹妹,更不想見那個心計深沉的女人。
可母親說的有道理,父親一直因為大醫(yī)陸的救命之恩,幾乎是偏袒著陸昭錦。
今天早晨,他甚至要為了陸昭錦呵斥一向?qū)櫮绲莫?dú)女,若是知道漣兒這樣陷害陸昭錦,只怕動怒責(zé)罰漣兒是小,戰(zhàn)場上憂心分神是大。
“漣兒這脾氣是該板板她,可她不也哭得傷心?”見葉幼清臉色松動,葉夫人趁熱打鐵道:“你也知道你妹妹的脾氣,你們父子兄妹都是倔,哭已經(jīng)是她最好的道歉了,難道你還真指望她能開口認(rèn)錯?”
讓漣兒開口認(rèn)錯?葉幼清立刻否定這個想法,那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簡單。
“雖然昭錦是你的世子妃,可漣兒畢竟是皇上加封的嘉陽郡主,你還非得讓漣兒給她敬茶,磕頭賠罪嗎?”
“誰說她是我的世子妃,誰承認(rèn)了!”葉幼清頓時如炸了毛的兔子,跳腳怒道:“我這就去讓她老實(shí)呆著!”
葉夫人激將法生效,一臉慈愛地送走了獨(dú)子,目光中才露出幾縷陰狠。
“娘親,”眼睛腫得跟核桃似得葉幼漣從屏風(fēng)后面出來,委屈地依偎進(jìn)葉夫人懷里,“你要為漣兒報仇呢!”
葉夫人搖了搖頭,將女兒摟在懷里,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那微翹的粉臀上,“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冒冒失失?!?p> “都是那個女人太陰損狡詐!”葉幼漣扭了扭沒敢躲開,委屈道:“要是錦繯姐姐在就好了!”
“你啊!”葉夫人一嘆,她也中意陳錦繯,可惜拗不過葉侯的脾氣。
不過不要緊,她可是山陽長公主,又是婆婆,收拾個商戶出身的兒媳婦還不是手到擒來。
“幸好讓你哥哥因此對她厭煩,不然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葉夫人刮著女兒鼻頭道:“看來那陸昭錦雖然開了竅,卻也不是那么聰明,她這樣剛烈必定不會放棄告狀,想來你哥哥去了又得吵起來,算是給你出氣?!?p> 看見女兒笑顏,葉夫人板著臉告誡:“不過你也不能輕視了她,還是留著讓我料理吧?!?p> “不嘛,母親說過要拿她給我練習(xí)的,我以后可是要嫁給太子哥哥當(dāng)皇后的人!”葉幼漣不依道。
“瞧你這脾氣,也不知道像誰?!睂櫮绲?fù)е畠?,葉夫人笑道:“今兒進(jìn)宮也沒打聽出什么,不過太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五皇子壓了一頭,朝局瞬息萬變,母親還得為你把把關(guān)?!?p> 葉幼漣皺眉,她還是喜歡溫潤如玉的太子哥哥多一些。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在葉夫人懷里扭了扭,嬌俏揚(yáng)面道:“我這么要強(qiáng),當(dāng)然是像母親啦?!?p> 葉夫人失笑,又勸道:“你哥哥跟你父親一樣,脾氣倔,你不要同他置氣……”
母女倆的悄悄話還在繼續(xù),葉幼清卻徘徊在桐音樓門外不肯進(jìn)去。
他怕什么,他怕什么?他葉小霸王怕什么!
可他就是邁不開腿,也不知是氣她的處處算計,還是怕她的金針刺骨,亦或是,別的什么。
“姑爺?”陸昭錦帶來的陪嫁小丫鬟花巧端著銅盆要去給她打水洗臉,見到葉幼清竟跟見到鬼似得,銅盆咣當(dāng)?shù)粼诘厣希蠛爸芰嘶厝ィ骸肮脿攣砝?!姑爺來啦!小姐!?p> 葉幼清瞪眼,他有那么嚇人嗎?
哼,陸家的丫鬟真失禮,跟她女主人一樣,桀驁不馴,不服管教!
那個陸昭錦,簡直比最烈馬還倔上百倍,竟然敢跟他梗著脖子死扛到底,一句話也不肯解釋。
還說什么您是昭錦的夫君,昭錦自然要怕。
屁!都是放屁!這個女騙子!
想著她紅唇緊抿一言不發(fā)的小臉,葉幼清就氣兒不打一處來,可腿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子,快點(diǎn)去見,不,是快點(diǎn)去罵那個女騙子一頓。
“陸昭錦。”葉幼漣板著臉進(jìn)門,就見陸昭錦迎了出來。
正準(zhǔn)備就寢的她已經(jīng)放下發(fā)髻,柔順亮澤的長發(fā)披在肩頭,大紅喜袍映得小臉越發(fā)白皙,領(lǐng)口那顆明顯是匆忙擰上的扣子還有些歪扭,雪白纖細(xì)的長頸春光半掩,讓人禁不住喉頭一干。
“二爺?您怎么來了?”陸昭錦杏目圓瞪,葉幼清的到來明顯出乎她的意料。
他今晚不是睡在椒葉館了嗎?
“我怎么不能來?”見她這幅樣子,葉幼清就知道她沒打算去告狀,心里微微滿意。
看來,她還有幾分當(dāng)嫂子的覺悟。
“這是我的房間,我當(dāng)然要回來了。”葉幼清一臉正經(jīng),立馬有小丫頭聞聲低頭偷笑。
陸昭錦眨了眨眼,他在說什么?難道她中毒已深,開始耳鳴了?
綠綺趕忙推她上前,捂嘴偷笑著提醒:“小姐,您愣著干什么?”
“什……什么?”陸昭錦被推上前,還無辜地扭頭看向綠綺,細(xì)白的脖子上脖筋微凸,在領(lǐng)口半遮半掩下猶如一道優(yōu)美弧線,讓人止不住有俯身親吻的欲望。
真好玩。
這女人果然比烈馬好玩多了,她圓亮的杏目居然能瞪得那么大,那么無辜。
“去去去,你們都出去,沒見過人洞房嗎?”
同新婚當(dāng)晚相似的話,聽在陸昭錦耳里,卻讓她的腦子轟地一下炸了。
洞洞洞……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