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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計

第九章:馬方

休夫計 平舒道 2218 2016-05-14 11:03:53

  “奴婢能問一句,為什么嗎?”蘭芝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魂,一雙大眼茫然看向陸昭錦,有些語無倫次。

  但陸昭錦知道她問的是什么。

  “因為,”陸昭錦貼近幾步,低頭俯視當年騎在她這個世子妃頭上頤指氣使的大丫鬟,露出一絲解恨的笑,聲音輕柔得仿佛在跟情人密語:“他昨夜在房里,什么都沒吃?!?p>  轉身時一手劃過蘭芝頭頂,大紅喜袍的長袖從她呆滯絕望的臉上滑過,仿佛是兩人最后的交集。

  日后,一個將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一個,只配在柴房燒水打雜,永遠見不得天日。

  “不!世子妃娘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蘭芝尖叫著伸手去抓那高高在上的紅袍,卻撲了個空,倒在地絕望哭求,“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

  蘭芝歇斯底里的慘叫猶在繼續(xù),卻聽堂外是綠喬的聲音響起:“世子妃說了,將她丟到柴房去,自生自滅吧?!?p>  “是?!焙芸炀陀衅鸵圻M來將蘭芝拖走。

  死狗似得被拖下去,蘭芝死活想不明白,不過半日時光,為什么連她身邊的陪嫁丫鬟都有了這樣的地位。

  葉幼清也想不明白,這個陸昭錦到底想干什么。

  “幼清,看什么呢。”衛(wèi)云澄沿著葉幼清視線向茶樓底下望去,人流熙攘,也沒什么特別的。

  “算計,算計,你說她一個女人怎么這么愛算計!”葉幼清扭身一腳踹得茶桌平移幾寸,茶壺嘩啦啦地響了幾聲,但沒碎。小二顫巍巍地露個頭,見是這位小祖宗,又趕忙縮了回去。

  衛(wèi)云澄習以為常,翻手取一倒扣茶杯,自斟一口,慢悠悠道:“我倒覺得今早的事,不像是她挑頭?!?p>  葉幼清眉頭一擰,他當然知道不是。

  “漣妹還小,脾氣是嬌縱了些,但她既然是嫂子就該禮讓三分?!币话褤屵^衛(wèi)云澄的茶杯狠狠放在桌上,葉幼清瞪著鳳眼怒道:“可你瞧她今早那副模樣,架子端的比我這個做兄長的還足。”

  “行了幼清,你這一早,嘴里就沒離了她?!毙l(wèi)云澄瞥他一眼,似有深意道:“可是昨夜洞房……”

  葉幼清的臉刷地黑了,洞房洞房,洞個屁的房,他蹲茅房還差不多!

  “哦,我懂了?!毙l(wèi)云澄伸出食指點著他,壞笑不止,“瞧你昨晚的神速,定是意猶未盡,刻骨銘心……?。 ?p>  哐當一聲,比先前踹桌子還要大的動靜,好像是什么人摔到地又撞翻了桌子。

  但小二老實垂頭,充耳不聞。

  這倆小祖宗就是捅漏了天,也有人補,可跟他沒關系。

  不多時,哀嚎再起,可怕的撕打聲響了一陣兒,就聽衛(wèi)世子怒喝:“姓葉的,你又來這招,有種別跑!”

  “姓衛(wèi)的!我們馬上見真章!”葉幼清早先出腳踹翻衛(wèi)云澄的椅子占了先機,撕扯一陣,立馬翻身從二樓躍下,回頭挑釁似得道:“小爺怕你不成!”

  衛(wèi)云澄被他氣得搖頭一笑,撣了撣袍子走下樓去。

  “上不上來?”馬車追上前面清了場,幾乎一人占據(jù)一條街道的葉世子,衛(wèi)云澄挑起車門簾問道。

  “不上是傻子。”葉幼清露齒一笑,如驕陽般耀眼,抓住好兄弟伸出的手蹭地竄上馬車,車簾還沒放下,就聽衛(wèi)云澄不滿地嘀咕:“就這樣還當兄長。”

  “那也是兄長!”葉世子得意仰頭,“走,今兒是馬場到新馬的日子,兄長送你一匹!”

  馬車嘎吱嘎吱地顛簸起來,衛(wèi)云澄這才露出笑容,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放過他故意岔開的話題。

  “聽說這批新馬是陸家供了藥草,長得格外壯實。”衛(wèi)云澄不知是有意無意,提了一句。

  “陸家?大醫(yī)陸不是治人的嗎?”葉幼清皺眉,他雖然看不上陸昭錦,但對于有著救父之恩的陸知年,他還是尊稱一聲大醫(yī),“怎么會有強馬的方子?”

  “你這陸家女婿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衛(wèi)云澄給他一個白眼,“不過聽人說,是他大弟子翻出來的方子?!?p>  葉幼清點了點頭,對于大醫(yī)陸的醫(yī)術人品,滿京城人沒人會說個不字。

  只可惜他教導出的女兒卻這樣刁鉆,那大徒弟看起來也不怎么樣。

  “糊涂,這批馬有一半是發(fā)往北境的,翻出來的方子也敢試用,有一星半點的差池,陸家就算……”聲音戛然而止,葉幼清面色不是很好看,對面衛(wèi)云澄趕忙掀開簾子觀望,四周并無異常,駕車的也是自家心腹。

  “幼清,你不該?!毙l(wèi)云澄放下簾子,語氣未有過的正式,也夾雜著幾分無奈。

  不該,不該什么,不該議論與朝政沾邊的東西嗎?

  葉幼清嗤笑了聲,他就做個浪蕩公子,讓京城雞飛狗跳就夠了。

  “小爺都被那女人氣糊涂了,誰管他陸家死活?!比~幼清大罵起來,容色恢復如常。

  被葉幼清罵了千遍不止的陸昭錦此時正悠哉坐在房里。

  八年來,她頭一次覺得,這桐音樓是如此的舒坦,優(yōu)雅。

  一早懲戒的蘭芝可是葉幼清身邊的大丫鬟,桐音樓里的丫鬟婆子,還有那個敢不開眼給她使絆子。

  “一個個乖的跟小貓似得。”綠綺一掃之前被擠兌暗算的滿臉晦氣,昨夜被交代與許四聯(lián)系的事兒,今兒一早就沒跟著去敬茶,直接往陸家藥行打聽消息,回來才聽說,不由解氣道。

  陸昭錦剛用過早飯,淡笑著聽綠綺進門匯報:“小姐,許四來了,侯在外院呢。您猜他問出什么了?!?p>  還能是什么,除了葉幼漣,也沒別人了。

  “叫他進來吧。”陸昭錦放下手中茶盞,遣退左右傳見許四。

  不多時就見許四進門叩頭問安,身后還帶了個青衣小廝。

  前世也是這個時候,門房借口葉夫人不在,死都不肯給綠綺對牌放她去找許四。

  真是不一樣了。

  人心欺善怕惡,趨利避害,果然還是需要鐵血手腕。

  “起來吧?!标懻彦\對許四十分和善。

  前世就是不善言辭的他突然一頭撞死在侯府門前,以死證明陸家再無一人,她已無家可歸,有三不去在身,讓葉夫人迫于人言,放棄休妻之舉。

  今生今世,她不會再放任陸家破敗,更不會再讓許四為了證明她的三不去而死。

  “問出什么了?”陸昭錦見二人起身,順帶掃過他帶來的青衣小廝一眼,頓時一怔,“阿喬?”

  “小姐,您認識阿喬?”許四瞪大了眼,拽過往后躲的阿喬介紹道:“他就是先前暗算您的兩個小廝之一?!?p>  阿喬趕忙再次拜倒,“小……小姐明鑒,阿喬不敢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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