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總部傳下來的消息,說是雜志社重建的計劃取消。
這本來是白池負(fù)責(zé)說服的項目,取消了固然是好的,只是,她真的好像沒有理由再見他了。
也好,沒有他的這五年,她也走過來了,不是嗎?
蘇祺一直不明白老板和白池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最近老板整顆心都撲在公司上,偶爾出去和宋小姐吃個飯,卻獨獨沒見過白池。
鬧別扭了?不應(yīng)該呀,他倆好像還沒好上。
看著老板對公司如此上心,作為助理當(dāng)然很欣慰,可他的身體怎么吃的消。
蘇祺幾次跟言嶼說過,不要太過操勞。
言嶼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臉,蘇祺知道,他肯定是沒聽進去。
“叩叩叩?!?p> 沒有人應(yīng)。
蘇祺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應(yīng)。
他直接推門,看見老板伏在桌上,一只手不停地搓著自己的肚子。
“老板,怎么了?”
蘇祺放下文件,來到言嶼跟前,他可不能垮。
“藥,抽屜里,第三個。”
言嶼緊蹙著眉頭,面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幾顆汗珠。
蘇祺把藥拿給言嶼吃了之后,就送他去了醫(yī)院。
幸好沒什么大問題,蘇祺頭一次見老板疼成這樣。
言嶼的胃病,是五年前就落下的。
蘇祺其實看得出來在老板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住著一個人,這個人是他的劫。
他剛接手言氏的時候,他蘇祺還只是個小角色,因為在一次大會上他提出的一個問題讓言嶼對他有了關(guān)注。
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不驕不躁。
他跟在言嶼身邊這么久,就那一段時間,他白天在公司忙著各種大事小事,晚上一到家,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喝酒。
熬出了胃病。
這些年,言嶼自己也很注意,一直調(diào)理得很好,現(xiàn)在,忽然又疼成這樣,蘇祺一猜,就知道跟白池有關(guān)。
就他對老板的了解,一般人絕對沒有能力影響他,就連老董事長,他也不放在眼里。
可自從遇見了白池之后,好像一切都變了。
老板會經(jīng)常被她氣得跳腳,偶爾又會因為她突然間給公司職員發(fā)福利。
然而最近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冷漠,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言嶼。
想到這里,蘇祺搖搖頭,老板的事,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蘇祺?!?p> 剛醒來的言嶼嗓子帶著一絲低啞。
“老板?!?p> “我要出院?!?p> “可是您才剛醒,而且水還沒掛完?!?p> 言嶼轉(zhuǎn)頭一看,手上是插著針。
“老板,您再住兩天吧,您的胃需要好好調(diào)理?!?p> “我的身體我知道,”言嶼撐著床沿慢慢起身,“去辦出院?!?p> 蘇祺拗不過他,出了病房門。
“喂,白小姐,我是蘇祺。”
“蘇助理有什么事嗎?”
“能不能麻煩白小姐來趟醫(yī)院?”
“出什么事了?”白池一聽到醫(yī)院,心一緊。
“老板胃病發(fā)作,現(xiàn)在在掛水,可他一心要出院,水都不肯掛完?!?p> “醫(yī)院地址發(fā)給我,我馬上到?!?p> 白池掛了電話,跟經(jīng)理請了個事假就去了醫(yī)院。
“蘇助理,言…總他現(xiàn)在怎么樣?”
白池的衣服連扣子都扣錯了,想想都知道她跑的有多急。
“嗯,那個,已經(jīng)好多了,他答應(yīng)住下了。”
蘇祺撓了撓頭發(fā),沒有告訴白池真相。
“那就好,我能在門口看一眼嗎?”
“額,老板已經(jīng)睡下了,麻煩你跑這一趟了?!?p> 這么明顯的拒絕,白池當(dāng)然聽得懂。
她朝蘇祺微微一笑,便轉(zhuǎn)身離開。
她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心里突然很空。
白池躲在醫(yī)院門前的石柱邊,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蘇祺離開。
她看著蘇祺走遠(yuǎn),才又走進醫(yī)院。
在病房門口,她輕輕側(cè)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過去,窗邊姣好的身影讓她身體一僵,原來是已經(jīng)有人陪著。
白池由于緊張而緊攥的手此時垂在身體兩側(cè),她拖著腳步,連路過的護士叫她都沒聽見。
“言先生,我來給您量一下體溫?!?p> “麻煩你了,護士小姐?!彼螌帉帨厝岬穆曇魧嵲谑菒偠?。
“您應(yīng)該是言先生的女朋友吧,我剛剛啊,看到病房門口有個女生一直往里看呢,肯定是覬覦言先生,宋小姐,您的男朋友長這么帥,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吧?!?p> 在護士說到那個女生的時候,宋寧明顯感覺到言嶼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痛楚,他斂了斂眼神,裝作不在意。
宋寧寧送護士出了房門,心里苦笑,應(yīng)該是我嫉妒她才對。
“言嶼,不用叫她回來嗎?”
“我的事你最好別管?!?p> 言嶼的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了焦距,深黯的眼底劃過無奈,轉(zhuǎn)瞬即逝。
宋寧寧不再說話,只是坐在病房的沙發(fā)上靜靜地陪著他。
她還是太容易滿足。
一整個下午,言嶼沒有一點動靜,看上去是睡著了。
其實,他只是不想醒,醒來也沒有她。
今天在門外的是她吧,她為什么要來?她不是不再喜歡他了嗎?為什么還要這樣讓他心神不寧?
白池出去一趟回來后,戚小暖就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了。
一直發(fā)呆,也不知道她再想什么。
下班的時候,林易軒來公司接白池。
讓公司里好多人都看了去。
白池拉著他往外走,一直到后面不再有好奇的眼神,她才放開林易軒。
這段路,對林易軒來說,是幸福的。
她主動牽了他的手。
從小到大,白池都秉持著化悲憤為食欲的原則生活著。
白天在醫(yī)院里看到的場景一直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她需要做點什么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帶著林易軒去了冰激凌店。
又點了一小桌的冰激凌。
看著這么可愛的冰激凌,白池拿著手機拍了下來。
“易軒哥,我把你手拍進去了,沒事吧?”白池一臉得意的笑,可愛的緊。
“沒事,你開心就好?!绷忠总幇驯ち柰媲巴屏送?。
白池打開微博,已經(jīng)多年沒用的微博此刻就像個老朋友一樣,給了白池一種別樣的感覺。
她把照片傳上了微博,并附上了文字:你好,快樂。
上傳完之后,她沒有退出,而是往下滑,翻到了七年前的最后一條微博,阿言,我等你回來。
呵,現(xiàn)在不用等了,他已經(jīng)回來了,只不過,他的身邊不再是她。
白池刪掉了所有跟言嶼有關(guān)的東西。
那時候,言嶼的微博號還是她幫著注冊的,強行給她加了特別關(guān)心。
這么一想,白池才意識到,剛剛發(fā)了微博,言嶼那邊會有提醒。
轉(zhuǎn)念一想,他肯定都不用微博了,既然想退出她的生命,應(yīng)該不會留下關(guān)于她的任何東西。
言嶼拿著手機看新聞的時候,突然來了一條微博提醒,是特別關(guān)心。
他看見那個名字,以為自己眼花了。
五年多了都沒動靜。
他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總是反反復(fù)復(fù)地看她以前發(fā)過的微博,每一條都跟他有關(guān)。
言嶼坐直了身子,點開微博,他只關(guān)注了白池一個人。
她發(fā)了張圖片,還有文字。
言嶼點開圖片,滿是冰激凌,可是偏偏讓他看到了圖片左上角的一只手。
那是男生的手。
跟那個男生在一起很快樂…是嗎?
看來,她真的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
言嶼本想看看那些年他看了無數(shù)遍的幾條微博,卻發(fā)現(xiàn),都被她刪了。
他用力地捏著手機,他的力道仿佛會把屏幕捏碎。
胃又開始疼,他輕吟了一聲,沙發(fā)上的宋寧寧立馬醒了。
言嶼把手機扔在在被子上,背對著宋寧寧,自己躺了下去。
宋寧寧看見手機的頁面還沒暗,拿起來看了一眼,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她吧。
他還是放不下。
言嶼恨自己的念念不忘,她都有別人了,你還惦記著她做什么?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他,孤獨,寂寞,失落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醫(yī)院住了兩天,言語就回了家。
言正清正好從英國回來,讓言嶼帶著宋寧寧回老宅吃飯。
晚上,他帶著宋寧寧回到老宅的時候,看見言正清,他好像又老了不少。
“寧寧啊,你多吃點?!?p> “好,謝謝伯父。”
言正清看起來特別喜歡宋寧寧。
五年前給言嶼安排的那場訂婚被那個混小子搞砸了,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他胡來。
“小嶼,抽個時間,盡快把和寧寧的事定下來?!?p> “哼,又是這招。”言嶼嗤笑了一聲。
“你不要不知好歹,寧寧這么好的女孩,配你我還覺得對不起她呢?!?p> 言正清用力地放下筷子。
每次他跟言嶼講話,不過一分鐘就要吵起來。
“那正好,我還不想高攀。”
言嶼拉開椅子,徑直上了樓。
宋寧寧看著他的背影,說不難過是假的。
只是沒想到他拒絕的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