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飛明將雪千離從地上扶起來,“你這孩子!說些什么胡話呢?你可是我落雪的王子,身份地位尊貴無匹,男人三妻四妾都是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你卻說要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簡直是在胡鬧!”雪千離知道這是雪飛明故意在給他找臺階下,明知道自己應該順著走,結(jié)束這場鬧劇,可嘴偏生不聽使喚,雪千離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父王,兒臣并不這樣認為,執(zhí)一人之手,與一人終老,這是兒臣的追求。人各有志,兒臣只想要一個一心一意之人,與兒臣共賞黃昏清晨!”
雪飛明被雪千離的這一番話震動了,一時竟做不出任何反應!雪千樺的笑意更加幽深,看來離兒還是個大情種呢!一生一世一雙人,多么動聽的話??!雪千鳶似乎也是被雪千離這一番話觸動了,仰頭看著自己的王弟,覺得有些暈眩。
雪飛明沉默半晌,終究只是讓雪千離抄寫兵書十遍,另禁足一月,雪千鳶也是同樣的待遇。二人苦兮兮的出了王宮,互相沒再說一句話,在宮門口向著兩個方向而去。這邊的纖塵早就被雪千離的隨從帶回了圣明宮,現(xiàn)在在棲鳳居待著。藍未書靜靜地躺在床上,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纖塵在外間踱著步子,時不時的看向門外。
“少主?!苯K于傳來了下人們的聲音,緊接著纖塵便看見一雙瀲滟的紫眸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里。
“阿姊,你怎的不在屋內(nèi)坐著呢?可是擔心我?”長安一掃在外面的冷峻之色,對著纖塵說話的語氣像足了情人間的呢喃。
纖塵抓著長安的手臂左看右看,“沒事吧?落雪國君可是有懲罰你?”
“沒事兒,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平常百姓家的兄弟還要有些小打小鬧呢。父王就是罰我不準出門,本來還想著帶阿姊你去看看我以前住的宮殿的,現(xiàn)在看來短時間內(nèi)是不太可能了?!遍L安的語氣突然就變得有些落寞,這個季節(jié)去看正好呢,可惜了。纖塵當然是不能理解長安內(nèi)心的想法,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頭以示安慰。
“安安,你的醫(yī)術(shù)怎么樣?藍未書的醫(yī)術(shù)冠絕天下,你是他的師弟,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纖塵突然想起還在內(nèi)室躺著的藍未書,趕緊開口詢問。
“阿姊,可是你身體哪里不舒服?快坐下讓我看看?!闭f話間兩人已經(jīng)步入了內(nèi)室,纖塵避開長安想要探向她手腕的手,“不是我,是他!”纖塵指著床上躺著的人。長安順著方向看過去,竟發(fā)現(xiàn)那人是藍未書!
大步邁向床前,手指扣上脈搏,片刻之后放下。纖塵看著他的表情,猜不出個中情緒?!霸趺礃?,安安?”
“阿姊,這個人……你在哪里找到的?”長安不知道該怎么說,方才仔細看了那人的臉,沒有易容的痕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人給他的感覺不像師兄,斟酌了一下措辭,這才開口問道。
“我托人畫了藍未書的畫像,在淮國四處打聽他的下落,不久之前,有人告訴我在艷霞山看見了跟畫像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就跟著去看了??墒撬徽J識我,說自己叫蘭蘇。我想你也看過了,這人真的和藍未書長得一模一樣,不是偽裝的。你說這人的記憶可能會丟失,可是為什么這人渾身上下的氣質(zhì)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呢?”纖塵沒有將九天的事情說出來,許是經(jīng)歷了畫意一事,纖塵下意識的就會對人有所防備,直覺并不想將自己的底牌盡數(shù)展露于人前。
長安聽了纖塵的話,皺緊了眉頭,“我一時間也看不出什么異樣,不如先等他醒過來再說吧。我們現(xiàn)在來說說你?!?p> “我?”纖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有什么可說的?”
“阿姊,你難道不說說兩年前在大黎邊境的事情嗎?還有你不覺得詫異嗎?我看見你除了吃驚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表情,正常情況難道不應該是覺得很詫異嗎?”長安兀自說著自己的話。纖塵在一旁看得好笑,開口道:“安安,你這表達能力怎么越來越差了?這吃驚和詫異有什么大的區(qū)別嗎?不就是表達的一個意思?”
長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問題,“阿姊,你知道我的意思的,不要試圖蒙騙過去。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p> 感覺到長安的語氣有些激動,纖塵這才開始娓娓道來:“你不是知道嗎?兩年前在邊境被憑空出現(xiàn)的軍團打敗,淮安王將我殺了,幸而后來遇上聽風,是他將我?guī)Я嘶厝ゾ戎危痪弥拔也判褋??!?p> 長安的眼睛瞪得有點大,“可是我派出去的人說你的腦袋和身體已經(jīng)……”長安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話,瞠目結(jié)舌的模樣惹得纖塵輕笑出聲。
“安安,你真是好可愛!”纖塵的手摸上長安的臉,使勁揉了揉,“你得到的消息沒錯,可是聽風號稱鬼醫(yī),他用的縫合之術(shù)恐怕連藍未書都不可比擬,是他親自操刀,一針針的將我的筋脈縫合?!遍L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世間竟還有這般高手,張大的嘴巴足可以塞下一顆雞蛋。長安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纖塵,纖塵被盯得無奈,“安安,不要再看了,事情就是這樣,我的確是死了,然后又活過來了。你現(xiàn)在趕緊想辦法把藍未書給我恢復正常,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問他呢!”
長安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床前,藍未書已經(jīng)醒了過來,睜著眼睛打量四周的情況?!澳闶钦l?為何有這般奇特的眸色?”藍未書看著眼前紫羅蘭般的眼睛,不由出聲問道。長安一個字也不說,直接扣上他的脈搏,還是一無所獲。又輕輕掀了掀他的眼皮,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異常。頹然的看向纖塵,“阿姊,師兄這個情況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恐怕還要回去翻看一下醫(yī)學典籍。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將正常的師兄還回來,不過你得再給我一些時間。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住在這棲鳳居?!遍L安對著纖塵說道。
“嗯,這樣也好,不過這棲鳳居我住著怕是不妥。方才聽下人說這棲鳳居是未來圣明宮夫人住的地方,我不適合住在這里,你還是另給我安排一個住處吧?!遍L安本想說不用在意那些,可是看著纖塵一臉堅決的樣子,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好吧,我這就去安排?!?p> 后來纖塵住在了圣明宮的一處偏殿,偏殿遠離圣明宮的主殿,平日里除了定期打掃的人會來這里之外,幾乎不會有人踏足。纖塵住在這里,愜意自在得很。這日,纖塵照舊在偏殿練劍,突然眼前晃過一絲碧綠的色彩,纖塵收回劍,凝目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一只小鳥。鳥身呈透明的綠色,像極了一塊極具靈氣的玉石。纖塵覺得好奇,便一直跟著這鳥兒踏入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而不自知。
這廂的長安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就開始閉關(guān),美其名曰要好好謄寫父王布置的兵書。人聲嘈雜會影響他參悟,于是吩咐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蓪嶋H上呢,長安一頭扎進了萬書閣,一一翻看各種醫(yī)學典籍,試圖找出藍未書的病因。累了就直接倒在地上休息,渴了就隨意喝一點下人放置在旁邊的水,頗有不問世事的感覺。短短幾天,長安的胡茬都冒了出來,整個人說不出的風流俊逸。長安顧不得好好整理自己,興奮的奔向偏殿,想和纖塵分享一下自己近日的所得??傻搅似?,長安翻遍整個宮殿都找不到纖塵的身影,只好叫出了暗處的隱衛(wèi)。“看見我阿姊去哪里了嗎?”
“回稟少主,您說盛姑娘的命令就是您的命令,盛姑娘不喜我們在一旁暗中看著她,覺得很不自在,所以不允許我們跟著,屬下們不敢不從,所以……”長安無奈,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股餿味,長安的臉色有些許不悅。左顧右盼之下,竟然發(fā)現(xiàn)這股味道是從自己身上發(fā)出來的,嫌惡的皺了皺眉頭,二話不說吩咐人準備熱水,自己要沐浴更衣。一旁的下屬看見長安這個模樣,都憋著笑。
長安根本顧不得其他,一股腦的沖回自己的住處,沐浴去了。等一切收拾停當,長安復又回到了纖塵所居住的偏殿。屬下已經(jīng)被派去尋找纖塵了,可是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長安心下有些著急,就在這時,藍未書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含混不清的說著什么纖塵進了偏殿的禁地。長安這才明白為什么暗衛(wèi)找了這么久都沒有見到纖塵的身影了。命人將藍未書看好,自己只身一人準備進入禁地。
“少主,不可!圣明宮宮令,擅入禁地者,死!”長安皺了皺眉,“讓開,本宮今天非要進去不可!怎么,你敢違抗我的命令?”長安眼神冷厲的看向攔住自己的暗衛(wèi),暗衛(wèi)的手一顫,咬了咬牙,還是沒有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