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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可長安

第四十二章 風(fēng)云涌動(十)

盛世可長安 金色飛賊 3019 2016-06-15 18:10:00

  在座的人除了兩位別國的人,恐怕都聽懂了雪皇妃的言外之意。她的意思無非就是說皇上另立新后是早晚的事,而她無疑是毋庸置疑的人選。

  短暫的靜默后,席間又恢復(fù)了熱鬧。纖塵和禮部尚書分別回到自己的案幾前落座,宮人們已經(jīng)開始上各色菜,菜品豐富又精致,看得人食指大動。琴聲響起,穿著紅色緊身小衣的舞姬們進(jìn)入了席間,肚臍都露在外面,小衣上綴滿了金色的小吊墜,在舞動下?lián)u曳著,煞是好看。下身穿的是同色的薄紗褲子,褲腳微收,白嫩的腿隱約可見。十二個舞姬面上都戴了紅色的薄紗,面容看不真切,眉眼含笑,腰肢柔軟,踏著節(jié)奏,輕移雪足,為宴會增添了一分奢侈之感。

  酒過半巡,一男子的聲音傳來,“早就聽聞大黎的公主殿下睿智無雙,其文韜武略均不輸于男子,不知小王可否有這榮幸和公主殿下對詩?”纖塵微醺的臉龐抬起,看向聲音的發(fā)源處,那人正是落雪國的王子,不過這種時刻他仍是帶了面紗,纖塵無法看清他的容顏。

  黑色的眸子此刻亦望著自己,目光溫柔如水,纖塵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兩拍。收回目光,纖塵總覺得那個人的聲音帶著難以訴說的熟悉感,纖塵甩了甩腦袋,然后笑答:“不敢當(dāng),不過是世人夸大其詞罷了?!?p>  “公主殿下何以如此謙遜?小王就先來作詩一首:‘昨夜圓非今夜圓,卻疑圓處減嬋娟。一年十二度圓缺,能的幾多時少年?!毕g掌聲四起。

  “好詩!不過纖塵覺得光是對詩未免太過無趣,不如我們來下些彩頭如何?”

  “公主殿下請說?!?p>  “你若輸了,就將面紗摘下,讓纖塵一睹其絕世之姿如何?”纖塵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

  “公主殿下輸了又當(dāng)如何?”

  “我輸了任憑王子處置!”眾人瞬間來了興趣,這個賭注可是有點(diǎn)大啊。

  “這樣吧,小王的容貌他人是窺不得的,除非那人是我的妻。公主殿下既有如此誠意,小王也不好過于扭捏。公主殿下若是輸了的話,就答應(yīng)小王一個要求如何?”

  纖塵一時間想不出來有什么不對,只好答:“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完之后開始吟出了詩句:“‘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十輪霜影轉(zhuǎn)庭梧,此夕羈人獨(dú)向隅。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蹦侨撕芸煊忠鞒龅诙祝€是以月為題。

  纖塵勾唇:“城西日暮泊穿行,起向長橋見月圓。見上遠(yuǎn)煙浮草際,忽依高閣墮檐前。”

  “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白露沾野草,時節(jié)忽復(fù)易。秋蟬鳴樹間,玄鳥逝安適。”

  “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跡。南箕北有斗,牽牛不負(fù)軛。良無磐石固,虛名復(fù)何益。”纖塵補(bǔ)了那人未做完的下半闕。

  “小王佩服,公主殿下果然才華橫溢。實(shí)不相瞞,這上半闋小王一蹴而就,可是這下半闕是無論如何都作不出來,多謝公主殿下賜教。小王認(rèn)輸?!蹦侨苏嫘姆Q贊,滿朝文武皆是一臉嘆服。

  最不喜歡文字東西的公主殿下竟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連做出三首與月有關(guān)的詩,最后補(bǔ)的下半闕還道出了朋友飛黃騰達(dá),卻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現(xiàn)實(shí),實(shí)在是高!

  纖塵無心理睬那些人的目光,她的眼眸深深鎖住了那人。那人正欲將面紗摘下,纖塵一道指風(fēng)過去,又將面紗重新戴了回去,同時說道:“方才王子說了,你的容貌唯有你的妻可看,那纖塵此番就不為難王子了。”

  那人頷首,“如此,多謝!”

  月上中天的時候,纖塵才從皇宮出來,微涼的夜風(fēng)吹過,纖塵的頭暈得更厲害了。雖然這幾年酒量漲了不少,可還是禁不住這么一杯杯灌。那些臣子看見纖塵這般才華,紛紛上前敬酒,纖塵礙于面子,只得一一喝下,不然明天這京都就該說公主殿下恃才傲物,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好不容易擺脫那些人的糾纏,出得皇宮竟已這么晚了。進(jìn)宮之前特意吩咐了車夫不必再外間等候,現(xiàn)在看來自己該走回去了,纖塵不由得苦笑。

  后面?zhèn)鱽眈R蹄聲,“公主殿下,我們王子邀您與他同坐,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避嚪蝰{車在纖塵的旁邊停下,纖塵此刻大腦一片空白,愣了半晌才會意過來這人在說些什么。秉著坐馬車總比自己走回去強(qiáng)的原則,纖塵毫不猶豫上了馬車。

  馬車?yán)镏挥心莻€王子,只見那人靠在馬車的一端,纖塵在另一邊坐下,覺得自己應(yīng)該和他道聲謝,便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那人沒有回話,只是遞過來一杯醒酒茶,示意纖塵喝下。不得不說,這醒酒茶的功效就是好,不消片刻,纖塵就感覺自己頭腦清醒了許多。

  望向馬車的那人,只見那人已經(jīng)摘下了面紗,如玉的容顏,濃密卷翹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高挺的鼻梁,玫紅色的唇,像清晨剛盛開的玫瑰,美到了極致。

  果然是絕色傾城!纖塵吞了一口唾液,剛想移開目光,就見那人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里盛滿了月光,里面倒映著她的模樣。

  “公主殿下你可還滿意小王的模樣?”紅唇一張一合,透著說不出的妖魅。

  纖塵扭頭,不再看那人,“王子果然風(fēng)華絕代,怪不得要戴面紗,這容貌,我這女子看了都嫉妒?!?p>  那人突然逼近纖塵,濃烈的男性氣息傳來,纖塵略感不適,正想推開那人,只聽得那人在耳畔說道:“殿下可還記得小王在宮中說的話?”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

  纖塵下意識扭頭,臉龐刷過那人的唇,被那唇碰到的地方頓時如火燒,纖塵的臉一紅,反駁道:“是你自己摘下面紗的!”

  “可是小王可沒允許殿下看我的臉,你明明可以不看的,不是嗎?”

  纖塵氣結(jié),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無賴之人。隨即說道:“那你當(dāng)如何?要本殿下娶你為妻嗎?”

  那人伸出如玉的食指搖了搖,“不,要公主殿下嫁與我為妻?!?p>  “休想!”纖塵想也不想的反駁。

  “公主殿下看了小王的臉,莫不是不想負(fù)責(zé)?”那人不怒反笑,眸子里也暈染出笑意,“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可該如何是好?”

  纖塵嘴一張又合上,實(shí)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咆哮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要你嫁我啊,剛不是說了么?”那人一臉無辜。

  纖塵不想再和這人說話,正想下車,卻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還和她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時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人見纖塵這般模樣,埋首在纖塵的脖頸處悶,笑道:“阿姊,好了,我不逗你了,是我,安安,你居然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了,好傷心?!痹崎L安說到后面就越發(fā)覺得自己委屈,阿姊竟然認(rèn)不出他了,太傷心了。

  纖塵猛地將那人的頭抬起來,聲音里帶著不可置信:“安安,真是你?你的瞳孔不是紫色的嗎?怎么變成黑色了?”纖塵一聽是長安,這才將那人的臉捧著仔細(xì)打量,越看越相似,暗惱自己方才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長安拉下纖塵的手,握住,然后不疾不徐道:“這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嘛,頂著一雙紫色的眼睛到處走動,還不被人當(dāng)怪物看啊?!?p>  “胡說!我家安安的眼睛是全天下最漂亮的!”纖塵說道,長安一聽,眼睛頓時彎成了兩道月牙。纖塵這才想起長安之前的惡劣行徑,惡狠狠地說道:“你方才竟然說讓我嫁你?啊?臭小子,膽子肥了啊,都欺負(fù)到我頭上了?!币粋€暴栗敲在長安光潔的額頭上。

  長安呼痛,卻并不討?zhàn)垺@w塵看見他這個樣子,也不忍心再敲第二下了。沉默了半晌,纖塵才開口問道:“安安,這五年在落雪過得還好嗎?”

  “我還以為阿姊會問我為什么會是落雪國王子?!遍L安笑道。

  “那你為什么會成為落雪國王子?”纖塵順著長安的話再問了一句。

  長安笑得更歡暢了,“雪千樺還記得嗎?她是落雪國國主的夫人?!崩w塵沒有絲毫驚訝,當(dāng)時就看出那人氣度不凡,定不是尋常人家,沒想到身份竟如此尊貴。正想再問些什么,車外卻傳來了車夫的聲音:“公主殿下,攬?jiān)律角f到了?!?p>  纖塵掀開車簾下車,看著馬車再次啟動,這才收回目光,抬腳向山莊里走去。

  “看來我是多此一舉,還特意給你送來醒酒藥,如今看來你根本不需要嘛?!彼{(lán)未書的聲音自背后響起。

  纖塵扭頭,藍(lán)未書手上拿著一瓶藥,臉處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不少酒?”

  纖塵正欲過去,藍(lán)未書卻轉(zhuǎn)身將藥瓶一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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