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塵一口氣說完這些,神色就變得輕松了許多,開口揶揄藍(lán)未書:“名動天下的蘭蘇公子竟然在這里沒有被人聽說過,真是好笑?!?p> “蘭蘇公子這名號他們肯定是聽說過的,不信我們來打個賭,不過藍(lán)未書他們就不一定知道了。畢竟我雖然在江湖上行走,名氣可以說是很大,日子一久,世人就只知蘭蘇公子而不是藍(lán)未書了!更何況,莫成煌應(yīng)該是才注意到我,不出今天,莫成煌一定會派人去查朝廷派來的特使的所有信息,我想我叫藍(lán)未書,是當(dāng)今丞相之子的事情應(yīng)該也馬上就會被查出來了?!彼{(lán)未書信誓旦旦。
說話間,纖塵注意到有幾個人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而來,示意藍(lán)未書不要再說話。
只見這幾個人一路穿過擁擠的人群,分花拂柳般走到了他們面前。
“不知幾位前來……”藍(lán)未書開口,像一只吃飽喝足正志得意滿的貓。
“特使大人,我等是奉莫問莫大人之命前來請大人過府一敘。”為首的那人回到,神態(tài)恭敬。
“哦~不知道莫大人找本官所為何事???”藍(lán)未書抬眼斜睨了那人一眼。
“我等不知。”
靜默半晌,藍(lán)未書才裝作很不情愿的樣子說道:“那本官就姑且隨你們走上一遭吧?!彪S即從座位上起身,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塵,踏著慢悠悠的步調(diào),跟著那幾人上了早就等候在客棧外間的馬車。
纖塵在那幾人靠近的一瞬間,就將高倩月一把扯過來擋在了自己的身后。所幸高倩月身材嬌小,剛好可以藏在纖塵的背后,不仔細(xì)看是看不出來的。
見幾人離去,纖塵才將高倩月從身后拉了出來。高倩月正想說些什么,纖塵卻一把拉起她就往樓上的房間而去。
回到房間,坐在桌子旁,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倩月,我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滅了你們家?或者換句話說,你知不知道高夫人以前在江湖行走的時候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沒有,娘親很少跟我說起她在江湖上的事情,娘親不說,我也不敢問?!?p> “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家有沒有什么會給你們家?guī)須⑸碇湹膶氊???p> “這個算嗎?這是娘親在出事前一天晚上交給我的,說是送給我的嫁妝,讓我好好保管?!备哔辉绿统鲈诓弊由蠏熘囊粔K玉。
纖塵拿過來仔細(xì)看了看,并沒有看出什么不妥,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佩而已,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嫁妝?你當(dāng)時就沒覺得奇怪嗎?你還沒有許配人家,也不是馬上就要出嫁,高夫人為什么會突然把這個交給你還說是你的嫁妝?”
“我問了娘親,可是她只是交代我要好好保管。我本來是打算第二天拿去問問爹爹,看看爹爹知不知道這是什么的,可是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說到這里,高倩月的聲音有些哽咽。
纖塵從這里面捕捉到了一個信息,于是急急開口確認(rèn):“倩月,高夫人給你這枚玉佩的時候你們是在哪個屋子?”
“就是娘親和爹爹的臥房啊?!备哔辉吕硭?dāng)然的開口。
“然后那晚高大人卻不在房間內(nèi)?”
“是啊?!备哔辉逻€是沒有察覺有什么不對,“纖塵,你到底想問什么啊?”
“倩月,我聽藍(lán)未書說你爹娘感情很好,可是既然這樣,為什么你爹那晚不是在高夫人房間里休息的呢,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娘當(dāng)晚交給你玉佩的時候應(yīng)該很晚了吧?”
高倩月這才想明白當(dāng)時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始終沒想出來,現(xiàn)在聽纖塵這么一說,才恍然大悟。
爹爹和娘親感情一直很好,尋常像他們這種人家多多少都是會有妾室或者通房丫頭的,可是爹爹除了娘親之外,并沒有其他女人,當(dāng)然,那個三年前強(qiáng)了她爹的那個不算。以往每晚娘親和爹爹都是一起睡的,可是那一晚沒有,只有娘親一個人。
那晚說來也湊巧,她因?yàn)槭卟乓恢睕]有入睡,娘親卻在這個時候差人讓她去她的臥房,確實(shí)有事情??墒悄峭磉M(jìn)去根本就沒有看見爹爹,娘親也只是交代了這樣一句話,把玉佩交給她就讓她回房了。
第二天起來,她就覺得府里很安靜,安靜得很不尋常。走到前廳,就看見爹爹和娘親都倒在那里,頓時心神大怮。還沒來得及跑過去看,就被人從后面打暈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就一直沒有清醒過,直到柳逸飛將她帶出來。
“府里那么大的動靜,你不可能還能睡得安然無恙?!崩w塵肯定的說,習(xí)武之人,但凡有一點(diǎn)動靜都會迅速從夢中醒過來,不可能高家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情,高倩月還能睡得安穩(wěn)。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下了藥。
可是為什么那人獨(dú)獨(dú)給高倩月下藥,卻不給其他人下藥呢?纖塵百思不得其解。
高夫人一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所以將東西交給了倩月,那高錦柏呢?隨即纖塵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高倩月:“倩月,平常你有沒有覺得高錦柏高大人有什么奇怪或者不同尋常的地方?”
“我爹?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大概從三年前起,我爹和我娘有時候會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有時候又是愛答不理的,哦,對了,他們偶爾分房睡好像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不過這些都是聽見碎嘴的下人說的,我從來沒有看見過?!?p> “那高大人對你的態(tài)度有沒有什么變化?”纖塵又開口問道。
“變化?我不知道算不算,有時候爹爹看見我根本就不理睬我,像沒看見一樣,有時候又特別寵我……”高倩月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纖塵打斷了。
“那就對了,倩月,我現(xiàn)在有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你聽我說,你娘親的武功盡廢是三年前開始的,你爹對你的態(tài)度變化也是從三年前開始的,而他們分房而睡的傳聞也是差不多從那時候開始的。而那個時候我聽藍(lán)未書提過,高大人是被一個叫雪兒的青樓女子強(qiáng)了對吧?”
高倩月點(diǎn)頭。
“那就沒錯了。那晚其實(shí)根本不是你爹被雪兒姑娘強(qiáng)了,我想應(yīng)該是有人假扮成你爹的樣子,對你娘下了******,然后和你娘被翻紅浪。你娘第二日醒過來方才覺得不對,她愧對你爹,但是又不想欺瞞于他,所以才將事情全部說出?!?p> 高倩月聽著纖塵的推測,眼睛越睜越大。
原來,高錦柏知道自己夫人失身于他人,可是他喜歡高夫人勝過一切,所以那日藍(lán)未書詢問關(guān)于高夫人的病的時候,高錦柏才會撒謊,說是自己被一個叫雪兒的紅塵女子強(qiáng)了。
“我想高夫人之所以會和高大人分房睡,應(yīng)該是因?yàn)楦叻蛉酥滥侨耸羌侔绲?,而且他抓了你爹來做要挾?!?p> “他來我家干什么?難道是來找這塊玉佩?可是不對啊,纖塵,找玉佩的話不應(yīng)該直接問我娘或者我爹來得更快嗎?他每次都來我家找,找了一次沒有難道第二次就有了?這不符合邏輯?!备哔辉路瘩g。
“對,的確不符合邏輯,可是如果他不是來找玉佩而是其他東西呢?比如說名冊!”纖塵拋出一個答案。
高倩月剛說的問題她也思考過,可是說不通,而只有名冊這一點(diǎn)才是說得通的關(guān)鍵。
“名冊?什么名冊?”高倩月迷茫了。
“一本可以要你們命的名冊,據(jù)我猜測,上面應(yīng)該是一些朝中官員隸屬哪一派的具體名單還有各個暗樁?!?p> 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得通為什么那人三番兩次進(jìn)入高府,卻不殺高錦柏的原因。
因?yàn)槟莻€名冊被高錦柏分成了幾份,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因?yàn)榱蒿w交給纖塵的名冊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名冊上的信息應(yīng)該還不是很完善,那人還需要高錦柏來整理信息,所以遲遲沒動手。
直到前段時間,那人看藍(lán)未書來了江南,而且和高錦柏走得很近,擔(dān)心高錦柏將最完善的名單交給藍(lán)未書,所以才會痛下殺手。
“可是纖塵,還是有一點(diǎn)說不通。”高倩月聽完這一系列的分析,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如果事情真的是按你說的那樣來的話,那為什么要給我下藥?讓我人事不省?!?p> 纖塵頓住了,是啊,這是一個問題,那人為什么會給高倩月下藥呢?而且來殺高錦柏的人居然就這么輕易放過了高倩月?這不正常。
“還有,如果僅僅是因?yàn)閾?dān)心我爹將名單交給公子就對我們家痛下殺手應(yīng)該不至于吧?除非有確切的證據(jù)?!备哔辉抡f出了自己的觀點(diǎn)。
“如果下藥的那個人在高姑娘不知道的時候?qū)⑺龓С鋈フ枚氵^了這一劫呢?”柳逸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這里,忍不住插嘴道。
“不可能,如果那人真的是下藥將倩月帶出去躲過了這一劫,那他為什么又要將她送回高府?而且是剛經(jīng)歷過一場殺戮的高府?”纖塵直接反駁了柳逸飛的設(sh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