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剛過,大寒而至。
整個冬天,冬至外,最冷的時節(jié)來臨了。
民諺有言:三九四九冰上走。
此時的整座溯陽城,沒有鵝毛大雪,沒有風(fēng),有的是無盡的干冷。
城外的西流河,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冰,若是往年這個時候,皇帝會頒發(fā)圣旨,大發(fā)善心,允許讓城內(nèi)的窮苦百姓,前往結(jié)冰的河面上捕魚,過上一個富足的冬天。
今年不行,年關(guān)將至,溯陽城陷入了恐慌之中,四城緊閉,如臨大敵。
一如這大寒天氣的氣溫,整座溯陽陷入肅殺之中,被一種恐懼給包圍。
用一句著名的詩詞替代:大軍壓境,城欲摧。
自一個多月前,秦王在秦州城內(nèi)宣布正式效忠二皇子林震云,痛罵大皇子乃是謀篡大寶的亂臣賊子后,開始與朝廷決裂,并發(fā)布討逆的檄文,十萬將士厲兵秣馬,朝溯陽逼近,天下嘩然。
溯陽更是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大皇子失蹤不見人影,朝野上下群龍無首之際,當朝丞相令狐遺乃是大皇子親信,關(guān)鍵之時擁立大皇子長子繼位,封鎖城門,并用碧眼鷹朝天下各州府傳訊勤王信號。
秦州乃是最為靠近京師的州府,素來有拱圍京師之責,歷代以來都是皇室親信把持軍權(quán),通常來講,只要秦州一失,京師將無險可守,岌岌可危。
秦王這一叛亂,京師立即成了孤城,十萬大軍很快便勢如破竹,僅僅十余天便包圍了京師溯陽。
此時京師內(nèi)僅僅只有御林軍三千,以及守城的神機營的二萬余人,相比秦王的十萬大軍而言,完全是杯水車薪,丞相令狐遺束手無策,只能緊閉城門,以待援軍,整座京師開始了軍事管制,百姓們陷入了惶恐之中。
本來以二皇子林震云的個性,大軍包圍四城當天,便要開始下令強攻,拿下溯陽,但是李道不同意。
他認為與其迅速拿下溯陽,還不如先包圍著,靜觀其變。
大皇子經(jīng)營朝野多年,黨羽甚多,支持他的人不少,何不趁此機會,看看朝野上下以及各州府,有哪些人是忠于大皇子的,也好趁這個時候一舉拿下,永絕后患。
以免以后林震云登基后,帝國境內(nèi)反叛不斷,忙于撲火,那就被動了。
秦王也表示支持李道的做法,二皇子也覺得很有道理,便開始按兵不動。
此時掌尊被殺,秦州城內(nèi)威國公府殘余的修士以及他的子嗣,全部被李道到達秦州城后帶領(lǐng)綠王等人拿下,京師內(nèi)供奉堂留守的一些修士似乎知道二皇子背后有厲害的修士撐腰,紛紛不敢出城作戰(zhàn),無論令狐遺如何請求都閉門不見。
在這種相安無事,卻又一觸即發(fā)的氣氛中,轉(zhuǎn)眼間就過去了月余的時間,直到現(xiàn)在溯陽方面也沒有接到有勤王大軍前來的消息,令狐遺知道大勢已去。
那些各地將領(lǐng)不是傻子,都知道二皇子占領(lǐng)天火、雷州二地,本身就氣候已成,如今秦王投靠更是如虎添翼,天平逐漸從大皇子身上朝二皇子傾斜,誰勝誰負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此時勤王不是腦子進水了么!
但凡能掌握重兵,封疆一方的權(quán)貴,無不是人精,此刻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各地連書信都沒有回一封。
這種情況下,朝野上下,忠于大皇子的大臣們頓時一片哀鴻。
相反秦王大軍則是士氣如虹,一片喜慶之色,只要拿下溯陽城,他們這些人便是從龍之臣,異日榮華富貴指日可待,都恨不得摩拳擦掌,一舉拿下京師。
此時,中軍大帳內(nèi),二皇子、李道、秦王三人正在飲酒。
忽然帳外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人而來,旋即被親衛(wèi)阻攔,兩人開始私語,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名親衛(wèi)匆匆自帳外走了進來,對二皇子跪下道:“三位大人,今日一早,朱雀城門外正在巡邏的士兵抓捕到一名城內(nèi)的奸細,經(jīng)將軍大人審問后,才知道這奸細身懷重任,身上有一封密信需要交與二皇子殿下親自過目,因為事關(guān)重大,所以命一名士卒送來,信在這里,請諸位大人過目。”
二皇子接過信件,拆開火漆一看,不禁眉頭綻開,喜悅之極,笑著將信遞給李道,說道:“前輩,真是喜事啊,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歐陽飛知道大勢已去,聯(lián)絡(luò)上野狼幫的錢大彪,準備對令狐遺一干亂臣賊子進行抓捕,并于今晚卯時打開玄武門,供我大軍進城!”
秦王聽聞也是一喜,不由哈哈大笑:“如此大事已定了!”
李道匆匆一看,有些疑慮的說道:“此事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會不會有詐?”
二皇子卻是信心十足的說道:“此信乃是出自錢大彪之手,絕對沒有錯,那信上有他的獨特印記,絕對不會是假冒。歐陽飛此人,出自世家,歷代以來深受皇室信任,這類人最看的清楚形勢,知道大皇兄如今大勢已去,便想為家族和自己找個出路,這種投機的事他們家族也不止做了一次,應(yīng)該是可信的?!?p> “何況,如今各州均無動靜,這么久了也沒看見軍隊前來勤王,應(yīng)該都是在觀望,溯陽早該被拿下,如今時機成熟,卻也不用在等待了?!?p> 二皇子眼神堅定的說道。
“也罷,這天寒地凍的,大軍在此圍困,時間長了也不是辦法,就依你的,卯時從玄武門進入,拿下溯陽。這些天,你大概也看的清楚了,這滿朝上下,誰是敵人,誰是良臣,心里有個數(shù)了,用不著在繼續(xù)觀察下去?!?p> 李道點點頭,同意了二皇子的意見。
三人達成共識,二皇子便讓秦王下命,全軍埋鍋造飯,整戈待發(fā)。
冬天白日短,夜晚長,卯時到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萬物俱籟。
此刻坐鎮(zhèn)中軍的二皇子開始發(fā)下軍令,大軍開始行動起來。
除了朱雀、白虎、青龍三面城門的大軍暫時不動,玄武城門前的二萬秦州兵,已經(jīng)在李道的帶領(lǐng)下開始朝玄武城門靠近。
只等這支軍隊入城后,迅速將另外三門打開,讓其余八萬大軍進城,那個時候整座溯陽皆在掌控之中。
李道之所以要跟來,是因為不放心,有他在,哪怕那歐陽飛想詐降,也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他一個筑基修士,發(fā)起狂來,毀掉整個玄武門又如何。
好在一切都順利無比,隨著接頭暗號發(fā)出,玄武城門被緩緩的打開,李道騎著青云獸一馬當先進入,神識查看確認無埋伏后,這才一揮大手,身后的大軍紛紛朝城內(nèi)涌來。
此時的玄武城門完全被歐陽飛的御林軍給控制,二萬大軍絲毫無阻的進入了溯陽城內(nèi),迎接大軍的二人,正是野狼幫幫主錢大彪和一名年輕的將領(lǐng)。
錢大彪認識李道,知道他是二皇子的心腹,連忙拉著歐陽飛前來介紹,說道:“前輩,這位便是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歐陽飛?!?p> “歐陽將軍,這位就是我時常給你提起的李道李前輩,乃是先天武者,二皇子身邊最親近的人?!?p> 李道點點,面無表情,算是打了個招呼。
歐陽飛一聽說眼前之人是二皇子的心腹,連忙滿臉笑容的拱手道:“久仰久仰,以后和大人同朝為官,還需大人多多提攜!”
根本不在乎李道的冷臉。
李道頓時哭笑不得,被人認為是二皇子的心腹,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只好岔過話題,問道:“令狐遺以及一干亂臣賊子,你控制起來了嗎,城內(nèi)現(xiàn)在情況如何?”
歐陽飛不敢怠慢,連忙回道:“大人,令狐遺以及一班朝臣,都被我一個時辰前用商議軍事的借口在皇宮中扣押起來,連神機營的統(tǒng)領(lǐng)也在,城內(nèi)現(xiàn)在雖然還有二萬大軍,但是群龍無首,現(xiàn)在是大好良機,應(yīng)該迅速奪取城門,恭迎二皇子殿下的大軍進城,掌控局勢!”
“很好!”
李道點點頭,朝后一招手,一名身穿將軍鎧甲的人騎著馬立即上前,恭敬的問道:“大人,有何指示?”
此人與李道還是熟人,正是當日在金川谷內(nèi)鎮(zhèn)守礦區(qū)的那名王姓將軍,秦王起兵后,此人便率領(lǐng)大軍離開金川谷,一路征伐至此。
李道之所以讓他帶領(lǐng)麾下大軍進城,正是因為有一面之緣,有些了解此人的性格,使用起來方便。
當然,這對于這王姓將軍可是潑天大功,第一個率領(lǐng)大軍進入溯陽城內(nèi)的將軍,這可是首功,無論將來是否能封侯拜將,這歷史上可就有濃重的一筆,流傳青史。
對于李道,此人可謂是感激到極點,因此極為忠心。
“王將軍,大軍已經(jīng)悉數(shù)進城,你便隨這位歐陽將軍前往另外三個城門,打開城門,放城外的大軍進來。”
李道吩咐道。
“遵命!”
王將軍拱手一禮,旋即帶領(lǐng)著麾下大軍,分成三股,隨那歐陽飛前往。
李道則是坐鎮(zhèn)玄武門,和那野狼幫幫主閑聊起來。
一個時辰后,忽然三道信號彈自東、南、西三個方向的高空亮起,隨之無數(shù)的聲浪自城內(nèi)各個方向開始此起彼伏,夾雜著歡呼,震動虛空,李道知道另外三門已經(jīng)占領(lǐng)。
十萬大軍進了溯陽城,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