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溪原本以為走到這里他們就該分開了,但是沒想到幾個男生兀自說著話,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他們幾分鐘前約好,趁著沒上課再去打會兒籃球。
正處在敏感的年紀(jì),害怕別人說閑話,她和幾個男生前后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看了眼男生,他正偏過頭和魏安然說著什么,眼底帶著一絲狡黠。
而魏安然則是一臉豬肝色。
很顯然,這個胖乎乎的家伙又被自己的小伙伴兒給威脅了!
裴清溪看著這樣的他,忽然特別想笑出來。
和傅子恒過招魏安然幾乎每次都輸,偏偏這家伙似乎有被虐的傾向,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明明被氣得跳腳或者惱羞成怒了,可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他又湊上去招惹傅子恒。
對上了章碩的視線,裴清溪略有些許不自在。
這個男生的優(yōu)秀大家有目共睹,比起傅子恒的肆意張揚,魏安然的魯莽義氣,他給人的感覺更偏向于溫潤和煦,身上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攻勢,但是斯斯文文的蔑視和冷眼旁觀,卻又給人一種疏離和距離感。
長得不錯,氣質(zhì)斐然,成績也好,這樣的男生受歡迎是注定的。
但裴清溪并不是很喜歡他。
越是安靜的人,有時候往往更具爆發(fā)力,像章碩這樣的男生通常都具有很強的洞察力,他似乎特別喜歡冷眼旁觀,大家一塊兒嬉嬉鬧鬧的時候,他那雙狹長的眸子里卻散發(fā)出銳利的光,儼然把大家沒注意到的一切小細(xì)節(jié),全都看在了眼里。
裴清溪害怕他的眼神,促狹的,戲謔的,若有所思的......
就像此時此刻,她覺得章碩看向自己時,眼底又流露出了一種促狹的光芒。
裴清溪:“......”
章碩沖著裴清溪挑了挑眉,把視線轉(zhuǎn)向了他身側(cè)的傅子恒。
裴清溪頓時倉皇地轉(zhuǎn)離了視線。
可是轉(zhuǎn)開視線之后,她才隱隱覺得不對勁,她又沒做什么虧心事,干嘛要那樣倉促不安?
偷瞥了他,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挪開了視線,正在跟魏安然說話。
也不知道說了什么,魏安然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緊跟著傅子恒明顯不悅,壓低嗓音沖兩人吼了句什么,隱隱約約像是“你們最好不要隨便亂來”,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走。
但是走了幾步又慢了下來,大概考慮到了裴清溪走不快,不想讓她落下太遠(yuǎn)。
沒過幾分鐘,到了班級所在的高一教學(xué)樓邊,他們在林蔭大道上分別。
轉(zhuǎn)身往教室的方向走的時候,這時卻聽到章碩出聲問傅子恒:“周皓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把事情鬧這么大?”
裴清溪一聽,腳下的步伐頓時就停頓了,她站在原地,聽他們的對話一一
“在球場公然羞辱他,言語那樣尖酸刻薄也就罷了,居然還逼他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讓他丟了這么大的臉,你就不怕那個家伙他萬一記恨上了你?我聽說他的脾氣特別暴躁,而且還是個小心眼兒......”
傅子恒怎么回答章碩的,裴清溪幾乎一個字都沒聽到,因為他們已經(jīng)腳步飛快的漸行漸遠(yuǎn)了。
......
傅子恒與周皓單挑,幾乎出乎所有人意料贏了比賽之后,可以說在學(xué)校引起了一股旋風(fēng),大家都在討論他,裴清溪除了聽說很多女生都對他有好感,同時還知道了傅子恒在球場上挑釁周皓時說的每一個字。
其中當(dāng)然也包括:周皓周一早上在升旗儀式上,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公開道歉的事。
裴清溪認(rèn)識周皓也不是一天兩天,坦白說,以她對周皓的了解,她并不覺得那種人會乖乖照做。
不止裴清溪不相信,其他人也都不相信周皓能做到。
周日傍晚,晚讀報的時候。
班上的同學(xué)都在做作業(yè),后門邊的幾個男生忍不住湊到了一起討論。
鄒濤:“你們說,周皓明天會照做嗎?”
魏安然:“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道歉,這種事實在太丟人了,我覺得明天他可能會耍賴......”
B哥:“可他真要是賴掉了,那以后還怎么見人?”
男生在整理數(shù)學(xué)筆記,被吵得有些不耐煩,皺著眉心沉聲道:“明天不就知道了嗎,現(xiàn)在吵什么吵???吵吵鬧鬧的影響別人學(xué)習(xí)你們知不知道?”
莫名其妙挨了罵,男生們都一臉懵。
章碩瞥了眼傅子恒的筆記本,獨自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的笑。
......
下了晚自習(xí)回宿舍,裴清溪走在路上,也聽到大家都在討論周皓明天會不會道歉這件事。
就連夏梔白,也跑來問裴清溪:“大家都說周皓比賽之前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傅子恒,要是他比賽輸了,周一早上會在升旗儀式上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道歉,清溪,你覺得他到時候會不會去?”
“我對他沒好感,你覺得能從我嘴里得到什么好話?”
“哎呀,他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你哥的墨水嗎,那都是小學(xué)的事了,你說你也真是的,至于記恨這么久嗎?”
裴清溪冷呵了聲,沒再理會她的話,拿出自己的衣服,徑直往公共浴室那邊走。
夏梔白也趕緊拿上自己的衣服,跟在她身后。
“你走慢點兒,”三兩步湊到了她身邊,出聲勸她,“大家剛洗了澡出來,走廊里到處都是水,你別一個不小心又摔倒啦~~”
“你覺得簡簡單單一句不小心,能彌補周皓的過失嗎?他明明知道,那瓶墨水是我哥參加硬筆書法比賽好不容易獲得了一等獎之后,張校長親自買來送給他的,我哥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用,周皓下課的時候在哪里打鬧不好,非要在我哥的座位旁邊來來回回的跑?他不但打翻了我哥的墨水,連獎狀上面都沾滿了藍(lán)色墨汁......”
夏梔白訕訕的,一句話都不說。
墨水的價格其實并不貴,珍貴之處在于它是校長送的,是她哥通過自身堅持不懈的努力,取得了好成績之后得到了來自師長的肯定。
墨水都潑了,獎狀也變得污漬斑斑,裴清書因為這個難過了好長時間。
季小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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