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夢永遠(yuǎn)不會醒來,除非生命已融入黑暗。死神擁抱著神秘的主宰者,那空洞的眼眶中流淌著鮮紅的血液,陰森的獠牙之下,隱藏著詭異的笑意,當(dāng)世界被觸碰的那一刻,一切都已被注定。
公元2163年七月十三日,第一批人類即將移居月球。
公元2163年七月十二日晚上十點二十分。
漆黑的夜晚,狂風(fēng)呼嘯著帶走一陣腥臭,暗紅色的液體沿著大地一點一滴流淌,少年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無邊的黑暗涌向雙眼,無盡的恐懼此刻卻消失不見。
“好冷?!?p> 少年下意識地想要緊一緊身上的衣服,手臂卻沒有力氣再抬起來。
今晚的月亮特別的圓亮,不知為什么少年心中竟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但是腦海中還是希望能夠做點什么,似乎還有一個心愿。
漆黑的夜幕中,一個身影緩慢向他走了過來,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蹲了下來。
“好冷。”
少年顫抖的聲音異常冰冷,冰冷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寬厚的衣服掩蓋不住少女姣好的身姿,狂風(fēng)肆虐著想要給這黑夜再增添一點殘酷。
“抱歉,你的生命只能到此為止?!?p> 她的一生到底要說出到少次這樣的話?望著少年被月光映射得發(fā)亮卻漸漸灰暗的眼睛,少女將身上的厚衣服扯了下來,然后輕輕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這就是他的一生最后的時刻,再溫柔與殘酷中結(jié)束了一切。
然而,當(dāng)少女轉(zhuǎn)身離去,一切又再次回歸平靜的時候,一陣?yán)呛坑蛇h(yuǎn)及近。
連尸體都不留下,真是夠慘。
少年此刻竟然有了種盡快死透的想法。
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低低的聲音從嗓子眼中傳到少年的耳朵里,然而少年卻已經(jīng)不能動彈,他的四肢都已經(jīng)全部斷掉了。
來生,如果還有來生,希望至少可以死在一個漂亮點的地方,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亂糟糟的亂葬崗。腥熱的鼻息已經(jīng)能夠感受得到,一頭成年野狼開始撕扯他的身體。
“啊咧,這是什么地方?”
究竟是什么時候呢,面前這個聲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時候到了這里的,究竟是從什么時候在這里的?一個小孩?亂葬崗里站著一個小孩?
長長的云辮,幼稚的聲音,明明只是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孩子才對。然而……
狼群開始后退,甚至準(zhǔn)備逃走。
“為什么呢?”
少年想要看一眼,但是卻只能看到一個笛子形狀的玉塊掛在小女孩的身上。
算了,身中劇毒,四肢斷裂,胸口中了一只涂了五步蛇毒的毒箭,肺部被子彈直接打穿,就算是送到最好的醫(yī)院,他也沒得救了,反正也就半分鐘的事情,還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大哥哥,起來陪我玩?”
小女孩盯著血泊中的少年瞅了一眼,最后將手伸向了少年。
少年笑了笑,從來都沒有人敢將手這樣伸向他。不過,現(xiàn)在的他……
大腦突然變得模糊,失血過多加上蛇毒發(fā)作,少年的大腦一瞬間被奪去了自主權(quán),但是還聽得到,還聽得到小女孩幼稚的聲音。
“媽媽不要我了,哥哥也不陪我玩,那我吹笛子你聽好不好,說好了,不許跑掉哦?!?p> 不理會少年的反應(yīng),小女孩像是得到了少年的默許一般高興地將掛在胸口的玉塊抱起來送到嘴邊。
悠揚婉轉(zhuǎn)的聲音回蕩在整片亂葬崗,然而少年卻只能這么聽著,聽著聲音漸漸地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遠(yuǎn)到他已經(jīng)要完全聽不到。
仿佛聽到了小女孩的傾訴,玉笛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粗狂,有什么東西正在他的身體里流動著,穿過被打碎的四肢,穿過全身的血肉,穿過他的大腦,穿過他的心臟,最后來到他的面前。
不知道為什么,少年的感覺變的越來越清晰,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整片亂葬崗都在震動,然后,有什么東西在不停的被硬生生砸到他的身上。
笛聲變得越來越高亢,高亢的讓少年聽起來就像是龍的叫聲一樣。沒錯,就像被發(fā)掘的古代神秘遺址中發(fā)現(xiàn)的骨架經(jīng)過重組后經(jīng)圖像復(fù)原在還原聲音系統(tǒng)的遠(yuǎn)古巨龍的聲音,遙遠(yuǎn)人類所崇拜的龍圖騰。
有點刺耳,但是好像還蠻好聽。
少年慢慢沉醉于這種感覺中,身體什么的已經(jīng)不再重要,反正他是已經(jīng)死掉的人,或許現(xiàn)在留在這里的只是他的靈魂,就像曾經(jīng)聽到的一篇文章中說的那樣,人死后,靈魂會短暫停留在身體外,然后化作無意識的氣流環(huán)繞地球。
漸漸地,笛聲進入結(jié)尾,龍鳴的聲音逐漸清晰,甚至可以說是尖銳。
“謝謝你,大哥哥,你是第一個愿意聽我吹完整首曲子的人,如果以后有機會見面,月冥一定會再給大哥哥你吹笛子?!?p> 說著,少女一步一步離開。
“?。 ?p> 少女忽然想起來什么,然后轉(zhuǎn)過身來。
“大哥哥你的名字就叫做冥龍,因為和我一個姓,所以叫做月冥龍,但是你的全名,是叫做月冥龍?左翼神。千萬不要忘記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全名,這是屬于我們的秘密,千萬哦。”
說罷,小女孩再次轉(zhuǎn)過身,這一次,她沒有再回來。
不知道多久之后,狂風(fēng)吹卷著沙塵,少年慢慢從亂葬崗中爬了起來。
“月冥龍?我的名字不是叫龍海嗎?”
反復(fù)念叨著兩個名字,少年最后堅定的抬起頭來。
“還是龍海好聽?!?p> 在決定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少年他出了亂葬崗,只是他卻并不知道他出這個亂葬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狂風(fēng)依舊呼嘯著,肅殺的亂葬崗在黃昏時刻迎來了幾位造訪者,一位老人和兩個年輕人。
“找不到?!逼渲幸蝗嗽谒闹苻D(zhuǎn)悠了一圈后回頭對身后的人這么說,然后就不再說話,也不再動彈。
“狼群不會把所有的骨頭都叼走。”
拳頭捏得噼啪響,老人冷冷地說道:“他還活著?!?p> “這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绷硪粋€青年人疑惑地說道:“沒人能在那種狀況下活下來。”
“可我們卻沒找到尸體,連一塊骨頭都沒找到。”
老者冷哼一聲。
她最引以為傲的徒弟,史上最強的殺手,竟然因為殺了一個少年而背離他。
“蓮花,你將會為你今天的選擇付出代價?!鞭D(zhuǎn)身離去,老者再次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找出他們,全部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