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辛這么老老實實地在家養(yǎng)了一個月的病,身子總算見好,說想吃月芝齋的玫瑰楊梅,三琴卻說月芝齋前些日子關(guān)了門。
“怎么就關(guān)門了呢?”代辛靠在搖椅上問道,“月芝齋是家老店,生意不是一向紅火的很嗎?”
三琴說道,“外頭都說月芝齋的老板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物,被官府貼了封條了。”代辛搖頭說可惜,三琴卻湊近代辛耳邊說,聽說是大姑爺背地里使的壞。
聽了這話,代辛總覺得別扭,也懶得去多想。
“白春身體一向康健,之前也聽說胎很穩(wěn),為何連自己的命也沒有保???”代辛趁秋楚不在,悄悄問三琴,“難道是在家里時被打得重了,才——”話沒說完,代辛又流下淚來。
三琴勸慰了代辛幾句,又說道,“我是知道白春的日子,算來該比大姑娘晚個七八天才是?!?p> “這么說就是早產(chǎn)了?”代辛猛地坐起身,半天,才說道,“最好不是我猜想的那般。”
三琴也有這般的猜想,自然也不敢挑明了說,只好說道,“金公子既然把那女嬰安頓妥當了,姑娘也該放心。切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說到底,都是人家的事情,姑娘既已盡力了的,結(jié)果如何,也不是您能左右的了的?!?p> 代辛一向知道白春是個惜命的人,不會為了讓孩子進韓家享受榮華而豁出自己的性命。若其中有蹊蹺,定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主仆二人沉默許久,代辛才開口說道,
“讓廚房燉一碗銀耳羹吧?!贝烈仓兰词蛊渲杏惺裁歹柢E,自己也很難查清,索性暫且作罷,又說,“我見你這些日子為了照顧我瘦了許多,就干脆多弄些,我倆一起吃?!?p> 不多時,就聽小丫頭進來報說三琴在廚房和人吵了起來。代辛打發(fā)秋楚過去看看,不一會,秋楚哭哭啼啼地跑了回來,說三琴讓人打了。代辛深知三琴脾氣,不會輕易和他人爭吵,遂起身往廚房去了。
還沒到廚房門口就聽見一個女孩的聲音尖刻刺耳,代辛眉頭一皺,進了門,看了眼說話的女孩,尖尖的下巴,杏眼彎眉,有些眼生,旁邊的婆子小聲說是吳氏的妹妹吳飛燕。代辛想起好像七八歲的時候見過一次,如今聽說是個遠近聞名的潑辣貨。
好歹是孔宣家的,代辛暗暗壓下火,又見廚房里鍋碗瓢盆碎了一地,不禁搖了搖頭,拉過三琴詢問了幾句,見沒什么事情,才開口說道,“吳家妹妹,左右不過是一碗銀耳羹的事兒,至于鬧成這樣?你若想吃,便是頓頓的做給你,也沒什么大不了?!?p> 吳飛燕見是代辛過來了,聲調(diào)更是高了幾度,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屋里凈出狐媚子的三姑娘?!?p> 代辛聽了也不急,只說道,“此事到此為止,為了一碗羹鬧成這樣,傳出去成了什么話。你若見不得別人吃銀耳羹,我以后不吃就是了,多大點事。”說完,拉著三琴就往外走,又想起聽人說,吳家有個男孩得了皇上的賞識,此時圣寵正盛,也怪不得她如此囂張。
吳飛燕見代辛見了自己十分克制,心里更加得意,說道,“我們吳家如今就算頓頓燕窩魚翅也吃得起,也看得上這一碗羹?”邊說邊故意將手中的銀耳羹潑到還沒來得及走出門的秋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