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沐淵駕崩已經(jīng)七日有余了,前期該處理的喪葬事宜都基本已經(jīng)安排就緒,現(xiàn)在就只能停柩之期一到,便可以將沐淵的靈柩安放入穆陵,與崇明和崇仁皇后合葬了。
如今也恢復(fù)了早朝,沐宸獨(dú)自接手了這一個偌大的大越皇朝;每日卯時便要起身,先前往奉先殿拜祭祖先,然后早讀一會等待早膳;用過早膳之后基本已經(jīng)到了辰時,就要開始早朝了,早朝之后前往施政殿處理政務(wù),一來二去,也都臨到了午時;如果當(dāng)日政務(wù)繁多,下午還要繼續(xù)在施政殿處理政務(wù),偶爾還要召見一下個別大臣;如果沒有什么政務(wù)了,便會到承乾宮拜祭一下沐淵,然后回到理政殿,陪著舒瑾。
這樣一來,沐宸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時常都能陪伴在舒瑾身邊,每日二人見面最多的時候就是晚上就寢的時候,可是也有的時候因?yàn)槌蛘咂渌奶厥庠颍邋窌恢钡缴钜苟紵o法入睡,這樣一來,陪伴舒瑾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可是不管怎么樣,舒瑾都會在理政殿一直等著沐宸,沐宸什么時候回宮,舒瑾也才會就寢。
理政殿
自從沐宸登基,舒瑾被冊封為明賢皇后以后,元雪因?yàn)槭骅脑?,也成為了宮中的一個女官,和以往一樣,貼身伺候舒瑾。
“小姐,自從太上皇駕崩以后,奴婢見您經(jīng)常是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元雪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感覺有些涼了,便將茶杯中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沏了一杯茶;原本元雪應(yīng)該稱呼舒瑾為皇后娘娘,可是舒瑾覺得聽著小姐這個稱呼更能讓自己覺得自在,所以,無論在何時何地,只要不是重要的慶典場合,元雪依舊稱呼舒瑾為小姐。
“以前就曾經(jīng)想到過進(jìn)宮以后的生活,可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每日都待在這理政殿里,無所事事,想出去走走,細(xì)細(xì)一想除了御花園也沒有別的去處了”舒瑾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其實(shí)奴婢也很懷戀以前在宸王府的日子,雖然比不上皇宮這般大,這般的華麗,可是畢竟可以無憂無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元雪也有同感,在外人眼中這皇宮中富麗堂皇的生活對于她們來說,卻感覺無比壓抑。
“元雪,你知道嗎?父皇走的時候,我真的覺得父皇一生好可憐;為這個帝國付出了那么到,臨到頭來卻什么都沒有,連屬于自己的那份愛情都沒有,看上去無比風(fēng)光,可是誰又能看到父皇背后的辛酸呢”沐淵的一生給了舒瑾很大的感悟,在舒瑾看來,沐淵的一生都不是屬于自己,他雖然貴為天子,可是卻沒有任何是屬于自己,難免讓人感覺有些憐憫。
“難道這就是帝王的宿命嗎?”舒瑾突然想到了沐宸,想到了以后,或許,自己以后的一生也會和沐淵一樣,一直被困在皇宮這個牢籠中,直至終老。
“呸呸呸,小姐說什么呢?陛下可比太上皇幸福多了,至少陛下身邊還有小姐不是嗎?”
“可是以后終究是要納妃的,畢竟為了皇家的血脈,當(dāng)年母妃就是太過于執(zhí)著,接受不了這后宮的一切,所以才會離開父皇的;如今我跟母妃的困境相同,每個女人的愛都是自私的,后宮之中才會有那么許許多多的陰謀和手段,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真的怕自己面對不了,承受不了”從進(jìn)宮的那一刻起,舒瑾就明白,沐宸此生已經(jīng)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女人了,作為皇帝,必須要廣納妃妾,這樣才能維持皇家的血脈;剛開始,舒瑾一直在心中說服自己,鼓勵自己,以為自己能夠接受;可是漸漸的,舒瑾發(fā)現(xiàn)其實(shí)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堅(jiān)強(qiáng),她害怕,害怕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會怎么辦?真的到了那一天,沐宸還會愛著自己嗎?到時候后宮佳麗三千,自己應(yīng)該何去何從呢?
“小姐,您是皇后,整個后宮都是您說了算,您怕什么?到時候誰敢欺負(fù)小姐,元雪一定幫小姐出氣”元雪理直氣壯的說到,還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等以后屠哲納個小妾,看你還嘴硬”
“他敢,他要敢納小姐,奴婢......奴婢......奴婢就把他給閹了”元雪聽舒瑾這樣一說,頓時整個小臉紅得不得了,雖然嘴上說得兇狠無比,可是心中也犯起來嘀咕,看上去心虛不已還要故作鎮(zhèn)定,裝模作樣的模樣惹得舒瑾哭笑不得。
舒瑾無奈的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元雪,就如同看到了曾經(jīng)剛剛踏入宸王府的自己一般,也是如此的嘴硬,也是如此的不著邊際;可是慢慢的,舒瑾從一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刁蠻、任性的鎮(zhèn)北侯府二小姐,漸漸成長成一個在人前端莊、賢惠的一國之母;雖然在沐宸面前依舊是那個小女孩的模樣,可是相比以往,舒瑾考慮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周全,因?yàn)樗?,她要做的不是沐宸身后的那個負(fù)擔(dān),她要做的是沐宸累了、困了、煩了、乏了身后的那個依靠。
“好啦,好啦,我們元雪這么漂亮,屠統(tǒng)領(lǐng)寵著元雪都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去納妾呢,好了啊,我逗你的”舒瑾見元雪有些擔(dān)憂,趕緊安慰到,畢竟是自己起的頭,可不能讓這死丫頭胡思亂想,不然一會回去真的疑神疑鬼的去找屠哲的小尾巴,那豈不是自己的罪過了。
“小姐,你又欺負(fù)元雪”元雪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舒瑾是在逗自己,撒嬌似的跺著雙腳。
“元雪,陪我出去走走吧,感覺有些煩悶”剛剛還略帶笑容的舒瑾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心中有些悶得慌,趕緊起身,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小姐,去哪里?”元雪趕緊過來輕扶著舒瑾。
“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吧,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舒瑾想了想,也沒有可去的地方,這出去走走也是臨時起意,也就不再不想,拉著元雪就走出了理政殿。
皇宮,秀閨閣
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相互嬉戲,舒瑾絲毫沒有了一點(diǎn)皇后的樣子,此時跟剛剛在理政殿中判若兩人;雖然這里也是皇宮,但是至少讓舒瑾感覺不到宮殿里的那種壓抑和困境,面對陽光,面對樹木花草,自然心情就好了許多。
“咦...小姐,你看這里,秀閨閣?什么地方?怎么以前沒有見過?”元雪偏著個腦袋看著眼前的這座宮殿,整座宮殿從外面看和普通的宮殿沒什么兩樣,但是從里面依稀傳來了許多年輕女子的聲音,頓時讓舒瑾心頭一緊。
“你都沒來過這里,能見過嗎?笨死了”舒瑾輕輕的拍了一下元雪腦袋,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怎么會有一個這么傻乎乎的丫鬟。
“哦,原來沒來過啊,可是小姐,你也別打我頭啊,你看我,都被你打笨了”元雪嘟著嘴,雖然不疼,但是還是假惺惺的揉著被舒瑾拍過的地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好啦,我又沒真打你,別裝了”舒瑾揚(yáng)起手,一副作勢又要拍下去的樣子。
“哦,好啦”元雪原本委屈的臉立馬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趕緊跑到舒瑾身邊。
“元雪,你說這里面是干什么的,怎么那么多女的?你看,你看,好多啊,好漂亮啊”舒瑾和元雪目不轉(zhuǎn)睛的透過大門的縫隙向里面瞧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二人的小嘴頓時張得都能塞進(jìn)去雞蛋了。
這所謂的秀閨閣里面美女如云,一個個環(huán)肥燕瘦,婀娜多姿;有的在彈琴哼曲,有的在翩翩起舞,有的在持筆疾書、有的在輕描作畫,反正看上去都如同大家閨秀一般,格外的端莊,讓身為女子的舒瑾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小姐,你說現(xiàn)在的怎么宮女還要學(xué)這些東西?學(xué)這些東西有什么用,伺候主子用這些東西怎么行啊”這些東西有些超出了元雪的想象范圍了,宮女不就應(yīng)該端茶倒水的嗎?學(xué)這些琴棋書畫有什么用啊。
“誰給你說這是宮女了”舒瑾沒好氣的看了看元雪,這傻丫頭腦子不好使,眼神怎么還不好使了呢?這些女子的著裝、氣質(zhì)、豈能是宮女嗎?
“不是宮女是什么”元雪顯得有些不服氣,她實(shí)在想不明白這宮中除了嬪妃就是宮女,這些女子不是宮女,難道是嬪妃啊,可是現(xiàn)在陛下也沒有嬪妃啊。
“笨蛋,這宮中除了宮女就是嬪妃啊,嬪妃?......”舒瑾剛想教訓(xùn)一頓元雪,結(jié)果突然想到了什么,整個人都愣住了,嬪妃?父皇已經(jīng)駕崩了,是不可能再選嬪妃的,那么,這里面的這些女子......忽然,一絲不好的預(yù)感由然而生,抬頭又看了看宮門之上的匾額‘秀閨閣’,這一刻,舒瑾終于明白了。
舒瑾沒有再回頭多看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向來時的方向走去,此刻的元雪還沒有察覺舒瑾已經(jīng)默默的離開了,還獨(dú)自在哪里興奮不已。
“小姐,你快看...小姐?”元雪伸手拉了拉舒瑾,突然發(fā)現(xiàn)舒瑾不在自己身邊,趕緊回頭一看,只見舒瑾已經(jīng)獨(dú)自走出去好遠(yuǎn),元雪一下子慌了神,趕緊追了上去。
“小姐,你怎么了?”元雪追上去一看,剛剛還好好的舒瑾,此刻臉色十分凝重,面無表情。
“沒事,走吧,回理政殿吧,我有些累了”舒瑾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理會元雪茫然無措的神情,現(xiàn)在舒瑾腦子里唯一浮現(xiàn)的就是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幕場景,那一個個國色天香的女子;舒瑾萬萬沒有想到,一切竟然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