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百官們紛紛猜測沐淵此次為什么突然缺席早朝,讓宸王沐宸監(jiān)國的時候,沐淵已經(jīng)帶領(lǐng)著一干宮翼中的精英和李和來到了南山腳下;幾日來的奔波勞累,讓沐淵顯得疲憊不堪,可是現(xiàn)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心中急切的想要找到那群山之中的云中觀,還有讓自己一直魂牽夢縈的雪瑤。
“李和,鎮(zhèn)南關(guān)到此地有多遠,為什么舒林和瑾兒還沒有到”或許是多年的期盼終于要實現(xiàn)了,沐淵此時顯得特別的急不可待,時不時的向鎮(zhèn)南關(guān)方向望去,希望能看到舒瑾以及舒林的身影。
早在出發(fā)的當天,沐淵便安排李和差人直奔鎮(zhèn)南關(guān)而去,先去通知舒林和舒瑾在此地與自己匯合,然后再由舒瑾帶領(lǐng)前去云中觀,因為這南山實在是太大了,云中觀深處這大山之中,如果沒有人帶路,像那日沐宸等人偶遇的機會基本不大,沐淵心急如焚,自然不愿意浪費太多時間;更何況這里已經(jīng)是邊境,雖然沐淵此次出京到這里來極其的隱蔽,可是誰又能保證百分百安全,因為上次太子謀逆就與南疆的月氏和苗疆有關(guān),所以沐淵不得不提防些。
“陛下,前面來了一隊人馬,人數(shù)估計有上千之眾”突然,一名宮翼的探子回報,其余的宮翼一聽,急忙戒備起來,不管來者是誰,有備無患。
“是舒將軍和宸王妃,陛下,他們來了”李和走上前去,遠遠的眺望著前方的一行人;只見來者均騎著快馬,一路奔馳而來,背后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好不壯觀。
“都收起來吧”沐淵這才下馬,向前走了兩步,便站在原地等待舒瑾等人到來;其他宮翼聽見了沐淵的吩咐,也就將抽出一半的腰刀重新放入了刀鞘,可是神情依舊十分謹慎,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一刻鐘左右,一行人終于來到了沐淵的跟前,舒瑾和舒林率先下馬跪地行禮,后面的將士們隨后也跪地山呼,因為守衛(wèi)邊疆,所以基本沒有機會看見大越的天子,所以,有的將士十分的激動,一個個都顫抖不已。
“臣媳參見父皇”
“臣,鎮(zhèn)南將軍舒林,參見陛下”
“卑職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著舒林手下的這些將士一個個生龍活虎,氣勢如虹,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這樣一個將軍,和這樣一只軍隊替自己守護在這南疆邊陲,自己可以安心的去治理國家了。
“都起來吧”沐淵輕輕地揮了揮手。
“謝陛下”
“父皇,云中觀就在前方不遠,母妃的墳冢也在離云中觀不遠的峰頂之上”舒瑾起身后來到沐淵身邊,因為知道沐淵此行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所以并沒有再過多的寒暄。
“好,前方帶路吧”剛剛還滿是威嚴的沐淵突然變得有些惆悵,呆呆的看著舒瑾手指的地方,神情顯得十分的激動。
“前鋒營隨宸王妃前面為陛下開路,中軍營守護陛下四周,余下將士封鎖四周所有道路,嚴禁任何人上山,有違例者,殺無赦”聽到了沐淵的旨意,舒林迅速的安排下去,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條不紊,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只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
安排好了一切,一行人等在舒瑾的帶領(lǐng)下向峰頂上的云中觀行去,雖然山路比較寬敞,也鋪得有青石板和條石,可是畢竟綿延崎嶇,不宜馬匹行走,所以,眾人都是步行;雖然舒林為沐淵準備了龍輦,可是沐淵卻拒絕了,也隨著眾人一同步行。
一路上,雖然景色秀美,可是沐淵卻無心欣賞,在李和的攙扶下,疾步向峰頂走去,沒有絲毫停頓;這或許是沐淵一生走過最長的一條路了,那種近在咫尺卻又感覺距之千里一般;每踏上一個臺階,沐淵的眼前就浮現(xiàn)出不同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都是自己與雪瑤之間的點點滴滴;越往上走,沐淵的腳步就越發(fā)的沉重,心中就越發(fā)的傷感;相遇時的懵懂,相愛時的甜蜜,相守時的幸福,相離時的悲傷,一幕一幕都不停的出現(xiàn)在沐淵的腦海之中。
“父皇,前面就是云中觀了”
沐淵順著舒瑾手指的方向,抬頭一看,在前方,一座樸實的道觀聳立在距離峰頂不遠的位置,四周云霧繚繞,若隱若現(xiàn),如同仙境;這就是云中觀嗎?這就是雪瑤最后生活過的地方嗎?好美,和雪瑤一樣的美。
在沐淵的心中,只要是和雪瑤相關(guān)的事務(wù)都是最美的,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沐淵嘴角泛起一絲苦澀,難怪當年宮翼踏遍整個大越也探尋不到雪瑤的消息,看來,當初雪瑤選擇這里,是真正的要避開自己,為了自己,雪瑤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走吧”沐淵不再遲疑,帶著舒瑾和李和率先向云中觀中走去,而舒林則帶著前鋒營和中軍營將云中觀所在的整個山峰團團圍住,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
“無量壽佛”為首的老者帶著一干道姑,見沐淵走進觀內(nèi),立刻按照道家禮儀施禮。
沐淵點頭示意,不過隨之目光在人群中一直徘徊,似乎在尋找什么似的。
“不知道當年替雪瑤送信的是那一位道長”沐淵突然的開口讓眾人有些驚訝,語氣有些低沉。
“陛下,是貧道送的信”為首的老者站了出來,身后的弟子們都表情嚴肅,神情戒備,因為大家都知道當年師傅將信函送至皇宮的時候,并沒有告訴陛下靜心師姐的所在;所以,都以為沐淵是來尋仇的,一個個都顯得有些惶恐不安。
“眾位道長誤會了,朕沒有來尋仇的意思,只是想多知道些當年雪瑤的事情而已”沐淵苦澀的看著眾人,自己這次來只是想來將雪瑤接走而已。
“還未請教道長法號”
“貧道法號了塵”
“了塵道長,那些日子,辛苦您了,朕在這里待雪瑤謝謝您了”沐淵微微的弓腰抱拳,向了塵施了一禮,這一禮可將眾人嚇得夠嗆;作為當今大越的天子,什么時候如此卑微的感謝過任何人?天子,只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因為雪瑤,便有了沐淵這一生的第一次,和唯一的一次。
“陛下無須多禮,既然靜心入我云中觀,那便是貧道的弟子,照顧自然是理所當然,陛下乃天子,貧道受不起”了塵來不及阻止,硬生生的受了沐淵一禮;雖然脫離了紅塵,可是畢竟還是凡夫俗子,面對沐淵能夠坦然處之已經(jīng)是不錯了,受天子之禮,也是心有余悸。
“道長言重了,現(xiàn)在沒有皇帝,只有沐淵,所以,這禮,您受得起”
“無量壽佛”了塵微微的點了點頭,作為一國之君能有如此肚量,實屬難得。
“陛下,當年之事,貧道也實屬無奈,既然答應(yīng)了靜心,貧道也只能依言而行;這么多年,雖然貧道在這云中觀中潛行修煉,可是對于塵世間的一切,也略有所聞,想必陛下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可以讓靜心安心而去了”
“了塵道長,朕有一事不知道......”沐淵欲言又止,顯得有些猶豫。
“陛下,貧道知道你所為何來,這一切都是天意,如果靜心愿意隨你而去,上天自然會給你啟示,靜心雖已仙去,可是情緣未了,應(yīng)該歸于凡塵?!绷藟m自從上次舒瑾等人偶然來到這里,就知道多年寧靜就要被打破了;曾經(jīng)在靜心痛苦的時候,了塵經(jīng)常開解她,自然對二人的事情知知甚多,而此次沐淵不遠千里親自前來,想必也不是簡單的看一看而已,依照自己的猜測,應(yīng)該是接靜心的靈柩離開的,雖然生不能同屋,但希望死能同穴,相守百年。
“那就多謝了塵道長了”
“去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無量壽佛”說完,了塵和眾道姑向沐淵施禮,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父皇,這里便是母妃當年最后居住的地方”舒瑾在前面帶路,李和微微攙扶著沐淵,三人來到了‘望淵閣’。
“望淵閣...望淵閣...”沐淵看著門上掛著的塊牌匾,眼含熱淚,這望淵閣的含義對自己來說一目了然;雪瑤對自己如此情深,可是為什么上天卻如此的不眷戀自己,勵精圖治,節(jié)儉愛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做了一個英明的皇帝,自己答應(yīng)雪瑤的都做到了;自己擁有了天下,擁有了所有,為唯獨擁有不了一份自己想要的愛情。
“陛下,莫要傷神啊”李和見沐淵一直在思緒中苦苦的掙扎,不由有些擔心。
“朕沒事”沐淵一邊說到,一邊走進‘望淵閣’,用手觸摸著這里所有的東西,因為這里的一切,都是雪瑤曾經(jīng)用過的,對于沐淵來說,上面都粘有雪瑤的氣息。
“瑾兒,雪瑤在哪里?”走遍了整個‘望淵閣’,沐淵終于開口了。
“父皇,母妃的墳冢就在離著不遠的峰頂”舒瑾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沐淵,她知道母妃的墳冢十分的簡陋,而且還處在天寒地凍的山頂,她怕沐淵見了之后會因為自責而情緒失控,有些求助的看了看一邊李和。
“陛下,今日有些晚了,你也乏了,不如休息一夜,明日再去看望娘娘吧”雖然李和不知道舒瑾為何在沐淵提及前往娘娘墳冢的時候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畢竟是宮中的老人,心思縝密,估摸著娘娘的墳冢一定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地方,所以勸了勸沐淵。
“不,朕現(xiàn)在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