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變數(shù)
當蘇瑾披著天衡帶來的蓑衣斗笠,站在微風細雨里瑟瑟發(fā)抖的時候。方才明白:她這個醫(yī)術超凡的師兄口中,可遇不可求的藥材是什么!
嗯,那是一種,菌類!
每當下了很久的雨,草地上有積水,再次等到天晴的時候,地面就會很神奇的長出這種菌類。黑黑的,黏黏的,遠沒有黑木耳有彈性,卻被不少人尊為延年益壽的好東西!
蘇瑾雖不知道這種菌叫什么,但一般的采摘都會等雨停。帶著小籃子,當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
哪像現(xiàn)在,搖曳在風雨中!
擦掉額頭中間滑落的雨滴,蘇瑾用帶著怨念的目光看向依舊白衣翩翩的師兄。
“師妹不用看我,這雨是突然下的,師兄我也是始料未及呀!如果不及時采摘這些,下一場雨就會把它們沖化。這種天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放晴?!贝蟾攀歉袘絹碜陨砼缘膼阂猓旌饽忉?。
突然,另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視野中。雖然是在陰天,蘇瑾還是覺得眼前一亮。
是一直以來為她送信的大叔!
只見他肩上的黑色斗篷早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沉重的拖在地上,右半邊還沾著泥土,該是路上摔跤弄得。雙手奉上書信,因為遲到,常年征戰(zhàn)曬黑的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謝謝大叔!”蘇瑾感激的接過。
迫不及待的打開,從最右邊的第一個字開始讀起。一旁的天衡看到這位師妹如此著急,也覺得有趣。忍住笑意,準備等她看完信再好好打趣一番。
“啪!”厚厚的竹簡落在地上,激起的雨水飛了大家一身!蘇瑾失神的望著眼前不斷滴落的雨水,根本顧及不到被濺濕的衣角。
這次的信,不再是記錄小滿的近況,也沒有記錄軍營的天氣是好是壞,更沒有提到大軍多久會離開。絲毫沒有往日簡單卻美好的小情緒,沒有期盼,沒有希望,筆法也不再熟悉。
打開便能看到冰涼的幾個大字:“大哥病重,無法書信,然時常掛念,望,速回!”
這樣簡單冰冷的話,蘇瑾還是在腦海中又逐字逐句的理解了一遍。他又病了?這次嚴重嗎?會難受嗎?身邊可有好的大夫?
額頭鬢角的雨水不斷滑落,連同著那些沒有答案,不安分不放心的問題,一起流入心底。最終充斥到頭頂,大腦變得一片模糊!
半晌,蘇瑾才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了。不敢回應來自天衡師兄的眼神,彎下腰撿竹簡,因為地心引力的緣故,恰好眼淚可以不用遮掩的流出。
“說一說你們將軍的癥狀!”蘇瑾直起腰的時候,像是換了一副面孔。與剛剛的驚慌難過不同,此刻顯得鎮(zhèn)定許多。
“啊?”送信的大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意思是,說一說你們將軍這次生病的癥狀。我這里,有非常好的大夫,可以開了舒緩的藥讓你帶回去,一節(jié)燃眉之急。”蘇瑾說罷看了眼身邊的天衡。
“哦,諾····”
配好藥送走傳信大叔的時候,天衡師兄的表情一直怪怪的。
蘇瑾一直在思索那些個藥的用法是否精準無誤,最終不確定的開口:“師兄,你說柴胡用在這個方子里合適嗎?我們這樣沒有看到病人就開藥方,是不是不太好?”
“既然不放心,為什么不跟著回去?”天衡眼膜清明的問。
被這么一問,姑娘頓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恰巧這個時候路過前面的院子,剛才因為匆忙離開,剛采好的不少黑色菌類都被泡在了水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用。
蘇瑾靈機一動,順手抄起竹籃,轉(zhuǎn)移話題:“因為林小朵的零食還沒有做好呀!咦,這些都還能用嗎?”
一身白衣的天衡站在廊前,嘴角默默含笑:“今天的這些不能要了!等雨停吧!等雨停,我自然會再為林小朵采集一些!”
不是‘我們’,而是‘我’!
很巧妙的回答,別有深意!
天衡是師父眾多弟子中最欣賞的一個,也是最有慧根的一個。蘇瑾雖然剛與他熟悉一點,卻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這個年齡比自己還要小的師兄,不僅在醫(yī)術好,而且在許多事的領悟力上也是很厲害。
比如此刻,天衡就顯得尤為老成,像是能預料到后面事情的發(fā)展。只不過這一點微妙的提示,蘇瑾沒有注意到而已。
一整個下午,直到晚上,蘇瑾都心事重重,做什么都沒有精神,更無法集中注意力。常常會把已經(jīng)做過的事情再重復一遍,亦或是做到一半就朝著某個地方發(fā)呆。但凡是個知道點內(nèi)情的人一看就明白,是因為中午的那封追命信。
這個姑娘,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啦!
渾渾噩噩的好不容易到晚上,床邊的燈點了又熄,熄了再點,有光沒光,看著總是礙眼。蘇瑾裹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所幸起身多點幾盞亮亮的蠟燭,隨便披一件袍子,坐在桌子前練字。
是蘇瑾自制的毛筆!優(yōu)雅美觀的小篆雖然挺好看,但是彎彎繞繞的總是不好寫。蘇瑾寫了幾遍,可不知怎么的,今晚老是寫不好!
所幸放棄,寫起了自己的現(xiàn)代行書。王羲之的字體,筆法很有神韻,意境深遠,又不失大氣!初學時也是怎么都不會寫的,后來被喬云帆逼著練了好久,才脫去稚氣,慢慢有了章法。
后來,因為種種原因,自己就很少有時間練了!現(xiàn)在再寫,手生了不少,有些地方回筆的時候也沒有那么穩(wěn)了!
“吱呀!”蘇瑾正撐著腦袋沉思,突然身后的窗子發(fā)出了聲音。
姑娘懶懶的回過頭,見是外面起風了,窗戶忘了插,所以被吹開。
起先在屋子里還不覺得,現(xiàn)在走到窗邊,才驚覺外面的雨夜是何其的寒冷!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蘇瑾哆嗦著將窗子關好,重新回到桌邊坐好。害怕窗戶再次被吹開,她還特意試了試有沒有插緊。只是,********寫作的蘇瑾,全然沒有注意到:滿屋子的燭火燈光,其實根本沒有被風吹到晃動!求收藏呀,求評論
手指繼續(xù)捏住那一桿極具挑戰(zhàn)性的毛筆,橫豎撇捺,手抖到不行。
突然,眼前的紙張上多了昏暗的投影,蘇瑾像突然意識到什么,握緊筆的手一頓,還沒做出任何反應,接而被一雙冰涼的大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