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課
看著徒弟們走遠(yuǎn),秦惜文道:“瑾玥,菱兒終會長大有朝一日走出谷去,你這樣扣著她也不是辦法?!?p> “他們雖親眼看到菱兒墜崖,可是萬一發(fā)現(xiàn)菱兒不死,將會給招致無窮禍端。”寇瑾玥消失了剛剛的嚴(yán)厲,眼中盡是擔(dān)憂。
“菱兒自小與我顛沛流離,吃盡了苦頭。我愧對于她,絕不讓任何人再來傷害她?!?p> 秦惜文搖著頭:“這些年你終究是將她看的太嚴(yán)了,以至于菱兒對外面充滿了渴望。若是強行將她留在谷中或許能安穩(wěn)度過一生,只是這樣對她來講又有什么意義呢?!?p> 是啊,做不了自己喜歡的事,遇不到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活的又有什么意義呢。只是如她那般,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就一定能幸福嗎,人生之事大多都是善始不得善終,徒留一身傷感。
這邊秦氏師兄妹去拜見了徐夫子,徐夫子一看是秦樂菱,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這不就是上次那個闖入他學(xué)堂,令他難看的女娃娃嗎。
原以為瀟湘谷這么大,也算世家,谷中的人定然都是知書達(dá)禮的,誰知那一群小娃娃頑皮的很,日日讓他頭疼。如今又來了這個女娃娃,這書怕是不好教下去。
那請他來的寇氏看著也是大家風(fēng)范,怎會有如此頑劣的女弟子,上次在課堂上競與他當(dāng)面爭論,說出的歪理令他這個夫子都有口難辯。
徐夫子自然沒有好臉色,給了兩人兩本《禮記》,說了句明日上課不要遲到就算完了。
將徐夫子給的《禮記》扔在一旁,秦樂菱無聊的給花草澆著水。聽孩子們說之前學(xué)的是《詩經(jīng)》,怎么她一來就換成《禮記》了,是說她不懂禮么。
看到谷主自遠(yuǎn)處走過來,小梨悄悄道:“小姐,谷主來了。”
秦樂菱抬頭看了一眼:“不管他。”
小梨可不敢這樣,遠(yuǎn)遠(yuǎn)的就開始行禮,然后退下去了。
秦惜文靠近了道:“菱兒?”
秦樂菱小嘴一噘:“大師父來做什么,菱兒尋來的藥材都已經(jīng)交給二師父了。”
看來徒兒是生氣了,怪他沒有為她求情。
秦惜文點頭道:“藥材是有了,但菱兒還有更好的東西,那是‘菌凝’是不是?”
秦樂菱抬頭一笑:“扔了?!?p> “不要開玩笑了,快拿出來給為師看看?!?p> 秦樂菱卻不理他,都不為她求情,想要‘菌凝’沒門。
秦惜文咳了一聲,“你二師父說了,跟徐夫子學(xué)習(xí)三個月就行了。”
“真的!”秦樂菱眼冒精光,趕忙掏出瓷瓶:“菱兒就知道大師父最好了,這瓶‘菌凝’是菱兒特地從宮中帶出來的,菱兒知道這些年師父一直想研究‘菌凝’而不得其法?!?p> 這么快就變臉了,秦惜文側(cè)了側(cè)身:“你剛剛不是說扔了嗎?”
秦樂菱撒嬌道:“剛剛不過是逗大師父玩呢,大師父想要的東西,菱兒怎么敢扔呢?!?p> 秦惜文拿自己的女徒弟沒有辦法,接過瓷瓶,又禁不住想炫耀的心情,帶著女徒弟去看這幾日新培育的藥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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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xùn)正俗,非禮不備。分爭辨訟,非禮不決……”
徐夫子拿著書本在上面搖頭讀著,秦樂菱在底下聽得昏昏欲睡,只感覺耳畔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
“啪”的一下,身旁的秦慕青一扇子敲到她頭上。秦樂菱猛地直起身來,徐夫子仍在上面投入的讀著,并未向下看一眼。
秦慕青淡淡道:“菱兒不要睡著了?!?p> 身后的孩子們都捂嘴偷笑,秦樂菱指了指夫子,威脅他們好好聽講。
看看師兄的書頁,秦樂菱默默翻著自己的書。
一會兒身后的孩子傳過來一張畫,畫上畫的正是徐夫子,拿著書本搖頭讀著,不僅畫的像,神態(tài)都惟妙惟肖。
定然是小海畫的,小海自小就對繪畫極具天賦,看到的東西都能很快的畫出來。大師父知道后,收集許多丹青畫冊讓他學(xué)習(xí),以至于現(xiàn)在小海畫的如此傳神。
秦樂菱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右后方的小海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徐夫子剛好抬起頭來,“秦樂菱,你在干嘛?”
秦樂菱左手悄悄將畫壓在書本底下,右手豎著大拇指伸回來道:“夫子講的太好了,學(xué)生佩服?!?p> “哦?”徐夫子眼睛一擠:“你說本夫子剛剛講到哪里了?”
秦樂菱低下頭去,拿起書本眼睛卻瞄向師兄。
秦慕青手指微微放在某一行上,秦樂菱自信道:“夫子剛剛講到‘是故圣人作,為禮以教人’。”
夫子眼皮也不抬:“那你說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這句話說:所以圣人制定了一套禮,用禮來教人明事理?!彼饺绽镝t(yī)書讀了那么多,這點還是難不倒她的。
徐夫子鼻孔出氣,冷哼一聲:“你坐下吧,記住以后上課不準(zhǔn)動作,不準(zhǔn)言語。”
不準(zhǔn)動作,不準(zhǔn)言語,一上午下來,屁股都要坐僵了。
飯桌上秦樂菱焉焉的吃著午飯,一想到下午申時還要再去上課,就難以下咽。
寇瑾玥看著菱兒心不在焉的樣子,都快將碗戳爛了,道:“今日你們跟徐夫子學(xué)的如何?”
秦慕青道:“夫子果然學(xué)識淵博,講的很是不錯。”
“菱兒覺得呢?”秦惜文問。
秦樂菱沖大師父一笑,重重點頭:“嗯,很不錯。”
那夫子滿口的之乎者也,說話都讓人一知半解的,上午講的什么她根本沒聽。
怕師父們再問起學(xué)堂內(nèi)容,秦樂菱趕緊道:“菱兒吃飽了,就先行告退了?!?p> 秦惜文微微一笑,看來徐夫子果然管用,菱兒可比平常老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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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位于大玥東方中部,自古以來就控制著中原往膠東的交通要道。其南為沂蒙山區(qū),其北為魯北平原及渤海,青州正當(dāng)此咽喉地帶,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青州境內(nèi)河網(wǎng)密布,每至雨季都是洪水頻發(fā)之際,只是今年尤為嚴(yán)重,受災(zāi)范圍一連波及十幾個縣。
以往賑災(zāi)也只是派朝中大臣前來,聽聞這次皇帝派了五皇子寒王殿下親自來賑災(zāi),足見皇上對此事的重視。青州刺史施月久一早率人恭候在青州延境,接待寒王。
眼下見一行車馬行來,馬車明黃遮幔,領(lǐng)頭一位將軍端坐于馬上,車中定是寒王殿下無疑。
“臣青州刺史施月久恭迎寒王殿下?!笔┰戮酶呗暪Ь吹?。
駕馬的顧錆掀開車幔,里面空無一人。
青州刺史變了臉色:“這……”
顧錆行了一禮道:“施大人不必驚慌,寒王殿下先行入青州體察民情,具體事宜已交于談將軍和在下。施大人賑災(zāi)多次已有經(jīng)驗,就按往年步驟便可。”
想必這馬上的將軍就是談將軍了,施月久行了一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