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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鳴海域

第六十四章 阿諾的秘密

悲鳴海域 瓶中雙子 2145 2016-04-30 22:08:43

  我們迎著秋風上去了,晚上的風當然有些冷,不過現(xiàn)在有酒。

  從阿諾的手里接過酒壺喝了一口,我們就剛好到了塔頂,身后的門被阿諾輕輕帶上。

  塔頂鋪了青瓦,一層層往下降,鋪出好遠,塔頂意外得空曠,沒有圍欄,也沒有椅子,卻沒有灰塵,顯得很干凈。

  阿諾一屁股就坐下了,然后抱著雙膝眺望。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下,靜靜地看著百匯之城的夜景。

  大陣房的景象會使人心潮澎湃,可是塔的景色卻會使人安靜。

  我們背后的魔法塔群即使在黑夜里面也熠熠生輝,有各種各樣顏色和樣子的流光籠罩著佇立的法師塔,但多數(shù)都是暗暗的,并不耀眼。

  離我們比較近的整個北區(qū)幾乎都陷入了沉睡,有零星的燈光折射在街道上,被漆黑的房頂遮掩著。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連鳥叫或者貓叫都沒有。

  但是遠處就不一樣,一條流淌著波光的護城河劃開黑暗,北區(qū)的靜謐戛然而止。

  河的對岸燈火通明,在無數(shù)燈光的照耀下,餐館頂上的煙都那么清晰,巨大的競技場在視野里也變得像一個晶瑩剔透的碗,碗里面盛著流光溢彩的美酒,也跟周圍的燈火在呼應。

  就算身在隔了幾千米外的這里,似乎還能聽到小販們悠揚的叫賣,可是太多這樣的聲音混在一起,聽不出具體的內(nèi)容。

  有一幅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在白灰之城的中央,那是百匯之城的中心廣場,那里沒有像沙城一樣,佇立著各種工會的高樓,只有一棟幾乎與十字架同高的教堂,燦爛的雕窗和各樣的彩色玻璃構(gòu)成的神靈降世圖,在黑夜和遙遠的共同作用下變得模糊,卻仍然有令人贊美的精致。

  四周漂浮在空中的的光明法陣將整個廣場照耀得如同白晝,可以看到有“魔法雜技團”在廣場表演,由一個個各系魔法構(gòu)成的美麗的花朵在空中盛開又凋謝,燦爛而且華麗無比。

  黑夜變成最好的帷幕,將一朵朵短暫的魔法花朵映襯地無比華麗。

  “很漂亮對不對,”阿諾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他也在看“魔法花朵”。

  “但是它沒有煙?!卑⒅Z這么說道。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已經(jīng)習慣聽阿諾這么無厘頭地說一些話,魔法構(gòu)成的花朵怎么可能會有煙?可是阿諾經(jīng)常會這樣,特別是我剛開始記事的那段記憶,幾乎都是我追問著阿諾為什么會這么說的情景。

  那時候阿諾老是顯得很不耐煩,也從來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等我知道不能追問的時候,阿諾也很少說這樣無厘頭的話了。

  有一陣特別涼的風吹來,將我單薄的訓練服吹得很高,后背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抱緊了自己的雙腿,這樣會暖和一點。

  阿諾看了我一眼,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丟在我的后背,就這樣光著上身坐在涼風里。

  “自己穿好?!卑⒅Z又喝了一口酒。

  我哦了一聲,把阿諾的衣服整理好了,一下子感覺暖和多了。

  從小就開始接受阿諾各種的照顧,我已經(jīng)不對這樣的舉動反抗了。以前我背著阿諾闖了很大的禍,然后害怕地跟阿諾說了,阿諾就跑去跟老爸老媽說是他犯的錯。

  阿諾一直都像一個男子漢,而我都是被照顧的孩子,所以我什么事情都會跟阿諾講,大事小事,甚至連我第一次制作出成型的藥劑的時候,也是第一個跟阿諾講的。

  阿諾有時候會背我煩得不行,可還是會皺著眉頭聽我講完,然后裝模作樣地跟我一起開心或者難過。

  “你有秘密么?阿瑟,”阿諾看著遠處,好像毫不經(jīng)心地問我,然后又自問自答:“你肯定沒有秘密,你藏不住......”

  我翻了一個白眼,想從阿諾手里拿酒喝,可是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沒給我。

  又翻了一個白眼,我也沒繼續(xù)像喝酒了。

  “沒有秘密地活著真好......”

  “你有秘密啊。”我一直以為阿諾神經(jīng)大條,根本不是能藏住秘密的人。

  “嗯,”阿諾低下頭,又喝了一口酒:“有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阿諾表情很落寞,很難正面地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但我也會經(jīng)??吹?,有時候我找他玩的時候,會看到他也是垂著腦袋看著地面,眼神在放空,全身像沒有力氣一樣。

  我沒有繼續(xù)追問他是什么秘密,因為就算是我問了他也不會說,小時候那些不懂事的追問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了。

  但是我心里會猜啊,是不是喜歡誰不好意思講?喜歡穆爾還是日杰夫?我覺得穆爾的可能性大一點,阿諾比較喜歡溫柔的女孩子,老媽那種類型的......

  阿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繼續(xù)喝酒了,我沒有酒喝,所以無聊地在手掌中凝聚了一個“水流掌控”,有透明的小水線在我手中上下翻騰,模擬著我在晉級失敗那時候看到的元素自由又靈動的軌跡。

  但是做不到,水流還是很呆滯,跟我看到的場景有清泉和死水的差距。

  阿諾看了我一眼:“你覺得變得強大是為了什么?”

  我想了一下還沒有回答,阿諾又問道:“強大可以不死么?”

  這個問題我不用思考:“當然不可能,再強大的也會死去?!?p>  “那變強大的意義呢?”我愣了一下,阿諾繼續(xù)說,卻不像是在問我,而是在自言自語:“就算是再不想死的人也會死去,我一點都不想死,可是呢?就算我再不想死,可是我還是會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為我根本沒有思考過這些。

  涼風吹在我的身上,也吹在阿諾身上。

  就像一直以來,我經(jīng)歷的也是他經(jīng)歷的,但是他把衣服給了我,他冷,我暖和。

  或許這些一直依賴的照顧讓我跟他在同一件事情里面產(chǎn)生了不同的感受,也讓他更成熟,我跟依賴。

  我是這么想的。

  看著阿諾幾乎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覺得奇妙,我對著鏡子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臉太圓潤,而阿諾則顯得很剛毅??赡苁俏覀z的眼睛不同,阿諾的是深棕色的,我的則是水藍色。

  深棕的瞳孔能掩藏更多情緒,我覺得。

  夜還在繼續(xù)深,北區(qū)的黑暗依舊在和中區(qū)的繁華分庭抗禮,明月漸漸消失在云層中間,只留下一個殘缺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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