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韓國,屈凌等人不敢稍作停留,直奔西周而去,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促使韓國保持中立,既不違背韓國的利益,又能保障東周的安全,互利雙贏。倒是西周的冤大頭這次是坐定了。
想到這里,還在馬背上狂奔的屈凌不僅格格的笑出聲來。
“小姐!你笑什么?”孟說緊隨其后,疑惑的詢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西周君太冤大頭了!”屈凌回復道.
“小姐,什么意思?我們不是剛從韓國出來嗎?怎么又扯到西周君的身上了?”孟說的疑惑始終存在,不住的詢問道。
“哎呀!好了!你不要問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咱們還是繼續(xù)趕路吧!駕…”說著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駿馬因為受到鞭打的緣故,甩開四蹄,絕塵而去。
秋日里的中原,原本正是秋收大忙的時節(jié)。連年的戰(zhàn)爭,早已使得這片土地,失去了往日里的色彩,她的生命,因為太多的殺戮,變得粗糙不堪。
荒蕪的農田,燒焦的枯樹,可以看的出,不久之前,這里剛剛發(fā)生過一次大戰(zhàn),成群的烏鴉在地邊的枯樹上哀鳴。還有倉皇撤退時,來不及收拾的旗幟,還在農田之中迎風飄搖。
一群群的野狗,來回奔跑,絲毫不畏懼眼前的眾人。通紅的雙眼,使人不寒而栗。
雖是青天白日,四處不見人煙,總使人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屈凌飛馬來到地頭的高崗之上,遙遙遠望,絲毫見不到耕作的農夫,遠處的村落,破敗不堪,看樣子已經好久沒有人煙了。
“走了這么遠的路,怎么連一個種地的農夫也沒見到???”屈凌不解的詢問孟說。
“還不是連年的戰(zhàn)爭所致,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要不死在戰(zhàn)場之上,要不就逃到深山之中,還有誰會留在這里種地啊?!泵险f一邊說,一邊將手里的韁繩蹬緊,馬匹高高揚起頭顱,前蹄離地,瞬間停止了前進,和屈凌一道站在高崗之上。
隨行的護衛(wèi),趕緊分散開來,保持警戒。
“大家休息一會兒,給馬也找點草料,歇息片刻再走”。孟說吩咐手下的侍衛(wèi)。
這些人多是陽城君精挑細選的武士,身體素質過硬,跑這點路,還是不在話下。只是路途遙遠,要是不愛惜馬匹,恐怕就到不了西周,反倒是誤了事情。
《論語.子路》當中記載了一個小故事。
‘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一味的求快,而忽略了事物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非但不能快速的達到目的,反倒會走更多的彎路。
墨子先前師從于孔子,深受儒家文化的影響,自然對儒家的經典也是爛熟于心,自立墨家之后,依然將此等警世良言,不斷的傳承下來。孟說看到馬匹快速的飛奔之后,多少有些疲憊,所以趕緊命名手下,下馬歇息。
屈凌見狀趕緊阻止道:
“孟執(zhí)事,不可啊!晚了恐怕要誤大事???我們必須在日落之前趕到西周??!”
“哈哈哈…小姐不必驚慌,如果現在不休息,日落之前肯定到不了西周,如果休息片刻,日落之前,絕對可以趕到!”孟說從馬上一躍而下,站在地上,一手拉著馬韁繩,一手來拉屈凌的韁繩,一邊說到。
“這是為何?。棵蠄?zhí)事!為何耽誤了時間,反倒可以早到,不耽誤時間反倒到不了?”屈凌疑惑的詢問其孟說。
“來!大家都過來,我給大家講個故事,我想大家就會明白了?!泵险f一邊招呼大家坐下,一邊說道。
墨家子弟多是下層的勞苦大眾,所以他們之間的學習,多在田間地頭,不管是打魚的漁夫,還是砍柴的樵夫,大家全部圍坐一起,互相探討,學習墨家的精髓。
墨家講究實用,所學的自然與大家的生活息息相關,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陽春白雪。
所采用的語言,自然也不是艱深難懂的大雅之言,平易近人,通俗易懂,才會吸引眾多的追隨者。
“多年之前,我在家靠砍柴,賣柴為生,聽人說臨淄城里一擔柴的價格遠高于我家邊的集市。所以第二天我早早的進山砍柴,砍了許多柴。
但是只顧著砍柴,等到想起來要去臨淄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偏西了,傍晚的煙霧纏繞在大樹的枝頭。我趕緊用藤條扎緊砍下的柴,背起來,急匆匆的往臨淄城趕去。
路上遇到一位老者,我趕緊問老者‘老伯,還來得及趕上城門開著嗎?’
老者仔細的打量著我背上的柴,對我說道‘你慢慢走,城門還會開著,如果還像這樣急匆匆的話,城門就要關上了,’
當時我聽了十分的不高興,有些生氣,以為他是在戲弄我,所以也就沒有理會他說的話,急匆匆的往臨淄城里趕。
等到離城門還有幾百米的時候,突然被地上的石塊絆了一腳。背上的柴跌落在地,捆柴的藤條,也因為我一路奔跑變得破敗不堪。
等我將柴再次捆好的時候,抬頭一看,城門早已關閉。
面對已經關閉的城門,我突然想起老者的話,一下子使我幡然醒悟。天底下有太多的人或事敗就敗在太過急躁,天黑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找到,更不要說賣掉手里的柴?!?p> 孟說說完看看屈凌,屈凌好像明白什么,不住的點頭,隨即說道:
“孟執(zhí)事,我懂了,巨子曾經說過‘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難成’,不可急著趕路,要是馬匹有個三長兩短,反倒到不了西周?!?p> “是?。⌒〗?,這韓侯已有所保證,我等自然不必匆匆西進啊?!狈讲琶险f一路上多少已經明白了,屈凌和東周天子的計劃,屈凌雖然不說,孟說多少已經猜到。
有些人反應迅速,頗有急智,有些人雖然反應稍慢一些,但是考慮事情反倒更加的完善,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各具千秋罷了。
眾人歇息,遠處的野狗,嗅到了生人的味道,可以看得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這些平日里靠吃死尸活命的野狗,自然不想放過,這群活生生的美味??窠兄蹟n上來,遠處的狗群,可能接到了‘聚餐’的信息,不住的向這邊靠攏。鋪天蓋地餓犬,沿著地平線呼嘯而來。
驚得馬匹不住的嘶鳴,驚恐的叫聲,撕心裂肺,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不好,有情況,大家準備?!泵险f說著一躍而起,陽城君的手下,也是迅速的抽出腰間的吳鉤,聚攏在一起,將屈凌圍在里面。
“閃開,不要圍在我身邊,我可以保護自己?!鼻杈髲姷恼f道,因為此時她感覺自己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其他人的保護。
眾人想要騎馬離開,已經來不及了,惡犬的吼叫,使得馬匹驚恐不已,已經難以駕馭,再說,從四周撲來的惡犬,已經截斷了四處的退路。
一雙雙兇殘貪婪的眼神,一步步的靠近!夾雜著馬的嘶鳴,惡犬的怒吼,遠處的烏鴉不住的鳴叫,一瞬間危險的氣息縈繞在眾人的頭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