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中排隊的人終于安靜下來,只是一個個伸長脖子無聲的看著師爺,就像一群曬太陽的老龜。
銀子在一點點的流失,大箱的白銀換來了一堆白條子,瞧得馬德正他們心都在流血,只想抽自己幾個大耳光子,早知道就不聲張了。
從來沒還過債的他們,都忘了這衙門中可是欠了無數(shù)的債,之所以沒人過來要帳,那是都已經要到麻木了。
但現(xiàn)在白條子不是最重要的事,陳家武館才最麻煩,看著莊柔帶回來的這群湖匪,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瞪過來,馬德正就想起當年被他們追得滿街抱頭鼠竄的日子。
他咽了一下口水,把莊柔拉到旁邊問道:“莊姐兒,你把他們弄回來干嘛?趕快放掉吧!”
莊柔不解的說:“你還好意思問,向商販和店鋪收保護費,那不是我們應捕的事嗎?怎么能讓他們搶了去,你看才一天時間就收到這么多銅錢,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大半歸到縣衙中,其它的應捕就能分了?!?p> “跟著你們的那些衙役也可以分到錢,以后出去不用再可憐巴巴的,還有一群跟班護身。家里不也能有魚有肉,給你家小子準備些銀子,以后也好娶親呀?!?p> 馬德正知道這才是正事,可看著陳家武館的那些人,只覺得后背發(fā)虛汗,“可他們的后臺比咱們大人都大,得罪了他們就得掉腦袋,上任大人就是被陳家弄走的呀?!?p> “像我這么個小捕頭,無權無勢的怎么敢和他們作對啊!”
莊柔看了他一眼,便對早盯著那半桶銅錢看了半天的刁一說道:“刁大哥,我們一起把人關進去,這些銅錢交七八成到衙中,剩下的便由我們幾人分掉了。”
“真分???”刁一有些不信的問道,他可真沒見過這么多錢,就算只有二三成份也不得了了,幾年都沒拿到工食錢,都是家中娘子洗補衣服撐著,天天拿不到錢回家,膝蓋都跪出老繭來了。
如果能每日都帶些銅錢回家,這日子得有多大的改善??!
吳仁藥和牛大勇聽聞就沖了過來,死死盯著莊柔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每天都可以分這些錢!”
“當然,本來就應該是我們的收入,這有何大驚小怪的。”莊柔認真的說道。
“那好,我們馬上把他們押進去!”兩人確信之后便兇神惡煞的走了過去,硬著頭皮驅趕起陳家武館的人。
陳家武館的人惡狠狠盯著他倆,邊走邊不服的威脅道:“你倆記著,這事可不會這么就算了!”
“我們可是應捕,有小郡王在……我們才不怕你們!”牛大勇和吳仁藥雖然害怕,但還是看在錢的份上大聲喊了起來,反正都得罪了,就不管那么多趕著他們就去牢里。
刁一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想要分錢可就得干活。
莊柔看了馬德正一眼,笑瞇瞇得說道:“捕頭,你想得太多了,大家都過成這樣了,你還擔心什么命啊?”
“……”馬德正難得嚴肅的看著她,考慮了半晌之后,終于心一橫說道,“那就聽莊姐兒的了!”
“聽我的干嘛,我們要聽的是大人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就算有事怪罪下來的,不是還有我嗎?”莊柔大言不慚得說道。
有個肯背黑鍋的也好,馬德正便抱拳講道:“大人讓我走東我就不去西,我這就去把人押下去,這豆湖縣我們要重新拿回來,給大人修繕出一個金碧輝煌的縣衙出來!”
莊柔拍拍他的肩膀贊賞道:“馬捕頭能想通最好,就讓我們一起跟著大人干,為他赴湯蹈火?!?p> “嗯!”馬德正點點頭,就轉身扶著刀快步跑去,地牢的鑰匙還在他這里呢。
師爺邊賠付著銀子,邊抬頭似笑非笑得看了看她,“陳家的武館對大人來說不算什么,但陳家可是件麻煩事,你這點小銅板怕是不夠吧?!?p> 莊柔伸手抓了把銅錢,讓它們從指縫中掉落下去,發(fā)出嘩啦的聲響,然后意味深長的說:“師爺,大人總不能所有事都讓四位侍衛(wèi)大哥去辦吧,雖然我家不差銀子,但也想自己賺點給哥哥買點禮物?!?p> “這可是好東西,大人喜歡白的,小的們有這黃的用用也好,至于值不值得拉攏人心,這便看大人自己了。”
她把最后一個銅板扔進桶中,晃晃頭說:“小泥鰍能鉆泥,大魚可以橫行于水,任何一種都有用處,師爺可不必說這么多。”
師爺摸著胡子,正想再說幾句,桌前等著換白條子的人急了,便伸著白條喊道:“官爺求求您了,我給您跪下了,要是再不帶銀子回去,就連屋子也要被債主收走了!”
“行了,別說得這么可憐?!睅煚斂戳搜矍f柔,便沒再理會她,繼續(xù)去換銀子去了。
等陳家武館的人全部都關好,莊柔已經提著那桶錢在后院尋到他們,按規(guī)矩從里面分出了三成,給大家分了起來。
這次還沒收完錢就把人抓了回來,所以錢并不多,但還是每人分到了二百文銅錢,馬德正是捕頭則分到了五百文。
好久沒有摸到這么多銅錢了,幾人激動的一直摸來摸去,窮酸得令人發(fā)指,看得莊柔都快瞧不下去了。
她擺擺手趕快說道:“你們先把錢拿回去,然后跟我去收接收那些店鋪,他們付的銀子才是大頭。”
大家雙眼發(fā)亮的看著她,如果真能把這些店鋪接下來,那可就發(fā)大了。
“快去吧!”莊柔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樣子,趕快讓他們去把錢交到家中。有了甜頭家里的人一支持,便會和自己好好的干了,不然的話,光憑她一個人都忙不過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很快便回來了,一個個面色紅潤,和之前那種無助窮鬼兩個樣了,不止精神頭不錯,就連應捕的官威都帶了些出來,瞧起來總算有點魚肉百姓的作惡應捕樣子。
莊柔叫上大家走在馬德正的后面,帶上繩索和棍棒,就去尋店鋪了。
門口換銀子的人已經大減,好多都美滋滋的拿著銀子走了,莊柔正想和馬德正商量一下,先去什么店鋪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一人正從衙門中捂著裝銀子的荷包走出來。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就伸手把人給擋了下來,“老人家請等等,這么巧啊,縣衙欠了你多少銀子?”
易錢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柳暗花明他的殺人案被發(fā)現(xiàn)是他人所為,所以就被無罪放了出來。
這回到店中重新接手,把不聽話的人打發(fā)走,就聽聞縣衙有銀子了,馬上把前幾年被拖欠的白條子拿了過來??偣灿卸俣鄡摄y子,這可是之前官員吃了半年多的飯欠下的,白條子都厚厚一疊了。
剛換好銀子放在懷中打算出去,沒想到就被人擋了下來,他上次腦袋差點就掉了,現(xiàn)在看到官差就怕得要死,頓時渾身一抖急忙抬頭,看清擋自己的人便愣住了。
“是你,那個被關起來的小女孩!”易錢一看這不正是在牢中很討嫌的那個女孩,竟然真是個應捕。
莊柔見他認出了自己,便開心的說道:“我早說過了,會幫你洗刷冤屈,你還不相信,現(xiàn)在知道是真的了吧?!?p> 這件案子并沒有公開,易錢只知道自己的案子有真兇,所以無罪放了出來。但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誰破的卻完全不知道,現(xiàn)在被這么一問,便愣在了當場。
他往莊柔身后那些饑民般穿著破爛的應捕身上一看,馬上就明白自己要說什么了,只見他拱拱手就陪笑著說:“這位官爺我認錯人了,并不知道你們是誰,不妨礙各位辦公,我先告辭了?!?p> “等等?!鼻f柔一下便擋在了他的前面,上下打量著他說:“你不承認記得我也行,但你家是開酒樓的,所以每月也要向官府中交一份例錢。現(xiàn)在提醒你們一下,過幾日我們就會上門來收取,就不用讓你們在百忙之中送上門了?!?p> 果然是想騙銀子!
易錢苦著臉說道:“官爺,怎么又要交例銀,我們這不就要交兩份了,小店哪里承擔得起??!”
“哪來的兩份,陳家武館那些湖匪已經被我們拿下,現(xiàn)在不用再向他們交銀子,只要交到我們手上就行了?!鼻f柔嚴肅的講道。
“???”易錢完全愣住了,陳家武館的背景那可是很大,剛才陳忠平他們不是和別人打架被捅來報官的?
莊柔皺眉不耐煩的說:“啊什么啊,叫你準備就準備,他們收多少我們減兩成,夠便宜你們了。”
“這……”易錢哪里敢答應下來,要是給了這里,被陳家的人尋麻煩怎么辦,只得結結巴巴的站在門口。
“馬捕頭,我們干脆就從對面開始,每家店鋪都告知一下,讓他們知道這豆湖縣已經是個有律法的地方,不用再怕湖匪了!”莊柔向馬德正提意道,怎么說人家也是捕頭,是她的小上司。
馬德正現(xiàn)在哪里有說話的權利,只能悶聲的點頭,“就按莊姐兒說的辦?!?p> 莊柔便一揮手說:“大家跟我走,收銀子去!”
易錢看著他們大搖大擺的走進對面的酒樓,趕快擦擦汗嘴中嘀咕著就往回趕,“這是要變天了,豆湖縣要不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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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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