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柔氣沖沖的走出縣衙,騎上馬頭也不回的就走,林飛騎馬追了上來,在她身后說道:“哈?這樣就生氣了?”
“我們好不容易破了案,卻只能看著他們權錢交易,一個人也受不了懲罰,應捕還有何好做的。”莊柔拉住馬,氣憤的說道。
林飛冷笑了一下,“看你的行事,我還以為是不拘小節(jié)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個呆板的?!?p> 這說的是什么話,莊柔斜眼看著他,“我并不是那種頑固不化之人,如果就這樣由皇家來攪稀泥,那我們破這個案子,豈不是可笑了?!?p> “是的,還給皇家添了麻煩,說不定功勞之上都不會記一筆?!绷诛w面無表情的說道,他早就說過這案子不好弄。
莊柔頓時就炸毛了,大聲罵道:“關我屁事!占著天下所有的東西,卻教不好這些混蛋,一群沒用的廢物!”
林飛無語的看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她這樣在街上大喊大叫還不知得吵醒多少人。他便說道:“行了,反正現(xiàn)在入不了城,找個地方坐坐休息一下好了?!?p> 莊柔不想去,但半夜也沒地方走,縣衙也不想回去,就被他強行拖到了竹語樓中。
此時是竹語樓生意最好之時,劉媽媽正忙得后腳跟不著地,看到門口又有客人進來,趕快便迎了上來,“喲,兩位貴客……”
話都沒喊完,一看清來人她頓時就語塞了,著急的擋著二人說:“兩位官爺,小店真是受不了你們折騰啊,還請高抬貴手?!?p> 林飛冷淡的說:“找個房間,我倆要吃飯?!?p> “啊,兩位是來玩的呀,那沒問題,這銀子也不收了?!眲寢屢宦牪皇莵眙[事而是占便宜,便喜出望外的一擺帕子說,“再安排兩位姑娘?”
“要什么姑娘,吃的送來就行了?!绷诛w沒好氣的說道,就算要姑娘不也只用一位就行了,兩位是什么意思。
莊柔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便說道:“要,當然要姑娘,要會唱會玩的姐兒?!?p> 劉媽媽頓時便笑了,這女捕快還真是嘴硬,“好的,快樓上請,姑娘們有客來了?!?p> 樓里的姐兒們一看是昨天那女捕快,又聽聞要尋兩人陪他們,頓時來了興致,這總比陪臭男人好吧。大家一下就涌了上來,全圍著莊柔,拉的拉扯的扯,就要把她搶了去。
“別拉呀,我可沒帶銀子!”莊柔一看嚇了一跳,趕快講道。
姐兒們卻笑了起來,“不要銀子,姐姐今天就陪你了?!闭f笑著就把她給扯進了一間廂房中,林飛被扔在了一旁,只有劉媽媽站旁邊尷尬的看著他。
“這些姐兒,真是拿她們沒辦法。”她打著哈哈說道。
林飛眼角抽了抽,“沒事,媽媽上菜吧?!?p> 竹語樓二樓的過道上,一名男子手拿扇子,靠著欄桿看著莊柔被拖進廂房中,意味深長得笑道:“女捕快,帶刺的小花嗎?”
京城南大街靠近城門的地方有個小酒鋪,平日來的客人大多是些小百姓,剛來京城便在此喝個茶落個腳,打聽些情況再行。
今日天色已晚,店門已關卻還亮著燭光,敞開半邊的窗口有張桌子,坐著一名儒雅書生,正慢慢的品著酒。
這時,晚上無令牌沒急事從不開的城門打開了條道,一輛馬車被四名騎馬侍衛(wèi)護著走了進來。
莊學文側頭看著馬車緩緩走來,目光落在馬車之上。與此同時,馬車窗上簾子被掀開,楚夏也向路邊小店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對上,就這么靜靜的相互對視著。
當馬車走遠后,兩人才同時收回目光,楚夏訕訕的說:“你看,他這樣盯著我,又不是我讓他妹妹去賢王府胡說八道的,皇上就算賜婚也不是我的關系?!?p> “殿下,你可以樂觀一點,賢王肯定死活不會同意的?!睅煚斪谲噹?,慢悠悠的說道。
“他看的又不是你,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似的?!背陌琢怂谎郏瑳]好氣得說道。
師爺笑道:“殿下你這是玩性又起了,可千萬別亂來,別提這位了,光衙門里的那位就無法無天啊。”
楚夏笑了笑,“你這心操的,她說不定明天就不會來了?!?p> “那可就更麻煩了?!睅煚敁u搖頭為難的說道。
而楚夏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周昭……”莊學文沾著酒,在桌上寫上了周昭的名字。
禹隋坐在對面,臉被另外一扇沒打開的窗擋住,此時用手指敲敲桌面說道:“別胡鬧,這事可是你妹妹自己瞎編,你恨的那門子周昭,人家是無辜的?!?p> 莊學文卻淡淡的說:“如果不是他們家是王爺,小柔也沒必要用這種辦法脫身,話傳出去清白就因他們而沒了。你說這事我能忍得下來?”
“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自己妹妹惹的事,你還怪到賢王府上了。剛才小郡王看著你,那眼神可真像頭狼?!庇硭逯v道。
“嗯,很不錯的眼神,可惜我不是兔子?!鼻f學文往禹隋的杯中到上酒,然后慢條斯理的說,“水窈不用入宮了,她吃下了鎮(zhèn)國大將軍的二公子,準備嫁妝吧?!?p> 禹隋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你可真有遠見,但水窈想必成這事可不容易?!?p> “大公子過幾日便能到京城,讓他和將軍見一面,馬上送往江南,這筆買賣我們只賺不賠。”莊學文淡淡的說道。
禹隋聽了之后若有所思的說:“你說小郡王什么時候會來找你?”
莊學文抬頭笑道:“當他覺得有我的把柄之時吧?!?p> “哈哈哈哈,你啊,分寸可得掌握好啊?!庇硭迦滩蛔⌒Φ?,這可是相當?shù)拇碳ぁ?p> 竹語樓中的莊柔從來不知道,被這么多女人圍著,竟然根本就不是艷福。嘴里不停的被塞著食物,這里還沒咽下去,那邊又有食物塞了過來。
“官爺,你有胸肌嗎?”有女子手就伸了上來,嚇得她就躲。
大腿上頓時又被誰摸了兩把,“哇,官爺你腿有肉呢,踢人很厲害吧?”
“當然,我剛把賢王世子踢斷了八根骨頭。”莊柔得意的說道。
廂房中被她這話弄得頓時安靜下來,片刻之后姐兒們發(fā)出驚喜的哄笑聲,“官爺好厲害,那家伙可色了,特別讓人討厭!”
“對啊,明明有銀子,卻舍不得拿出來。逼著人灌酒,把人弄哭了就在那開心,純粹就是個大變態(tài)!”
林飛抱著手一個人坐在窗邊,落寞的看著被女人包圍的莊柔,看著她玩得開心無比。
他麻木的想到,自己不討女人喜歡,就算是來到風月場所,果然也一樣只能坐冷板凳。早知道就找家路邊小攤,店主是老頭的那種了。
姐兒們一直鬧到了半夜,把莊柔灌得趴在桌上起不來,也再沒有新客人來時,才全部散了。
不給銀子果然沒人陪,林飛腹誹著站起身,打算把這醉人搬到旁邊的軟榻上,他再重新找個房間睡一會時,莊柔突然坐了起來。
他一愣問道:“你剛才是裝醉?”
“不裝行嗎?那些姐兒太可怕了,你們怎么受得了這樣,還一副很好玩的樣子?”莊柔打著酒嗝問道。
林飛在她對面坐下,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坐在那一晚上,根本沒有一個姐兒來找我,你這話問我沒用?!?p> 莊柔同情的說:“真可憐。”
“用不著你同情,天亮后你回家還是去縣衙?我看你不用干回家訂個親,好好的嫁人相夫教子算了?!绷诛w說道。
挑眉看了他一眼,莊柔壞笑道:“我干嘛要走,自然是接著干,還有這么多壞人沒抓呢?!?p> 林飛冷哼一聲說:“那你以后還要這樣,破個案子就和上司鬧一頓?”
“怎么可能,不管他們怎么審的案子,反正人是我去抓的。到時候我就下手狠點,把他們打成重傷,躺床上幾年也起不來,就沒空去做壞事了!”莊柔捏著拳頭狠狠得說道。
這是什么道理!
林飛還以為她想通了,沒想到竟然是打算這樣干,完全偏離了一個應捕應該做的事。
他無語的說道:“你腦子里面在想什么東西,怎么可以抱著這種想法!”
但一看莊柔醉眼朦朧卻盯著他不服的樣子,林飛便閉了嘴,反正案子已經(jīng)破了,他馬上就要回去,下次死也不來豆湖縣辦案。
他們在這喝得開心,此時的京城平蕊公主府,桃林小舍之中,綠姻心口插著一把匕首趴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而紅姻靠著柱子雙眼大睜,卻已經(jīng)斷了氣,手旁掉落一把染血長劍,放下的竹簾上被噴灑出大量血跡,正順著簾子不停滴落下來。
平蕊公主坐在地板上,全身都是被噴濺的鮮血,被許一恒抱在懷中渾身發(fā)抖的嚎啕大哭。
楚夏盤腿坐在她的對面,背后站著四名侍衛(wèi),他面無表情但語氣輕松得說道:“公主,此事天一亮我必定會去覲見皇上,為公主討回公道?!?p> “許駙馬,公主便拜托你了,不能讓她出事?!彼钌畹目戳嗽S一恒一眼,便站起身來,對公主說道,“公主保重……”
楚夏走出公主府坐上馬車,突然便笑了一下,“妙哉?!?p> 師爺?shù)吐晢柕溃骸暗钕拢F(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更天了?!?p> “皇城也快開了,直接過去,我要在早朝前見皇上。”楚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