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嵩哈哈一笑道:“如此方是正解?!?p> 接著沉默片刻嘆道:“不忘恩、不負義,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確無比艱難,希望你不會后悔。其實你答應花亦云又有何妨!”
魏離搖頭道:“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總是很容易忘記別人對你的好,卻輕易記住別人對你的壞。感動往往沒有仇恨來的深刻,我卻不想這樣!若沒有精武門傳藝之恩,魏離目前還是一山村放羊娃,哪能如現(xiàn)在一般看到另一份天空!精武門內(nèi)有很多問題,有時候也很不公平,但是卻不是我對師門生出異心的理由?;ㄒ嘣频奶嶙h不一定會對師門造成傷害,但是我卻不敢答應,皆因我怕有一天變成自己討厭的人!”
喬嵩贊道:“不忘初心才是真英雄,如果有一天精武門委屈了你,希望你不要放棄這份初心?!?p> 魏離微微一笑,卻忽然臉色大變,全身痙攣起來,金色的火焰不受控制的從心肝脾肺腎七個部位竄出,前胸后背被燒出十二個大洞。魏離竭力運功壓制,火苗一寸一寸重新縮入他的體內(nèi),這個過程喬嵩一直冷眼旁觀。
過了一刻鐘,魏離才稍微恢復,苦笑道:“我還是著了花亦云的道。”
喬嵩道:“以平常心害人才最是難防,好在你只吃了一塊牛肉,若是再多吃幾塊,恐怕你就提前散功了?!?p> 魏離起身道:“我明天去殺了項懷玉,一步一登天,原來需要踩著別人尸骨才成,嘿嘿,嘿嘿?!?p> 喬嵩道:“原本你每天挑戰(zhàn)一人,等到挑戰(zhàn)北山安石正好真氣境圓滿,借他之手實現(xiàn)大蟒翻身,魚龍之變。今天你不但和專諸戰(zhàn)了一場,又兩次妄動真氣,致使氣勢尚未蓄到巔峰,但是真氣已到圓滿。我建議你明天直接去挑戰(zhàn)北山安石,生死成敗一翻兩瞪眼。”
魏離笑容燦爛道:“好!”然后飛身離開涼亭。
喬嵩望著魏離離開的背影,久久無言,只得一聲嘆息。
葉凌薇悄無聲息來到喬嵩身邊,輕聲道:“魏離不該承受這份苦楚的!”
喬嵩身上氣勢一變,晦澀難暝道:“天地如烘爐,終生皆在其中熔煉,魏離憑什么不該受這份苦楚?再說這條路難道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葉凌薇眼中蒙上一層霧氣,嗚咽道:“婷婷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從婷婷入土之后,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時刻都在滴血。他選擇一步一登天也是情非得已?!?p> 喬嵩道:“人生看似有無數(shù)種選擇,但是一句“情非得已”逼的你只有一種選擇,這就是命,選擇一步一登天是魏離的命?!?p> 葉凌薇終于抱頭痛哭起來:“若沒有喬護法你推波助瀾,他又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喬嵩面露譏諷道:“木某又何嘗不是情非得已?誰叫他是拳鎮(zhèn)山河魏破天的兒子,從他踏出下頓村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他會走上這條路。木某若不這樣推動,回到精武門之日就是他魏離斃命之時,這一點連門主都改變不了,喬嵩又能如何?我只能盡快增加魏離的功力,以期他能活下來,難道還有第二種選擇?”
“凌薇你的天賦實乃百年一遇,但是格局還是太小。魏離就看的很透,所以從不因這事而責備我。你父親身為聚義堂七義之一,又為燕國王子,為何要把你送到精武門?因為他看穿了你的這種性格,想讓你過的更加安穩(wěn)而已。”
葉凌薇埋頭低聲道:“我不懂得江湖大勢,不懂得天下大局,我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魏離若是出了意外,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p> 說完之后一股鋒利的氣勢從她身上沖出,牛斗二星忽然變得明亮無比,一瞬間蓋過月亮的清輝,天下無數(shù)用劍高手盡皆失色。
喬嵩滿臉苦色:“原來命中注定是不假,性格也可以決定命運,若能利用得當是可以操縱別人命運的。自己這一次利用這一點刺激魏離和葉凌薇,若是魏離能夠成功魚龍之變固然好,若是不成也能促進葉凌薇奮起,無論如何對精武門都是有利的”
喬嵩仰望天空似乎把握到了天意,只要他愿意逐漸融天心入己心,最終就能變成天意之一。但是他卻絲毫開心不起來,他想到很多年前那個雨夜,他一掌將心愛的女子打的心膽俱裂,他拼命向她體內(nèi)輸入真氣,以期能夠延緩她瞬間的生命!他仰天長嘯,卻無一滴淚流出。一幕幕場景流過心頭,每一個決定都是他喬嵩自己的選擇,每一次出手都是情非得已,最終卻造成他后半生的悲劇。當年他的武功已達先天頂峰,在無相境不出的江湖舉世無敵,他以為武功再高也抵不過天意,他的悲劇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他無意中做出這件操縱別人命運之事才幡然醒悟,當年的天意難測,未嘗不是人心代天心。
喬嵩迎風而立,雙手緊握,無形的氣勢一波一波蕩漾開來。不甘的怒吼聲在人心底響起,如龍吟大澤,卻是********。以精武門為中心方圓百里內(nèi)的高手無不驚坐而起,感受到無窮無盡的憤怒之聲。
楚國王宮之中楚王正在批閱奏折,停下筆笑道:“天意難測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成為天,喬嵩終于醒悟了,不知會有幾家歡喜幾家愁?”然后又埋頭如山的奏折中。
相距不遠的聚義堂駐地內(nèi),傅紅血盤膝而坐,膝蓋上的黑刀不住顫動鳴叫,傅紅血笑道:“老伙計,你也感覺到了嗎?吾道不孤矣!不知喬嵩會如何選擇,是隨波逐流還是中流擊水?”
問天宗駐地內(nèi),氣質(zhì)儒雅的燕翔正在拿著燕攀得到的龍龜淚仔細琢磨,忽然嘆道:“天意如此之多,必起分歧,大風將起?。 ?p> 燕攀不解道:“爹爹你在說什么?我好想聽到有人在怒吼!”
燕翔道:“那是有人在哭天道不公,但是天道為什么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