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于自身的期許的完成,有著特殊的眼神,既不是貪婪的,也不是孩子們見到心愛的玩物愛不釋手的。表情中會透露出預想到期許的事情完成的滿足感,要是所許的愿望高潔而遠大,那流露出來的必然是躲在寬慰眼神之中的狂熱的興奮;要是愿望低俗而卑惡,躲在淫邪眼神之后的同樣也有異乎尋常的振奮。
對于懷著鬼胎的廣大少爺來說,盒中之物把他平日里積攢的邪惡加深了數(shù)倍以后以一種寫在臉上的方式讓黃掌柜放下心來,這筆買賣八九是成了。這種傳達在臉上的表情甚是奇妙,大家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摞在一張臉上,怎樣的際遇才能在同樣的臉上刻上不同的脾性。就比如這個廣平順,說他濃眉大眼吧,此刻黃掌柜卻覺得這娃娃的心莫不是黑的?
“老黃,不負青囊之名啊”
“廣少爺見笑,這批貨乃是我青囊館位于皇城腳下的總部剛剛煉制出爐,請了淵湛境高手快馬加鞭星夜兼程,就為了給三位少爺盡早的送來,幾位可還滿意?”
“一如既往的品質(zhì)保證,到底是圣品宗門”說著廣平順朝著公孫幼和濮掛第示意“照舊”
站在青囊館的正門口黃掌柜仔細打量著遠去的背影,像這樣的買賣已經(jīng)進行過很多次,這回是洗塵丹和去化丹。黃掌柜抿了抿嘴,兩副聽起來甚是清新的藥卻是江湖中被盛傳的陰毒的毒藥。先不說去化丹,光是洗塵丹,高手在不知情之下一旦中招,只需一盞茶時間體內(nèi)真氣將被一抽而空,那要是在高手過招之時結(jié)果無需多贅述。洗塵洗塵,并非洗去塵埃,而是洗入凡塵,制藥師取了個好名字,誰知保藏了什么禍心。
再說這去化丹,名字取得不明所以,也無甚新意??杉词裹S掌柜這樣每日經(jīng)手無數(shù)丹藥材料,并以生意人自居的掌柜送出手時也是抖三抖。在平平無奇的丹名之下是多少英雄好漢的血淚,哪怕是托天高手服了一顆去化丹,再強的天賦也在頃刻間化為灰燼,一夜之間修仙根基被毀,這名修士也就從此再無崛起之日。
不過這幾個敗家子也不是第一干這些事了,就算出了事,到時候還有青囊之名壓著,托天以下無人敢惹。不過這么些年也沒見幾個紈绔鬧出過什么大事,頂多不過是弄死了幾個普通人家的閨女,沒什么大事。
黃掌柜嘆了口氣,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簡直是句屁話。要他說,普天之下莫非銀票來的實在些,這么些年看過的經(jīng)歷過的哪次是窮人又占了理又得了便宜?還不是有錢人一句話的程度就擺平了。對于他來說,與廣平順的交易再平凡不過了,他們拿著這兩顆毒藥去毒誰,為什么要去,和他一毛錢關(guān)系沒有,說到底他只是個做生意的,還不是老板,管這么多作什么。
真要管起來,那還得直達萬寶圣宗,如此陰毒之藥的盛行還不是源自于萬寶圣宗那些只求煉丹不求仙的老怪們。這些老怪練長生只為能煉更多的藥,長生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煉丹所必須,一如煉丹所需的材料,因為需要所以修煉。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老怪們把許多丹藥完成了量產(chǎn)的質(zhì)量,其中就包括一些損陰德的毒藥。從那以后天底下再也沒有什么英雄氣長,因為毒藥的索取并不難,就像在商店里買脂粉一般,只要有錢即可。
要管么,能管么,管起來怎么管,自己個小小的蘇仙分舵掌柜就夠這個資格了?
后山風波也折騰了數(shù)周之久,之后又修養(yǎng)了數(shù)周。說好的一月時間早就過了,然而陶辭頭頂凰仙親傳大名,關(guān)軍祥倒也不好去催戰(zhàn),只是旁敲側(cè)擊的向掌門火鳳子提起。經(jīng)過火鳳子的嘴,凰仙只是輕蔑一笑算是答應了,這不,馬上便到了陶辭與火靈的一戰(zhàn)之期。
人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火靈黎裕自然深諳其道,自從定下戰(zhàn)約之后便一直在苦心研究制敵之術(shù),外有關(guān)軍祥的悉心教導,自覺有了幾分把握。人最怕有比較,無知少年永遠是最開心的,火鳳山上下把陶辭在后山發(fā)生的事情都壓了下去,沒人知道陶辭如今是何境界。
即使是關(guān)軍祥也是在作戰(zhàn)會議中才聽火鳳子提到過,只知道這個踩了狗屎運的礙眼的小子如今把火凰決和一部不知名功法融合在了一起。如今這個年代還知道融合大法的人并不多,七俠一輩也不過知道有這么個功法,融合在一起不是極強就是極弱。關(guān)軍祥也不是傻子,看了陶辭這春風八面的模樣必然是融合成了,就是不知比之火靈要如何。
雖說陶辭如今乃是凰仙親傳弟子,但決斗一事江湖上有著明確的潛規(guī)則。不論是否師出同門,不論有多大的冤仇,一旦上場便是互不相識的兩人,關(guān)軍祥如今打的就是趁著陶辭功法未穩(wěn)之際搓一下他的銳氣,畢竟要殺人也沒什么必要了,那章強清是呂老頭手下的人,死了就死了。
就這么想著這么些天他也是拐著彎的四處打探消息,也沒少賄賂凰仙。凰仙對于他這直來直往的性格倒是不討厭,只是對他說道“你啊,就盡量和傻小子說好,不殺人就夠了”
看著凰仙把握十足的淡然,關(guān)軍祥這才死了心。
對于這個徒弟,關(guān)大長老還是挺滿意的,悟性方面在這幾代弟子中可算頂尖,自身又是火靈之體,在以陽氣致勝的九陽大陸上占有得天獨厚優(yōu)勢,修煉起來也確實如其所盼真氣攝入能力遠高于普通弟子。
只不過有一點讓他略有些擔心,自家弟子最近和廣平順那伙人走的太近,廣平順那一派作風陰險的弟子一直讓關(guān)軍祥不屑,所以章強清當年是靠了他的弟子推薦才勉強讓他入了門,算是走了個后門。
時光匆匆,就在火靈和關(guān)軍祥忙著修煉和搜集消息的這些日子里,陶辭也終于恢復了真氣和識海,每天也是無所事事的和靈瑤兒還有幾只妖獸在山里作威作福好不逍遙。
兩人一戰(zhàn)吸引了火鳳山上下的關(guān)注,其熱度都不在凰仙之下了。像凰仙這樣高高在上的神仙實在是太遙遠了,反而一場近來風頭極盛的兩位年輕人之間的戰(zhàn)斗相比凰仙要離的近的多。
大清早的上過早課演武場就已水泄不通了,大伙完全是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嗑著瓜子。畢竟就算臺上兩位是關(guān)系到大陸宗門排名戰(zhàn)的選手,對于大多數(shù)弟子來說,就算是排名戰(zhàn)與他們關(guān)系也并不大。大清早的就有決斗好看自然是心情放松且大好。
人堆里陰測測的站著三個人,不必說,自然是廣少爺三人。場上氣氛熱鬧,這三人身周卻是如同冰窖中放入煙火般似冷非冷。廣平順冰冷的目光一直掃向演武場必經(jīng)之路,就等著陶辭和火靈出現(xiàn)。
在之前的調(diào)查中,廣平順明里暗里做了不少調(diào)查,最終將名單縮為兩人,其中一個就是原本可能性不高的陶辭。陳紹一共指認了兩人,最后調(diào)查下來那份名單只剩下兩三人,而早前不太可能的陶辭卻在層層篩選下留到了最后,再加上章強清的主觀因素,廣平順等人幾乎已經(jīng)就把陶辭列為必殺之列了。
就在他準備動手之際,誰知陶辭竟消失了,連同整座火鳳山都雞犬不寧。等到他重新出現(xiàn),一躍而成了地仙的親傳弟子,這事兒就像股票市場一樣機會轉(zhuǎn)瞬即逝。就在他懊惱萬分的時候,火靈的出現(xiàn)給了他希望。
思索間眾人一陣喧鬧,廣平順瞇起眼來一看,原來是火靈先到了,只見其一手御火之術(shù)助其飛向高臺引得眾人歡呼連連,這樣的技巧不難掌握不過是個暖場?;痨`踏上武臺之后便在人群中搜索前些天與其交易的三人。
在看到三個明顯陰冷的觀眾后,火靈做了個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微笑,臺下的廣平順則微微點頭。
未等兩人暗暗接頭完畢,人群發(fā)出劇烈的歡呼,不看也知道,另一個正主來了。
就看陶辭像是已經(jīng)贏了比試般和鄉(xiāng)親們熱烈擊掌握手歡呼,臺上火靈看見這一幕心里自是不好受。像火鳳山這樣的宗門能有幸收入火靈之體這樣的特殊體質(zhì)那必然得是重點培養(yǎng)眾星捧月的待遇,門派的資源該是源源不斷的送往他處。
理想總是豐滿的,現(xiàn)實么,有時候是豐滿的,更多的還是艱酸。一開始火靈在門內(nèi)確實被視為最快能進入核心的弟子,一些核心弟子也早早的下山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后輩,打點打點關(guān)系,那時候陶辭才剛剛殺了章強清,勢力還小的很,而他卻早已人脈鋪開。
不曾想陶辭在山里的勢力越滾越大,其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在火靈看來不過是怪力而已,即使一招擊退呂鳴興他也看的明白,呂鳴興那是故意放水。
再然后居然一步登天,在這破山里居然還有這么大的機緣在等著。但他仍然有八成信心,畢竟自出山以后也就是那日短暫的會面讓他的氣機混亂了一下,也沒展現(xiàn)出其他特殊的能力了。
說起來那日自己也是沉不住氣,氣機就這么被挑起來了。
以陶辭入門的時間來算,這火凰決怎么也修不到如何高的程度,即便是凰仙親自指導,幾月間根本不可能比他火靈在這九陽大陸進度要快。
火靈再次模擬了一遍腦中的大戰(zhàn),像是再次吃下顆定心丸。眼前陶辭已經(jīng)站定,眼帶笑意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