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笑笑,不以為忤。
“希望公子有大的感悟?!弊显侣犞鴰兹苏f話,望向遠處的林昊,在心中默默喊道。
……
……
白霧的世界中,林昊一直坐在山巔,已經過去了很久。
許是意識化為實體的緣故,他的胡須也在伸長,頭發(fā)拖到山石上,仿佛生長在山頭的一顆樹。
他在用自己來體悟那株草,那棵樹的意境。
山永遠不會離開大地,但他變得更加厚實,更加穩(wěn)重,不動如山莫過如此。
他知道無論是那株草還是那棵樹,都是刻下道痕的那位前輩的體悟,他身化這片天地,可以感悟到那種獨特的意境,那是道痕的饋贈,并不是他的成果。
他在模仿,任何學習都是從模仿開始……
直到有一天,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對著天空劃出了一筆。
那一筆刮起了狂風,真正在天空中留下了痕跡,蒼穹上留下了他的氣息,但林昊搖搖頭,這種程度誰都能做到,他并不滿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動了,這次也就是一根手指,朝著虛空一劃。
這一次不僅僅是狂風,天空因他驟然陰云凝集,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溝壑,其中隱約有雷霆閃耀,出現了恐怖的氣息,真的帶上了天地之威,在蒼穹的云端裂開了一道黑洞,在黑洞的那一邊,便是那株小草去的地方。
林昊莫不作聲,他沉默片刻,手落到了地上,撿起了一根枯枝。
這并不是當年那棵樹留下的,只是一根非常普通的枯枝,他持著枯枝對著虛空一劃,尚未劃出手,崩的一聲,枝斷、手停。
他沉默了,繼續(xù)安靜地坐在山頭,冷冷地俯視著這個世界的草木枯榮。
……
……
“有這種毅力的后輩已經很少見了?!本窳Φ慕洑v與真實一樣,需要難以想象的毅力,只因為圣碑帶去的空間與真實界不同,能夠同時感受到兩邊的流速,所以一般人才能忍受那種寂寞。
但是林昊在白霧世界中徹底沉浸入了感悟,與一般的感悟不同,這種情況下他等于徹底放棄了外界的感知,等于是在真正經歷著這無盡的歲月,這是難以想象的。
雖然修行越高閉關越長,真的到達祖境之后,九魂歸一,可以真正做到無惑,一次閉關都是以百年計,但林昊現在才什么境界,能夠忍受根本讓人不能相信。
“他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也因為這樣說明他很冷漠,無所牽掛,所以才能忍受這樣的寂寞,徹底與外界隔絕開來?!绷硪粋€聲音說道。
如果林昊在這里一定會很驚訝,因為這個人對他太了解了,他并不屬于這個世界,便是在地球也沒有太多值得牽掛的事。
“冷漠代表著自私,你既然認為他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何還看好他?!?p> “哈哈,誰不自私,本姑娘走遍四荒之地,見過許多得道高人,除了自家老祖外,還沒覺得哪個是圣人,每個人都有私心,一個人是正是邪,看的只是他的底線,與私心無關。
我在南荒北河部落曾經見過一個被萬人擁戴的老人,他為部落先是送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又為了保護部落,散去了一生修為爆發(fā)于極限,與一個祖境獸王同歸于盡,為了部落的平衡,放棄了一切榮耀,不愿意當族長,甚至不愿意當族老……可我發(fā)現他唯一的孫子為了爭奪一顆白果,害幾個同齡人死在了兇獸口中,我將他的孫子帶到他的面前,公布了這件事,可他遲疑了,最后甚至懇求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他會嚴懲他的孫子,呵呵……所謂的大公無私,也只是這樣?!?p> 天鷹城的一處高大的府邸中,有三個人在這里,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偏偏面容十分年輕,作青年狀,在他身后紅胡子中年人恭敬地站著,一句話不說。
而他的對面,浩瀚戰(zhàn)云正喝著酒,一臉舒爽。
“最后你怎么做了?”有著青年面貌的老者開口問道。
“當然是將這件事公布到部落了,死掉的幾個少年是部落的天才,其中一人連我都看著有些順眼,被那些愚民當成部落的希望,現在被人害死了,那些人當然不會放過他,可笑的是那個老頭居然還想用自己曾經的貢獻,祈求其他人放過他孫子,這怎么可能?”浩瀚戰(zhàn)云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欠揍!”后面紅胡子壯漢忍不住說道。
很顯然,浩瀚戰(zhàn)云既然知道前因后果,肯定是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fā)生,看著那些少年被兇獸襲擊的過程,這其實是能避免的事。
不過青年老者擺了擺手,紅胡子壯漢連忙收住嘴,束手到一邊。
“據我所知,那件事之后,你應該被浩瀚家族禁足才對?!蹦羌伦匀皇侨昵昂棋珣?zhàn)云破壞兵選的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是浩瀚戰(zhàn)云以一敵二大敗火云宗,所以事情才鬧得很大,因為火云宗面子上過不去。
從浩瀚家族的角度來說,這當然值得自豪,但浩瀚家族與火云宗并不交惡,為了讓火云宗面子上能過去,也就表示浩瀚戰(zhàn)云將被禁足一段時日。
“呵!是你們先破壞規(guī)則的,王域中來了這么多人,這兵選還有什么意義?”浩瀚戰(zhàn)云喝了一口酒,原本三年的時間足夠林昊成長了,就算不能魁首,前十也很穩(wěn)妥,可火云宗放寬條件,這讓大荒中的人如何去爭?
既然火云宗破壞規(guī)矩,那她自然也不愿繼續(xù)呆著。
“就算這樣,你總不能打算走再拖三年……”青年老者端起茶杯,微微一笑。
“當然,有你在,我還不想找罪受?!彼鲃映姓J不是對手,眼前這人是火云宗三大太上之一,從圣境的玄燁大尊者,有他坐鎮(zhèn),這次兵選怎么也不會出現意外。
“這小子,不錯?!泵蛄艘豢诓?,玄燁認真說道。
他雖然不知道浩瀚戰(zhàn)云三年前的賭約到底是為了韓浩還是林昊,但林昊很顯然是可造之材,唯獨他從自己劃出的道痕中感悟到的那種意境有些讓人在意。
“兵長老?!?p> 玄燁將林昊參悟的意境銘刻了下來,吩咐了身后紅胡子長老幾句,然后便繼續(xù)與浩瀚戰(zhàn)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