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姍姍來遲地終于下了。同學們正在上著課,便聽見有人小聲嘀咕著“下雪了”,秦奮聽見了但并沒有在意,直到坐在自己旁邊的方瑋在一旁捅了他好幾下讓他看窗外時,他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了。
“你喜歡雪么?”方瑋小聲問。
“還行!”秦奮扭回頭應著。
“呵……”她笑了,“起先夏雪跟我說,我還不信呢。你們BJ人說話就是逗,尤其是這句“還行”,嘻……”
“她跟你說過這些?嘿,那……她還在我背后說過我什么壞話呢?!鼻貖^笑了一下問著方瑋。
“什么壞話呀!瞧你,人家夏雪整天說你好呢。什么心細啦,實在啦,知道關(guān)心人啦。哦……我其實也是這么覺得的,你信么?”方瑋眨了眨她那雙可愛的大眼睛。
“是么?讓咱們班的兩大頭牌美女這么夸。那我應該高興嘍?!彼詭г捦庖舻卣f著,然后向和莊作斌一起坐在第一排的夏雪的背影望了望,心里有種酸酸的感覺。
“德行!”方瑋輕捶了一下他??此麤]什么反應,接著又說:“你好象沒什么精神。是不是沒休息好?是不是前段時間因為小品的事情勞累過度,還沒緩過來呀?”方瑋歪著頭看著秦奮。
“哦,我沒事兒的,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了吧。”秦奮還看著前面的夏雪,于是隨口應著。
“哎,也怪我。這陣子總是你給我占座位,挺辛苦的吧,真的要謝謝你呢!”方瑋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著。
“哪兒的話!我拉了你排練小品,每天都那么辛苦。經(jīng)常還折騰到半夜。我們男孩子倒無所謂,你們女孩子要是睡不好覺,可是靠什么化妝品都不頂用了。你別老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給你占個座兒,應該的。況且和你坐一塊兒聊聊天也挺開心的呢。”他說。
方瑋聽到這里,一向灑脫開朗的她怯生生地問到“是么!哦,我覺得你們宿舍的人怎么都是怪怪的,好象老想捉弄咱倆似的?!?p> “別理他們,他們開玩笑呢?!鼻貖^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可心里確實也對這陣子室友們搞的一系列惡作劇感到納悶兒。
記得那天早上,是前一天晚上宿舍臥談會上剛談論了莊作斌給夏雪占座而秦奮主動退出了給夏雪占座這個問題。他起的很早,跑到教室占了兩個位置不錯的座位,自己和方瑋各一個。而當他從食堂吃過早飯又回到教室時,卻發(fā)現(xiàn)祝興正坐在自己為方瑋占的座位上早讀。見秦奮進來,祝興便沖他嚷嚷著:“呦!秦奮,今天虧得你多占了一個座兒。要不我又得坐最后一排了。哎?是給我占的吧,謝啦!”
“我……我……”秦奮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他說。
“???不會是給別人占的吧?我看咱宿舍的人好象都有位子了么??偛粫墙o夏雪占的吧?要是,我立馬閃!”他嘻皮笑臉地說著。
“哦……不是,你……你坐吧?!鼻貖^還是決定讓祝興坐了。
課間,秦奮在教室的最后幾排里找到了方瑋,并且和她坐在一起。
“哎,對不起。本來今天是給你占了座兒的,可你晚到了一會兒。也怪我事先沒和祝興說好,所以讓他給占先坐了。真是不好意思。”秦奮向方瑋解釋著。
“是么!哎,沒關(guān)系的。你能幫我占我就應該謝謝你呀?!狈浆|始終在笑著。
第二天,早上的一二節(jié)是在小教室上外語,而后兩節(jié)則是在大教堂里上物理的大課。秦奮想著前一天給方瑋沒占好座位自己挺不好意思的,于是第一節(jié)課間,他就跑到大教堂占了兩個座位,兩節(jié)課后去大教堂上物理時,他就拉著方瑋去自己占的位子上坐。祝興和程志鵬幾個人在一旁開起了他倆的玩笑,班上的其他一些同學也跟著起哄,秦奮盡管心里沒什么,可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索性一個人躲到外面去,等著上課鈴聲響起時才又回到教室里。誰知,宿舍的幾個搗蛋鬼竟不知何時把他所占的座位與莊作斌旁邊的兩個座位對換了一下。這會兒,夏雪和方瑋兩個人倒是坐在一起聊得挺起勁兒,可他卻覺得特別的狼狽,真有點兒哭笑不得的感覺。那天晚上的臥談會上,室友們非要秦奮承認他要追方瑋他們才肯對占座位的事兒不再干涉。秦奮不想和他們做過多的糾纏,便默認了。
“秦奮!你發(fā)什么愣呢?都下課了。”方瑋推了推還陷在沉思中的秦奮。
“???噢?!鼻貖^醒過神來。
“哎,今天下午的聽力課,我給咱們倆占座位!”方瑋一邊收拾書本一邊說著。
“哎,好的?!鼻貖^也開始收拾著。
“喂!方瑋,給我也捎帶上一個座兒。”祝興站在一旁逗笑著說。
“你?別想了,還是自力更生去吧?!狈浆|一邊笑一邊沖祝興撇了撇嘴。
下午,在圖書館的報欄前面,秦奮碰見了正在那里看報的夏雪。本想和她打個招呼,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出聲。而夏雪見秦奮從旁邊經(jīng)過,扭頭叫住了他。
“哦……幾點了?”她問。
“差十分鐘四點。四點十分咱們要上聽力課,你可別忘了?!鼻貖^回答后,又叮嚀著,之后便要離開。
“現(xiàn)在去語音室么?”她轉(zhuǎn)過身又問著。
“嗯?!鼻貖^輕聲應著。
夏雪繼續(xù)問:“早不早?”
“應該也不算早了吧。走過去到教二樓,再爬上六層,怎么也得五六分鐘了吧。提前一點去,不緊張么?!?p> “你占了座位了么?”她低著頭問,然后又抬起頭瞅了瞅他。
“噢,早上方瑋說幫我占一個來著,我就不操心了?!?p> “噢?!彼酆熞淮埂?p> “那,我先上去了?!鼻貖^沒敢看她,轉(zhuǎn)身走開了。
夏雪立在原地沒動,沒應聲。
她心里一陣酸楚,眼睛有些濕潤。她剛才真想沖著秦奮大喊一通,問他為什么這樣對自己,或者撲在他的懷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上一場,她不清楚當莊作斌向她展開追求時他為什么像個沒事兒人似的木頭一樣無動于衷,為什么他不肯面對自己的感情。這一段日子以來,她因為他的木吶而活得很累,而最近幾天,當她看到他與方瑋的交往時,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了差錯,是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想知道秦奮到底是怎么個想法,她想找他好好談一次。但終究她作為女孩子的矜持還是不斷的告戒自己即使錯過也不能對秦奮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