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歸欣賞,正事不能忘。
想到正事,黎白風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還老老實實窩在木牌里的白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來了,并且正趴在不遠處的青銅色欄桿上“仰望”著夜幕下的天空,頸骨彎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見狀,黎白風心頭悚然一驚,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扣在它白森森的肩胛骨上,強行把它從欄桿上拖拽了下來,口中怒道:
“喂,偷著出來就算了,你怎么還往那么顯眼的地方走?生怕別人看不見你是不是?!你想害死我嗎?”
白骨沒有吭聲,任由黎白風抓著自己的肩胛骨大聲的斥責著。它耷拉著頸骨,脊椎也有些佝僂。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能感受到一股很明顯的名為“無精打采”的氣息從它的身上散發(fā)出來。
注意到這一幕,怒火發(fā)泄了差不多的黎白風逐漸降低了音量,最后歸于一聲無奈的嘆息。他搖了搖頭,松開手,自顧自的說道:
“怎么了,這么消沉?是‘詩人獨自一人身處異地,仰望星空,看到了皎潔的圓月,勾起了心中對遠方頭顱的思念之情,借景抒情,情景交融。’,還是‘詩人多年之后故地重游,身邊卻無頭顱相伴,心中不禁升起一種物是人非之感,睹物思人,更添傷悲?!??”
白骨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胸腔,悶聲道:“又是‘勾起’,又是‘升起’的,我哪里還有心?”
黎白風漠然,他將右手輕輕的貼在了白骨的胸腔之前,半響,他微笑道:“有啊,就在這里?!?p> 白骨渾身猛然一顫。
沉默了片刻,它一把打掉黎白風貼上來的右手,輕聲說道:“誰讓你亂摸的,湊不要臉?!?p> “喂,我好心安慰你?!崩璋罪L一臉的無奈,在皎潔月光與璀璨星空下,開闊空曠的天臺上,用堅定的目光、優(yōu)雅的動作以及富有哲理的話語來激勵失落的同伴,這是何等和諧的一幕?怎么落在它眼里就成亂摸了?
不過它既然有心情說這句,顯然是已經(jīng)恢復情緒了,從結(jié)果上來看還是好的。
黎白風向著白骨揮了揮手,不爽的說道:“算了,不和你計較了,快去辦正事?!?p> “正事?啥正事?”白骨一愣,見黎白風的神色逐漸變的不善了起來,這才恍然驚覺,摸著并不存在的后腦勺,亡羊補牢的說道:“哦,哦,你說那個啊,你問的太突然了,我沒反應過來嘛……”
“少廢話,快去!”
挨了一句呵斥,白骨灰溜溜的收了聲,自覺的走到了一邊,骨手一伸,指向西邊,“嗯嗯啊啊”了幾句,又向著東邊一指,“哼哼哈哈”的叫了幾聲,隨后整個骨架就像是觸了電一般抽搐了起來,片刻后,它渾身一震,仿佛跳大神一般手舞足蹈了起來,同時還念動著一些稀奇古怪的音節(jié)。
黎白風皺起眉頭觀望著眼前的一幕,不是很懂,只感覺像鬧劇多過像儀式,倘若配上點異象還好,這樣光是跳,著實有些滑稽。
暫且將動作愈發(fā)狂放不羈的白骨放在一邊,黎白風決定接著推演一下之前的術法構(gòu)思,也就是取「潮生劍-漩渦」之意,化為金系術法的那個構(gòu)思。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一是此地無人,又足夠?qū)掗?,正適合用來推演,二是被剛剛用的自創(chuàng)術法:「不要妄想用鎖鎖住一個修士,尤其是修煉金系術法的——說指紋解鎖的那個你滾開」勾起了回憶與創(chuàng)作的欲望。
說做就做,黎白風闔上雙眼,回憶起了那天楚銳施展「潮生劍-漩渦」時的情景,隨著他心念驅(qū)動,代表了“金”屬的白金色靈氣從虛空中被抽取而出,絲絲縷縷的匯集到他的掌心,他雙手虛抓,虛攏著兩股靈氣猛然一旋!
“當!”
兩股靈氣脫手而出,如鋒矢般疾射了出去,一股撞擊在了露臺周圍的青銅色護欄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后潰散,另一股則是在欄桿的空隙間穿過,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黎白風見狀,輕輕的搖了搖頭,與那天推演時一樣,五行中“金”屬靈氣并不適合用于施展這類術法,無法形成漩渦圍繞,只會不受控制的飛射向四方。
總結(jié)了一下這次的經(jīng)驗,黎白風決定換個方式,再來一遍。這次,他沒有將靈氣虛握在手心,而是將靈氣的一頭繞在了手指上,借此約束著整體,使其不會脫手而出。
某種程度上,這種方式倒是應了一句話,“百煉鋼化為繞指柔”,黎白風心中已經(jīng)想好,若是這個辦法可行,這式術法就叫「繞指柔」。
然而這個計劃下一刻就破產(chǎn)了。
「繞指柔」并沒有很柔的繞在手指上,不知是因為“金”屬靈氣的共性,還是他的控制出了偏差,在旋轉(zhuǎn)的時候,靈氣不可抑制的變得堅實鋒銳了起來,差點將他的手指勒出血痕。
正當黎白風總結(jié)比較,決定再試的時候,白骨那熟悉的聲音帶著一股熟悉的嘲諷意味傳了過來。
“喂,你想當廣場舞領舞嗎,一圈一圈的跳?”
黎白風眉頭一挑,面色不善的望過去,只見白骨面向這邊,雙臂交叉疊在胸腔前,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怎么,不然要學你嗎?跳舞去招魂?”黎白風當即反唇相譏。
“哼,我……”白骨一梗脖子,正欲掀起腥風血雨的嘲諷大戰(zhàn),動作卻陡然一停,轉(zhuǎn)而“望向”天空,興奮的喊道:“流星雨來了!快看!”
黎白風不疑有他,順著它頸骨扭向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遠處的夜幕上,一群閃閃發(fā)亮的小點拖著長長的尾巴墜落向地面,應當就是白骨名為順便實為重點的期待已久的后羿座流星雨了。
望著劃過天際的流星雨,黎白風突發(fā)奇想的運起吐納之法,就是每天早上餐霞吐納的那種法門,驟然,一縷只有他自己看的見的銀亮星光從流星上分出,轉(zhuǎn)瞬間便隨著他的吐納沒入了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