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仙算命 牧童收錢
且說師徒二人在方城縣住下，每天吃包子啃羊腿喝小酒，過得很是愜意。黃大仙十分感慨，因說到：“徒弟啊，師父在山中隱居那么多年，也沒這些天快樂，怪不得他們說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小隱隱于山啊。徒弟啊，你真是我的福將，讓為師參透了這個道理?！?p> 牧童劉說道：“不敢當(dāng)師父夸贊。但是說實話，人越混雜的地方，越容易渾水摸魚，集市越熱鬧的地方，越容易賺得大錢。師父您總是離群索居，怕不是自閉癥吧?！?p> 黃大仙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是應(yīng)該多出去走一走，也罷，出去算命去，或許還能遇見你的造化呢。”
于是師徒收拾打扮好，走到觀音院前，豎起幌子，擺下馬扎，黃大仙閉目正襟危坐，牧童劉一旁持著拂塵。
你說這人也是奇怪，剛剛在菩薩面前燒過香，磕過頭，求過簽，出了院門，就已經(jīng)對觀世音沒了信心，又想去算上一卦?？匆娔菐熗蕉擞心Ｓ袠樱系睦?，少的少，白的白，黑的黑，端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就邁不動步子，徑自走過來。
黃大仙眼縫里看那來人，原來是三個死讀書的書生，一個年方弱冠，尖嘴猴腮，發(fā)育不良；一個頭大頸粗，像是喝了三聚氰胺奶粉的娃娃，偏又滿臉胡茬，一身橫肉；一個弓腰駝背，滿頭華發(fā)，一看就是屢敗屢戰(zhàn)的科場精英。大仙心說：有戲了。
看那三個書生還未站穩(wěn)腳跟，黃大仙說道：“三位可是問前程？不問前程莫來擾?！?p> 那科場精英聽了，不禁嘆道：“果然是三人行必有吾師，天下英才真如過江之鯽，漫天繁星，二位賢弟你們看，這位先生出口成詩，真是奇人啊奇人?！?p> 那位三聚氰胺兄更是驚喜：“著啊，俺還沒說要干啥，他就知道俺要問能中不能中了！”
那發(fā)育不良兄干脆一揖到底：“先生可有良言教我？”
黃大仙咳了一聲，拿腔作勢，欲說不說，牧童劉自是識趣，托出盤子來。看那三位，卻是斯文掃地，急急忙忙掏錢出來，你掏我的，我掏他的，鬧了半響，終于掏出三錢銀子來，牧童劉眼疾手快，趕緊收起來。
黃大仙看了看錢，就伸出一根指頭來，左搖右搖。那三位愣了，琢磨半天，互相咬了一番耳朵，竟然歡天喜地，齊齊道了一聲謝，轉(zhuǎn)身就走。
牧童劉看得傻了，就問黃大仙：“師父，你伸出這一根手指頭是干啥呢？”
黃大仙道：“天機不可泄露?；厝ピ僦v給你聽?！?p> 旁邊有個打醬油的說：“你這把戲，我也曉得。他們?nèi)齻€人，要是一人得中，那一個手指頭就是說中了一個，若是兩人得中，那就是說有一人未中，若是三人都中了，那就是三個人一起金榜題名了，三個都不中，那就是說一起名落孫山了。這位先生，你說是不是？”
黃大仙道：“你說的不對，我怎么會是這個意思。等明天你來，我給你免費算一下，你看準(zhǔn)不準(zhǔn)？”
那打醬油的說：“有本事現(xiàn)在給我算一卦?！?p> 黃大仙說：“天色已晚，該吃中飯了。明日再見。”說完急忙拉著牧童劉走了。
待回到客棧，牧童劉忍不住問到：“師父，你那一根手指頭搖來搖去到底是說的什么呢？”
黃大仙道：“唉，我是說，不能算不能算，給的錢太少了！沒想到那三個人竟然就這么走了，真是郁悶。”
黃大仙算命被人砸了招牌，尋思了一夜，還是得把場子找回來，今天必須得去露兩手，不然以后沒法在方城縣混了。想到這里，就穿衣打扮，把牧童劉喚起，師徒二人又殺向觀音院前。
到了地方，卻見空無一人，黃大仙道：“莫非那個打醬油的不敢來了。”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夜，終于雄雞破曉，紅日初升。
觀音院前慢慢熱鬧了起來。昨日那個打醬油的，記著黃大仙的話，今天非要見識一下，反正也是免費，不算白不算，待走到觀音院，看見一群人靜悄悄地，都在偷笑。走上去一看，哈哈，原來昨日那算命的師徒二人你倚著我我扛著你睡在一起，兩條哈喇子垂到地上。
那些圍觀者，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都在憋著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也不敢笑出聲來吵醒那二位讓自己笑不成。就那樣靜靜地圍觀。那位打醬油的感覺很詭異，上去把黃大仙一巴掌打醒了。圍觀的有抱怨的，有大笑的。
黃大仙一看是他，抓住他的袖子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害得我等了那么長時間?？瓷裣晌医o你算一下。”
打醬油的說：“你說我是干啥的？”
黃大仙說：“你是打醬油的?！?p> 打醬油的說：“咦，你還真知道，神仙啊?！?p> 黃大仙說：“你一身醬油味，兩手醬油瓶子，你不僅是個打醬油的，你還是個打完醬油又把醬油弄翻了的弄臟了衣服的打醬油的?！?p> 打醬油的一聽，蹲坐在地，說不出話來。
黃大仙又說：“你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出門，是也不是？”
打醬油的說：“先生真是神算，我確實換了一身新衣服，沒想到去打醬油的時候，不小心把醬油打翻了，把新衣服弄臟了，回家娘子吵鬧起來，該如何是好啊。神仙啊，您給指個明路吧。我愿意把醬油奉上?！?p> 黃大仙道：“我說過，免費給你算，不要你的醬油。你要我指條明路，我且告訴你十二個字，聽好了，雞飛狗跳沒有，一團和氣，小心。”打醬油的聽了，歡喜去了。
旁邊圍觀的看了，都夸贊算得好，連人家是今天換的新衣服都能算出來，真是神了，于是紛紛要求一算，牧童劉一時間既當(dāng)保安維持秩序，又做收銀員，一天下來，收了一堆碎銀子和銅錢。
眼看著天色已晚，二人收了攤，正準(zhǔn)備回客棧，卻聽見有人喊：“算命的莫走！拿命來！”
二人看暮色中一個豬頭飛奔而至，嚇了一條，待那人走近了一看，原來是那個打醬油的。
“你這個人算得不準(zhǔn)，誤導(dǎo)俺了！”打醬油的一臉委屈，“俺回到家，被揍了一頓，打的是雞飛狗跳，哪里有什么一團和氣。”
黃大仙道：“這就對了嘛！我說過要你小心了嘛！你看，雞飛狗跳，沒有一團和氣，小心！你看是不是。”
打醬油的一看，也是啊。我怎么就沒看明白呢。
趁他在思想間，師徒二人滿載而歸。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