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雙更,堅持下去!
“不將風暴當作分手的長亭時你才是侶伴,不回避大山的沉重時你才是侶伴,不嘲諷巖石的堅貞時你才是侶伴,不淺唱自己的悲歡時你才是侶伴?!?p> 這一次,牙醫(yī)發(fā)來的是語音,低沉的男中音吟誦的《致海鷗》,在暗夜里足以敲透人的靈魂,聲音里蘊含的深情,足以令李褰裳顫栗。
“這是——我高中時期最喜歡的一首詩?!卞缴严萑牖貞洠骸昂孟袷歉叨臅r候,各班都要開元旦聯(lián)歡會,每個人都得出個節(jié)目,我被趕鴨子上架,就朗誦的這個?!?p> “可——你怎么也會喜歡這首詩?”
“我們是同一個年齡段的人,住在同一個城市里,沒準兒,我們還是校友,是同學,會喜歡同一首詩,不是正常的嗎?”牙醫(yī)先生慢吞吞的回復道:“我猜測,那時候的你,一定喜歡把這些美妙的詩句摘抄在一個大大的硬皮本子上……”。
“對對對,”褰裳的拼字速度大幅度提高:“還要在每一頁上勾勒涂抹即興的畫面,花草小船氣球泡泡兒和穿花裙子的小姑娘……”。
褰裳興奮的邊拼字邊在床頭上碰后腦勺,可是,牙醫(yī)先生給了張黃牌警告:“園長女士,再不睡,明兒早上起不來床嘍……”。
沒辦法,褰裳在信息末尾接了一句:“晚安?!?p> 大腦處于興奮狀態(tài),又沖了個澡,吹干頭發(fā)后,褰裳抓起剪刀一蹴而就,給淘淘的剪紙日記簿上,添了一張燒烤“party”的場景。
臥室的臺燈,暗淡下去,二樓主臥的窗子,靜謐又黑暗,別墅的鐵柵欄外,遠遠的,一道車燈亮起來,引擎聲,汽車遠去聲……
褰裳的夢里很紛亂,少女時期的書畫日記,摘抄的詩句,白玉蘭花,扣到地上的顏料盒,還伴隨著一種類似于痛苦接近于嘆息的奇怪的聲響,“嘁——酒品有問題”,褰裳在夢里鄙視就睡在隔壁的畢韶華,喝高了就變“話癆兒”,沒人應(yīng)和著,自己跟自己對話。
貌似,自己把閨蜜交待給了一個人去做聆聽者的……
在深重的睡眠里,她迷迷糊糊的想著,繼續(xù)睡著。
在此后的日子里,她繼續(xù)迷迷糊糊的過著,根本沒注意到,小馬同學開始黏糊畢韶華,只要大紅色的影子出現(xiàn),立刻鞍前馬后的侍候著,用高跟鞋踹,都踹不走。
一向?qū)捜莘€(wěn)重的胥迎秀,曾經(jīng)偷偷對韶華囑咐:“小馬是個好孩子,你別總是欺負他?!?p> 畢韶華不搭話,臉上笑笑的,過后,照樣意氣指使,拿衣服換拖鞋擦車拎包兒,尤其是想吃什么菜品,小馬同學如領(lǐng)圣旨,屁顛顛兒采購食材看菜譜練手兒,再聆聽“老佛爺”指點不足之處后下次整改,繼續(xù)鞍前馬后毫無怨言。
日子流水似的,兩個月的暑假即將結(jié)束,別墅的二樓客房很有變身成主人房常住的意思,胥迎秀三口且不說,小馬同學對于李園長的提議,退掉在外面的出租房,蹦著高兒的贊成,而且直接背著包袱卷一溜小跑兒來的。
“花朵朵”不但人氣旺,幼兒園豢養(yǎng)的幾只小手掌般大的兔子,也已經(jīng)長成了半大,并且絲毫不怕人,在大家伙群策群力打造的二十幾個平方米的假山瀑布風景區(qū),快樂的跳來跳去。
沒錯,文學青壯年邱天賜提議,三個美術(shù)專業(yè)畢業(yè)生附和,以小馬為首的小老師們參與,耗費十幾天的功夫,“花朵朵”出現(xiàn)了一個縮小版仿真版的風景區(qū),邱苗苗同學貢獻了三只小白兔,細密的圍欄里面,就是小朋友們最向往的樂園。
小白兔的窩兒,就在假山的肚子里,綠草茵茵寬敞舒適,它們的活動范圍,還包括假山山峰,縮小版的涼亭屹立在峰頂,可以充當一只兔子的遮陽傘。
瀑布是一臺小巧的水車在工作,運用了機械原理,小馬屢敗屢戰(zhàn)方實驗成功的,需要欣賞的時候,摁下隱藏在假山石中的機關(guān),小型抽水機啟動,水流沖上水車踏板,水車旋轉(zhuǎn),把一波又一波水流送上假山半山腰,從半山腰一處斜伸而出的石崖噴灑而下,注入假山旁一個小石潭,叮叮咚咚,清澈見底。
有孩子家長便送了幾條小金魚來,放入水潭中,正好,跟小白兔互不相擾,和平共處,也給仿真版的風景區(qū)增添了新的活力。
誰都沒預(yù)想到,就這么一個即興的小設(shè)計,不但得到了孩子們的歡迎,家長們的喜歡,同時,還給大家?guī)砹诵碌纳虣C。
先是同一個別墅區(qū)的業(yè)主,每天黃昏跑到鐵柵欄外左看右看,后來終于很不好意思的提出,能不能給他的院子里也涉及這么個類似的東西,價錢好商量。
當時正值放學以后,收拾妥當?shù)膸讉€人正在風景區(qū)外納涼逍遙呢,玉蘭的枝葉舒展如天然的涼蓬,褰裳跟小馬商量今晚上做什么吃……
這個客人的到來,像一枚小石子投入寧靜的湖心。
“我那邊,跟你家的面積和布置差不多,兒子大學畢業(yè)后留在省城了,原來就我們老兩口住,現(xiàn)在,兒媳婦有了身孕,兒子打電話說想回來幫我,哈哈,我們就思謀著,給小孫子的出生多做些準備,您看,能不能幫忙?”
邊說著,客人的眼神邊落在時不時噴濺一下的縮小版瀑布上,仲夏的空氣還炎熱,因了這瀑布的噴濺,平白生出幾分清涼。
褰裳看向大家,邱天賜和胥迎秀是躍躍欲試的勁頭兒,小馬同學也很興奮,畢大小姐呢,正微瞇了眼睛坐在低矮的吊床上,腳上的拖鞋一蕩一蕩的,鞋尖隨著吊床的晃動,一下一下,輕蹭小馬的短袖襯衫下擺。
“你——信任我們?”畢大小姐擺明了不出頭兒,李褰裳紅了兩個臉蛋,終于憋出這么個問句。
她總要學著自己去解決問題。
“當然信任了!”客人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您不知道嗎?咱這別墅區(qū)大,鄰居之間隔得有距離,原來雖說肅靜,可是沒人氣兒,到了晚上都覺得瘮?shù)没?,幾乎全在屋里憋著,現(xiàn)在可好了,你辦了這個幼兒園,平日里總是熱熱鬧鬧的,白日里還有打拳練劍打牌的,晚上你這兒也常在院里亮著燈,年輕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大家伙慢慢兒的就習慣了,平時有事沒事都喜歡往你這兒的路上轉(zhuǎn)一轉(zhuǎn),小區(qū)里又多了不少住戶,物業(yè)上也把你這所幼兒園亮出去做促銷呢,你說,我還能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