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擲出的短矛,以極快的速度刺向安慶緒,只要被刺中,安慶緒不死也是重傷。
“將軍,小心?!?p> 一名士兵見狀,立即用身體擋住刺來的短矛。
“呃……”
短矛刺透這名士兵的身軀,巨大的力量迫使其倒退了幾步,并撞在安慶緒的身上。
刺透士兵身軀的短矛,順勢刺入安慶緒的小腹,讓安慶緒腹部一陣疼痛,手中的箭矢控制不住,胡亂的射了出去。
看著刺入小腹半寸的矛尖,安慶緒的臉頰浮現(xiàn)出巨大的怒意,他抬頭瞪向正在殺來的李安三人,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將軍受傷了,快,保護(hù)將軍撤離?!?p> 兩名士兵架起安慶宗,轉(zhuǎn)身逃走,八名士兵手持橫刀,準(zhǔn)備擋住李安三人。
李安做了十余年的武癡,練了一身的好本領(lǐng),豈會在意眼前的八名士兵,在他眼中,收拾這些小兵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昆雄,飛羽,一個不留?!?p> 李安大喝一聲,抽出腰間的橫刀,殺向八名士兵,昆雄和飛羽同樣抽出橫刀,并保護(hù)李安的側(cè)翼。
八名士兵人多勢眾,起初還存有一絲僥幸之心,但一經(jīng)交手才發(fā)現(xiàn),
他們那點(diǎn)本事在李安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幾個回合下來,八名士兵便被李安三人當(dāng)場斬殺。
張二牛與麾下的十名弟兄沖上來,將受傷倒地的十余名士兵全部斬殺,并抓住了幸存的一名白衣人。
不過,此時(shí)安慶緒在兩名士兵的保護(hù)下,已經(jīng)跑出了百余步,不遠(yuǎn)處就是平盧軍大營,李安不敢造次,下令放棄追擊。
“大兄,就剩一個活口?!?p> 李昆雄將這名幸存的白衣人拽了過來,并拔出其口中的白布。
“多謝各位壯士救命之恩?!?p> 白衣人撲通跪地,一臉感激。
“你是何人,殺你的人又是何人?”
李安面無表情,語氣極為冷酷。
“小人趙四,是平盧軍伍長,剛才那些人都是都督府的私兵,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是都督次子安慶緒。”
‘安慶緒,居然是安慶緒,安祿山的次子?’
李安原以為年輕的將領(lǐng),只是平盧軍的一名普通將領(lǐng),沒想到竟然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安慶緒,早知是安慶緒,李安冒險(xiǎn)也要追上去,將其斬殺。
“安慶緒,這一次便宜你了。”
“那他們?yōu)楹我獨(dú)⒛??你犯了什么錯?”
李安盯著趙四的眼睛,語氣依舊冰冷。
“小人不知?!?p> “不知?”
“小人真的不知?!?p> 見趙四眼神閃爍,李安與張二牛對視一眼,明白趙四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平盧軍兩千精銳北伐,卻只有二十余人返回大營,趙四,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趙四聞言,心頭大驚,渾身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李安嘴角一抹冷笑,抬眼看向遠(yuǎn)處:“說吧!白狼村是怎么回事?”
“白狼村,什么白狼村?”
趙四額頭冒出了冷汗。
“好,既然你不愿意說,我?guī)湍阏f,你們一行近百人進(jìn)入白狼村,殺了全村的百姓,而后遭遇蕃軍,折損大半,只逃回二十余人,我說的沒錯吧!”
李安語氣冰冷,目光充滿殺意。
“你,你,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知道這么多?”
大冷天,趙四的額頭卻冒出了冷汗,他感覺自己剛剛逃出閻王殿,但小鬼已經(jīng)追了上來。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心頭浮現(xiàn)出對死亡的恐懼,盡管屠戮百姓的時(shí)候,他表現(xiàn)的極為瘋狂,但在面對死亡的時(shí)候,內(nèi)心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趙四,我們只想知道真相,你若不說,哼,我想查出你的父母妻子,應(yīng)該不難吧!”
張二牛的語氣全是威脅。
“不,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有什么都沖我來,我說,我什么都說?!?p> 為了不連累自己的親人,趙四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他們一行兩千精銳,奉命偷襲怒皆部一個分支,
但主將輕敵,導(dǎo)致大軍慘敗,而后,他們近百殘兵敗將逃入白狼村附近。
孫孝哲和田乾真兩名將領(lǐng),為了彌補(bǔ)自己的失敗,決定屠戮白狼村的百姓,砍下百余顆人頭,以充作自己殺敵的功勞。
不料蕃軍突然殺至,讓他們的計(jì)劃全面泡湯,并再次折損了幾十人,僅剩二十余人狼狽逃回平盧軍大營。
至于他們究竟殺了多少百姓,有多少幸存者,蕃軍占領(lǐng)白狼村之后,又做了什么事情,他的確不太清楚。
返回大營之后,他們二十余人,除了孫孝哲和田乾真被請到都督府,剩下的都被囚禁在幾間營房內(nèi),直到被押出大營,準(zhǔn)備處死。
“孫孝哲,田乾真,這兩個畜生!”
李安憤恨的攥緊了拳頭。
為了彌補(bǔ)自己的過失,大肆屠戮手無寸鐵的百姓,連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這種人可謂與畜生無異。
昆雄、飛羽與張二牛等人,也都義憤填膺。
“大兄,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必須盡快離開?!?p> “好,立即返回白狼村。”
“大兄,那這個人?”
“殺了吧!他若活著,必連累家人?!?p> “是,大兄?!?p> 李昆雄應(yīng)了一聲,一刀將趙四斬殺。
待李安一行十四人穿好滑雪板時(shí),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大量的火把,不用說,一定是安慶緒調(diào)來的平盧軍。
李安嘴角一抹冷笑,帶著眾人迅速離開。
安慶緒腹部的傷口并不深,他逃回平盧軍大營后,只是簡單的包扎了一下,便忍著疼痛親自率領(lǐng)三百騎兵沖出大營。
“將軍,他們逃走了?!?p> 安慶緒看著滿地的尸首,冷聲道:“整理尸體,看少了誰?!?p> “是,將軍?!?p> 片刻之后,地面上的所有尸體都被集中在一起,十人一排,排列了整整五排。
“將軍,一個不少,都在這里?!?p> 看著二十三具白衣尸體和二十七具私兵尸體,安慶緒微微松了口氣,雖然他遭遇了意外,但安祿山交代的滅口任務(wù)卻也算是完成了,二十三名平盧軍全部死了。
“仔細(xì)核對身份,而后就地掩埋?!?p> 安慶緒語氣冰冷,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回平盧軍大營。
柳城縣,都督府內(nèi)。
安祿山看完平盧軍大營方向送來的匯報(bào),臉色有些不悅,并隨手扔在了地面上。
“都督,何事讓您這么不高興?!?p> 一名身材略顯肥胖的中年少婦,正給安祿山按摩腿部。
這名少婦已經(jīng)年近四旬,但頗有一些姿色,尤其是那一雙讓人酥麻的勾魂眼,最為迷人。
“哼,二郎這庶子,居然讓毛賊給傷了,真是丟臉?!?p> “都督,二郎弓馬嫻熟,怎么能被毛賊傷了呢?這毛賊本事倒是不小。”
安祿山大怒,呵斥道:“都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若不是他做的好事,二郎怎么會受傷?!?p> “都督恕罪,都督恕罪。”
中年少婦連忙跪地求饒。
她便是孫孝哲的親生母親鄒氏,安祿山將偷襲怒皆部的任務(wù)交給孫孝哲,便是聽了鄒氏的枕邊風(fēng),給孫孝哲立功的機(jī)會,從而便于提拔。
但安祿山只看到,孫孝哲做事干練,心狠手辣,卻忽略了他從未有過作戰(zhàn)經(jīng)驗(yàn)的事實(shí),北伐的慘敗,安祿山也要負(fù)很大的責(zé)任。
而對于孫孝哲屠戮白狼村的百姓,則是在嚴(yán)莊步步逼問,很難自圓其說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如實(shí)交代的,
安祿山對此事倒是頗為贊賞,若不是蕃軍突然殺至,孫孝哲的‘戰(zhàn)果’就可以上報(bào)朝廷了。
“好了,起來吧!地上涼?!?p> 安祿山最愛微胖的女子,怎能忍心處置鄒氏。
“謝都督?!?p> 鄒氏緩緩起身,為安祿山揉肩。
安祿山心旌搖曳,開懷大笑道:“若不是為了你,本都督早將你那不爭氣的兒子,切碎了喂狗。”
“都督……”
祖宅前院內(nèi),昆雄、飛羽正在制作短矛,李安與荔非守瑜,張二牛則心事重重的倚在柱子上。
嫩芽兒被蕃軍掠走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那么,接下來該怎么辦,是立即前往北方,尋找親人的消息,還是留下來為全村的百姓報(bào)仇。
前往北方尋找親人的消息,很有可能會一無所獲,甚至,會得到親人已經(jīng)被殺的噩耗,
而留下來為全村的百姓報(bào)仇,則可能會錯過尋找親人的最佳良機(jī)。
李安必須要做出選擇,而這種選擇卻讓他萬分痛苦,萬分糾結(jié)。
“無恙,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荔非守瑜側(cè)首看向李安。
“先宰了孫孝哲和田乾真這兩個畜生,然后,再想以后的事情?”
就在這一刻,李安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毀家之恨,屠戮村民之仇,他的心中還是放不下,不宰了孫孝哲和田乾真,他這口氣很難咽得下。
“大郎,你說的對,就應(yīng)該殺了他們,另外,連安祿山一起宰了,安祿山才是你最該殺的人?!?p> 張二牛突然情緒激動的攥緊了拳頭。
李安側(cè)首看向張二牛,心頭一陣詫異,張二牛為何總習(xí)慣稱呼自己為大郎,還有,安祿山為何是自己最該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