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刺客郎

第十九章 咸魚翻身

刺客郎 浣三 3378 2016-03-26 13:21:16

  慈煙娘的這出暗算實在令人猝不及防,但偏偏奇怪的是,余卑言竟然對這出不為所動。

  他在浴桶中始終享受的閉著眼睛,甚至還用手掌捧出一汪溫水清洗臉上的臟泥,對咽喉前那閃著寒光的匕首不以為然,顯得既淡定又輕松,似乎他早就料到了慈煙娘會有此一手,有了防備了一樣。

  對于余卑言的反應(yīng),慈煙娘的眼睛一時瞪大了一圈,心想這少年郎鎮(zhèn)定過頭了吧?還是他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了?估計后者比較大。想到這里,慈煙娘笑了笑,問道:“怕姐姐殺了你嗎?”

  余卑言表現(xiàn)的一如既往,他搖了搖頭,沒有言語什么。

  這少年郎還真不怕我,看樣子是前者。慈煙娘一時好奇了不少,將匕首緊緊貼在了余卑言的咽喉前,問道:“少年郎,你知道隼坊把你的人頭定價多高嗎?”

  余卑言緩緩睜開了眼睛,仍然穩(wěn)如泰山,輕聲反問道:“為了仨瓜倆棗…煙娘你就打算臟了手?”

  “那可不就是打算臟了手嘛,誰讓你現(xiàn)在值三百兩銀子呢?!贝葻熌锇V癡笑道,用匕首的背面在其咽喉前劃了幾下,然后繼續(xù)道:“沒想到這三百兩銀子那么好賺?!?p>  余卑言不禁一笑,說道:“煙娘,你還是把匕首收起來吧。”這口氣似勸導(dǎo),也似是對一個開玩笑之人所說一樣,總之不夾帶任何不悅的情緒。

  “喲~憑什么?”慈煙娘一直驚訝的如同一個剛剛感知事物的孩童一般。

  “不憑什么,就憑你不會殺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殺你?”慈煙娘問道,雙眼之中盡是好奇流露,完全沒有一絲殺氣。

  當然,余卑言不敢肯定慈煙娘就是一個好人,但他敢肯定,煙娘絕不是一個壞人,不會是一個雙手染血的壞人。要問為什么,余卑言自然心中有答案:假如煙娘真是為了錢財才想取我人頭,那剛剛碰到隼坊的人時她早就把我賣了,何故再演一出戲,這不是麥糠擦屁股,自找麻煩嘛。

  “煙娘,買只雞,買條魚還要活的呢,誰會想要死的呢?更何況人呢,活物永遠比死物值錢。”余卑言說著完全無視了脖前的匕首,認真地清洗起了臉上的臟泥。

  這時的慈煙娘抿嘴一笑,但那笑容僅存在了一瞬,然后她又斂著臉把匕首的背面死死地貼在余卑言的脖子前,都快鑲?cè)肴饫锪耍f道:“少年郎,難道你忘記奴家的弟弟是隼坊的三檔頭嗎?奴家身為朝廷官員的家屬,自當有義務(wù)為朝廷捉拿暴徒。”

  余卑言不耐煩地回頭瞥了慈煙娘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后反問道:“煙娘,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是吃哪碗飯的?”說著,余卑言瞟了一眼那一張碎花門簾,有意提醒慈煙娘,當然他也知道慈煙娘哪能忘記自己是吃黑飯的。

  到了這里,慈煙娘實在是演不下去了。哎呦,沒想到這少年郎也是個心思縝密,善于分析的主兒。照他這副架勢看來,也不會在這世道上吃虧。慈煙娘欣慰一笑,隨即將匕首從余卑言的脖前收回了枕頭下,然后她坐在了床沿邊上說道:“好了好了,姐姐也不拿你尋開心了,知道你藝高人膽大?!?p>  “什么藝高人膽大,我頂多就是一泥腿子罷了。”余卑言說著就把頭沒在了浴桶之中。

  慈煙娘搖頭一笑,拿起床頭的煙桿重新填上了煙絲,正當她就著燭火吸燃時,余卑言從浴桶中露出了頭,慈煙娘連忙吐了一口青煙,問道:“少年郎,之前姐姐也沒有過問你,為何隼坊要通緝你呢?”

  余卑言沒有藏著掖著,說道:“我在街面上差點殺了人?!?p>  “哦?!”慈煙娘拖著煙桿趴在了浴桶旁,凝視著余卑言那面無表情地臉問道:“那你最終殺人了嗎?”

  余卑言點了點頭,說道:“替煙娘你賣我的那把藏刀開了血?!?p>  這時的慈煙娘一對秀眉上揚,臉上表現(xiàn)出那種真心真意的笑容,說道:“少年郎,姐姐能看出你不是一個畜生,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所以姐姐不問你為何要殺人,但姐姐要問,刀好用嗎?”

  問過,慈煙娘的臉上只剩下了期待,那種期待就好像孩童想要得到夸獎一般,特別可人,跟之前的她可謂是大相徑庭。

  這一幕刻在余卑言的眼中,他心想:煙娘真是一個兵器癡,連現(xiàn)在我一個殺人犯都不過問,只關(guān)心自己兵器的成效,那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了。頓時只見余卑言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一臉佩服道:“煙娘你賣的兵器簡直無法形容,說是世間名器也毫不為過…不,假如這世間有天庭,那煙娘就憑你的技藝一定能被招上天做神仙,為這天兵每位打造一件趁手利器!”

  此言一出,別提慈煙娘笑的多不好意思了,紅著臉頰說道:“嘴巴真甜,奴家的技藝可還達不到神仙呢。”

  “我說的都是實話,煙娘不必謙虛?!?p>  余卑言繼續(xù)捧著慈煙娘,當然確實慈煙娘打造的兵器不賴,同時也很得余卑言的歡心。而慈煙娘哪會想到余卑言會這般嘴巴甜蜜,這很得她的歡心,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要替余卑言擦背,似乎想要表示一下。

  余卑言連忙拒絕,稱什么男女授受不親,怕毀了慈煙娘的清譽。

  但慈煙娘是位爽快人,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從而在余卑言推辭了兩次過后,慈煙娘含著煙桿順利的幫余卑言擦了背,那一幕活像賢惠的妻子在服侍辛苦一天的丈夫,溫馨的很。

  余卑言就一光棍,他哪享受過這般待遇,不難想象出他被慈煙娘服侍時的模樣。既面紅耳赤,也尷尬萬分,同時更躁動不已,整的余卑言別提多不好受了。而慈煙娘的眼睛還算細,她看出了余卑言的各種狀況,但就是不解決他的各種情況,就讓他一直難受著。

  待余卑言出浴后,慈煙娘找了一件自己弟弟的衣服讓他換上,大小正合適。隨后,余卑言準備告辭,打算出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逃出城去,總不能連累了慈煙娘。

  慈煙娘見余卑言一瘸一拐,且城中捕衛(wèi)眾多,城門也早已關(guān)閉,現(xiàn)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慈煙娘看不得余卑言被砍成肉醬,說什么都不讓余卑言走,就算走,也要明天想法子走。

  余卑言考慮了一下,最終他決定留在慈煙娘的家中對付一宿。

  夜晚是漫長的,也是尷尬的,更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當晚,慈煙娘有意無意的讓余卑言與自己共處一室,但余卑言沒有正中下懷,他睡在了客廳之中。若不是他定力十足,估計早就溜上了慈煙娘的床笫。而慈煙娘定力不足,她當晚在床上不停地抽著煙桿,輾轉(zhuǎn)一夜未眠……

  ……

  ……

  夜幕之下,洛城褪去了先前燈會的熱鬧氣氛,如今的街面上除了打更人就只剩下了隼坊之人。他們提著燈籠在搜查全城,為的就是找出之前在街面上亮刀殺人的暴徒。

  街面上搜查已經(jīng)過半,但始終不見暴徒的蹤影,這可急壞了巡街的各位衛(wèi)領(lǐng)與捕衛(wèi),他們想著:破曉前若尋不到暴徒,那二檔頭又要開始在飯菜里下瀉藥了,誰受的了?。?p>  每每想到二檔頭那種陰險手段,眾人都一陣惡寒,促使他們更加專心的搜查全城,不敢有一絲大意。但到了子時,隼坊的人依舊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直到有人傳信隼坊,暴徒的事情才有了轉(zhuǎn)機。

  洛城某家客棧中,七八位捕衛(wèi)在小二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一間上房門前。剛在此處站穩(wěn)腳步,一捕衛(wèi)就小聲發(fā)問道:“就是這里嗎?”

  小二活像一個狗腿子,低頭彎腰道:“大人,就是您借小人十八個膽子,小人也不敢騙你?!?p>  那衛(wèi)捕點了點頭,示意小二下去,然后眾人在小二退下以后紛紛亮出了佩刀,接著其中一衛(wèi)捕一腳踹開了房門,眾人一擁而進,跟一窩強盜無差。

  到了房中,一雙雙犀利的眼睛立刻落在了在床上沉睡著的王日山,這時眾人似乎向被人下了命令一般,開始在房中搜查,其中更有一人將佩刀收進了鞘中,在屋中端起了一盆涼水來到了王日山的床邊,一下子潑了上去!

  王日山頓時在沉睡中驚醒,還沒來得及醒神就被一只大手給拉到了地上,接著他只感覺身子一沉,后背被人給壓住了,雙手也被人給扭到了身后綁了起來。這促使王日山霎時來了精神,心中暗道不好,大聲急叫道:“你們做什么?老子可是陽春城的捕頭,你們綁架也選錯人了!”

  “沒有選錯人,找的就是你!”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這時屋內(nèi)的衛(wèi)捕們停下了搜查房間,單膝跪向了門口。只見一位身著棕隼服,身材高大的年輕俊朗男人緩緩走入了房中,他的身后還跟著眾多身穿棕隼服的衛(wèi)捕,好似鴨媽媽帶小鴨們出游一般,聲勢也算浩大。

  雖然這位俊朗男人與其他衛(wèi)捕同樣身穿棕隼服,但他的服飾上卻鑲有云紋,且腰后不掛佩刀,顯然他跟普通的捕衛(wèi)不一樣。而就在這男人進門的一瞬間,下跪的捕衛(wèi)們齊聲說道:“見過二檔頭!”

  這男人名叫周半青,隼坊二檔頭,從四品官職。

  王日山可認得周半青,畢竟先前就是這人羞辱了自己,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也不知是不是他之前喝的酒已經(jīng)醒了,待他見到周半青的第一眼,他就用腦門急忙在地上磕了一下,也算磕頭了。

  這時的周半青示意周邊下跪的捕衛(wèi)們起身,然后待一捕衛(wèi)搬來了一張椅子,他大坐之上后瞧了瞧被制服在地上的王日山,問道:“知道我為什么要來找你嗎?”

  王日山?jīng)]敢說一句話,拼命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但他心里清楚的很,周半青是朝廷大官,如此聲勢浩大的來見未入流的自己,想必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正好,我要抓住這次機會,來一個咸魚翻身……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