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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郎

第八章 北上洛城

刺客郎 浣三 3210 2016-03-18 09:33:28

  張末千能猜到有人想要自己的義弟赴會閻王爺,所以他沒表現(xiàn)的很驚訝,只是皺著眉頭,心事重重地注視著余卑言問道:“你接下來準備打算如何對待此事?”

  說到如何對待,余卑言心中已有定論。

  這張文洛只不過是一名受人指使的刺客,背后另有他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小安則是這樁刺殺之中的犧牲品,一名無辜之人罷了……

  本身余卑言就認為自己爛命一條,活著或是死了都影響不了這世上的一草一木,但如今他活著卻牽連一人因自己的關系而喪命黃泉,盡管自己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李安的死,他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交代,這總令他感覺自己——喪良心!

  并且,余卑言也好奇是什么人想要自己的性命,而張文洛這名刺客必須得到應有的報應!

  余卑言眼光一凌,說道:“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p>  張末千楞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說道:“我是朝廷之人,你這般算是尋私仇,觸了王法,我并不贊成,不過一個時辰過后我就忘記了?,F(xiàn)在我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想要問問你,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這一下便把余卑言給問住了,說真的,他只知道兇手名叫張文洛,但不知是否是真名真姓,也許完全就是假名假姓。不過幸好,他記住了張文洛的容貌,但去哪里尋得張文洛倒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天下那么大,找一個人宛如大海撈針……即便如此,我也要把這大海翻個底朝天!余卑言恨得咬了咬牙,已經(jīng)下了決心,雷也打不動,對張末千說道:“我會找到那兇手的,哪怕天涯海角,哪怕花掉我一輩子的時間?!?p>  “決心很好,但你現(xiàn)在簡直就是個無頭蒼蠅,看你亂撞別說咱們義父會心疼了,就連我也會心疼?!睆埬┣鹕韺⑹种械牟杷旁诹艘慌缘男∽郎?,隨后他從懷中掏出了兩支短寸飛鏢,這飛鏢正是昨夜張文洛打在余卑言身上之物。

  昨夜余卑言沒能仔細觀察這兩支飛鏢,如今他看的清晰,見這兩支飛鏢紋有一只黑色的蟬,這是很少見的,一般飛鏢即是暗器,見不得光,更留不得記號,但張文洛的兩支飛鏢卻留有如此鮮明的記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

  余卑言沒有過多考慮,他見到那鏢身的蟬記號已經(jīng)極其興奮了,問道:“末千,我就是一泥腿子,比不上你這見多識廣的副將,能說說這鏢出自哪里嗎?”

  “從質地來看,這鏢應該是產(chǎn)自中原地區(qū)…”張末千端詳著那飛鏢,繼續(xù)道:“單從質地來說,說不準是出自誰家之手…但鏢身這獨特的蟬紋,我敢說這鏢定是出自洛城黑市的陳阿肥之手?!?p>  余卑言聽得迷迷糊糊,問道:“陳阿肥何許人也?”

  “一名好色之徒,憑著有兩手技藝在洛城干著暗器行當?!睆埬┣Φ溃澳憧梢詮倪@家伙身上順藤摸瓜,提我的名字,他不會為難你。”他將手中的兩支飛鏢放在了床沿上,接著起身欲走。

  得到這條有利線索,余卑言一時有了主心骨,心想幸好有末千在,不然就憑我哪能知道這種隱秘的線索。他翻身就要下床對其表示感謝,張末千看出余卑言的客氣,手掌一擋說道:“欸!咱們是兄弟,不要太見外。”

  “總歸還是要向你說聲謝謝。”

  “你如果真要謝我,那你就保護好自己,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你應該明白?!?p>  張末千的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擔心,接著他看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關口事緊,別責怪兄長不能陪你同去。我也會替你向義父隱瞞你的事情,千萬記住別蠻干,打不過就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p>  一席話使得余卑言的心更加堅定了,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即將踏上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一條復仇之路,一條解開黑幕之路。其路兇險叵測,但卻是一條不能不走的道路。

  沒多停留,張末千以關口有要事便告辭了。

  余卑言拖著傷身在家獨自收拾行裝,隨時準備北上豫州洛城,雖然明知找到張文洛的機會渺茫,但總歸是要搏一搏的。

  既然已想定了事宜,那就不需過多考慮。

  可就在余卑言還未收拾妥當之際,家中迎來了一位客人,而這客人正是陽春衙門的王捕頭,王日山。

  王日山與余卑言是老相識了,說準確點應該是老對頭了。想來也是,一個痞子,一個捕頭,不是對頭難道會是情人嗎?說笑而已。雖然二人是對頭,但也是朋友,畢竟也認識有七八年了。

  迎客之道,余卑言還是懂的。他將王日山迎到屋中,來不及招待,只見王日山絲毫沒有客氣之意,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拿起剛剛張末千喝剩下的半杯茶水一飲而盡后問道:“你的馬仔被殺了你知道嗎?”

  說時,王日山打量了余卑言一番,見其脖子和腹部都有傷口,于是既顯緊張又驚奇地繼續(xù)問道:“哎呦喂,該不會你也差點被殺吧?!”

  你小子倒是腦子靈光。余卑言苦笑一聲坐在了王日山的對面,為自己倒上了一杯熱茶后說道:“沒錯,我也差點就去找閻王爺聊天了?!?p>  王日山驚得起身,問道:“你們這幫人啥時候惹了張文洛???”

  此言一出別提余卑言多么詫異了,王日山這混小子怎么會知道張文洛?莫非他知道點什么事情?想著,余卑言一時認真了不少,疑問道:“你認識張文洛?”

  “咳!”王野連忙搖了搖手,重新坐了下來后一把奪走了余卑言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說道:“我當然認識那小子,只不過是那小子不認識我罷了!話說回來,你知道李安怎么死的嗎?”

  說真的,自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余卑言還未見過李安一面,但他早已判斷李安已死,自然心里準備也做足了,頗顯鎮(zhèn)定地問道:“怎么死的?”但他悵然若失的樣子卻始終騙不了人。

  王日山是個直腸子,沒考慮余卑言的感受,直接說道:“你是不知道啊,匕首直接扎透了后心,一下就死徹底了。嘖…嘖…嘖…實在太慘了,不得不說這張文洛真不愧是被隼坊通緝的刺客,殺人于無形,名不虛傳吶!”

  說到興起,王日山從懷中掏出了一畫像在桌子上鋪展了開來,這畫像是之前王日山從案發(fā)現(xiàn)場收集到的。而通過現(xiàn)場留下的白色手帕,及其殺人手段,王日山斷定兇手是張文洛。

  余卑言一眼看去,見那畫像不是別人,正是張文洛。頓時他恨的一拳頭直接砸在了那畫像的臉上,眼中盡是怒火在燒。

  “哎呀,你也消消火,能死在張文洛的手中一點都不虧,誰讓人家是咱們大陳出了名的刺客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被他盯上活不了?!?p>  王日山以安慰的口吻說道,但換來的僅是余卑言的不屑一哼,沒好氣地問道:“你來這到底是干嘛的?沒什么事情趕緊滾蛋!”

  “哎呦,你這脾氣可不小喲,嚇唬誰呢。”王日山言語輕佻道。

  本身余卑言的心情已經(jīng)糟糕透頂了,如今王日山又在這廢話連篇,不說正事,導致他的情緒實在是壓不住了,繼續(xù)沒好氣道:“我兄弟剛死,你看笑話來錯地方了!”

  王野一副吃了屎的模樣,反駁道:“我王日山是那種不識大體之人嗎?來此我可是專門來通知你李安的事情,你別有氣撒在我身上,這讓我很受傷吶!”

  “我謝謝你了王捕頭,你如果通知完了就走吧...”余卑言不知為何,被王日山這一打攪,他的腔調(diào)竟打起了哭腔,令人聽著很不好受,眼中更是打轉起了淚水,似乎旁人再提及李安一事,他會憋不住。

  王日山雖腸子直,但并不是沒有眼色,不過他不得不繼續(xù)提及李安的事情,于是他整個人認真了不少,說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但容我說最后一件事情,說完我就滾蛋?!?p>  余卑言垂著頭沉默不語。

  王日山當做默許,說道:“李安的案子是一樁兇殺案,依照咱們大陳的規(guī)矩,案子沒破,尸體就不能動,要一直擺在衙門里等待案子結束……先苦李安一陣,待我給你逮到張文洛,到時再厚葬李安!”

  嘿!我這一說,卑言還不感動的要哭。不行,這小妞哭起來買幾個鐲子就哄好了,這男人要哭起來簡直比小妞還要難辦,哄不好喲……出于這種想法,王日山在言語未落之際不等余卑言有任何的反應起身就走了,像一陣風一樣,說來就來,說走絕不逗留。

  人走后,余卑言獨坐家中,呆滯地望著桌上已然涼卻的茶水與那張文洛的畫像,一時他覺得睛重得似有千斤,眨一下過后,淚水奪眶而出,腦中更是回想著曾經(jīng)李安說過的言語——等我有錢了,買一棟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娶個七房媳婦兒,每天不帶重樣的。然后等我老死后,那墳要用大理石砌,碑要用正楷字刻,旁邊再栽一棵大松樹,這輩子算是足了!

  余卑言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也許是害怕自己嚎啕大哭,這樣的自己他瞧不起,于是貝齒狠狠地咬住了嘴唇,那疼痛感令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沉浸在悲傷的時候,小安尸骨未寒,還有很多事再等著我去做!

  ……

  翌日,一把嶄新的鎖頭鎖住了余卑言的家門,不知何年何月這鎖頭才會被重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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