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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噗——”
腳下一沾地,傅疏郢立即吐出一口血,身子竟有些使不上力而軟在地上。
醉夢笑連忙上前扶住,此時倒是沒再沉默了,一個勁兒的問道:“姐姐你怎么樣了?”
“啪——”
黑色口袋落在傅疏郢吐出的那口鮮血上,殷色一閃,瞬間融進(jìn)黑色里。
蘊(yùn)靈頓時激動起來,浮空微顫,“善……善……主——”,語氣竟然激動得無法連貫!
傅疏郢皺眉一個巴掌拍去,直接將蘊(yùn)靈拍到洞口石壁上貼著,“尼瑪再說話信不信老娘一掌拍死你!咳、咳——”
洞里瞬間安靜了——
連醉夢笑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唯一聞得的是傅疏郢微弱的喘氣聲。
蘊(yùn)靈還貼在石壁上,好兇殘,它不敢下來了??!
從中幻化的模糊人影委屈的盯著地上的傅疏郢,眨巴眨巴眼——沒看見?
再使勁眨巴眨巴——還是沒看見?
“醉夢笑,她、她——”只得傳音給醉夢笑的蘊(yùn)靈,還未將自己的問題問出,醉夢笑卻已經(jīng)給它解惑了——
“她是姐姐。”
四個字,莫名其妙的解釋,竟猶如一道天雷,蘊(yùn)靈瞬間僵在了當(dāng)場!
真的是她!
——
——
千年之前,袖色峰上。
一夕驟變,萬物歸始。
它曾幻想,曾期望……
然而——
“蘊(yùn)靈,我將你留在袖色峰上,若你想離開,可以隨時離開?!迸咏庀卵g的乾坤袋,脫下腕上紅鐲,“紅鐲也是,你們都一起留下吧!”
“不,主人,”紅鐲急忙說道:“紅鐲要跟著主人一起離開!”
“紅鐲?”
“紅鐲的命本就是主人給的,主人去哪兒紅鐲就去哪兒!主人不要丟下紅鐲!”桌上的血紅玉鐲靈光緋然,顫動而發(fā)出的聲音,卻是帶著一絲即將被拋棄的恐懼。
女子冷目而視,似在思考,半晌后,她燦然一笑,“隨你吧!”
“我也跟著你!”冷然凌厲的聲音響起。
“不必!”女子臉上笑容減淡,語氣清冷,道,“你回去找他吧?!?p> 蘊(yùn)靈不悅,“尊上說我若是離開你他就毀了我。”
威脅?
女子手上一頓,緊按在桌上的指尖隱隱泛白,陡然沉默下來的空間里,壓抑與凝滯的氛圍帶給它冰然的冷意,只是,默然半晌后,女子終還是妥協(xié)了,但是語氣依舊不平不淡,“那你跟著吧?!?p> ——
百年歲月相伴,因它是那人所贈,于是她珍之愛之。
給了它靈智的并不是眼前之人,驕傲如它,即便相伴數(shù)百載,心中的主人卻依舊不是她。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那時她放自己離開,自己卻不愿意走了?
明知道她的遷怒,即便跟著離開了孚云界,它也早知道,一切都已回不到從前。
果然,它還是太高估了自己……
那不是遷怒,甚至于沒有遷怒,她只是像甩掉無關(guān)的東西一樣丟掉了自己,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蘊(yùn)靈回憶著,那時候它心里在想著什么呢?
是恨?
還是怨?
好像都有吧……
明明百年光陰的朝夕相處,她卻可以冷酷的毫不念舊情,一說翻臉就立馬翻臉。
陌生的世界,離開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最熟悉的人,那人卻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在被她遺棄那一剎那的感受,就因為自己是她恨的那人所贈?
明明往昔相處點點滴滴都在眼前,她卻可以冷石心腸,將過往全部抹殺,絲毫不給人留有退路。
它驕傲,的確;不服,有過。
可是那一切就在不久前消失殆盡,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讓它心甘情愿跟隨的理由——她是它蘊(yùn)靈的主人!
剛剛毅然決然下定決心,可笑的竟是那人兀自決定了它的去路,一句“不要跟著我”,斷了剛剛?cè)计鸬臎Q心,也徹底踩殺了心頭僅剩的驕傲。
為什么不給它再做一次選擇的機(jī)會?
為什么可以這么決心絕情的扔下它?
它做錯了什么?
憑什么這樣對它?!
千年的時光,枯竭的靈力,從最開始的恨和怨,直到它已無力去恨,去怨,掙扎著維持自己僅有的心智,只是為了記住心頭的執(zhí)念,只是為了想在多年后,再見到她時,她能給自己重新抉擇的機(jī)會……
而這一次,蘊(yùn)靈想,它是真正將她奉為主上了……
這一次,它是真的……
真的,丟掉了那人所賜予的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