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煙緩緩地坐下,并未有任何地慌張,面色平靜地看向里間,暗忖道,“先是母親見紅,接著又是老夫人犯頭疼,緊接著呢?”
碧云與蕓香立在一旁小心地打量著她,崔嬤嬤見外面有響動(dòng),便抬步踏出了屋子。
打開簾子,便見屋外候著的丫頭神色焦急,崔嬤嬤眸光一冷,斥責(zé)道,“如此慌張做什么?”
“崔嬤嬤,二小姐昏過去了。”那丫頭乃是霽月院的二等丫頭巧蓮,素日性子也算沉穩(wěn),今兒個(gè)倒是慌慌張張,想來如今怕是整個(gè)府上都亂了。
崔嬤嬤警告地瞪了一眼巧蓮,轉(zhuǎn)身便入了屋內(nèi),“大小姐,二小姐昏過去了。”
“崔嬤嬤,巧云的尸身你可處理好了?”慕梓煙看向崔嬤嬤冷聲問道。
崔嬤嬤微微俯身,附耳道,“大小姐放心,老奴已經(jīng)安排好。”
“爹爹明兒才回來,三叔在外上任,二叔如今可是回來了?”慕梓煙不緊不慢地問道。
“二老爺如今在長松院?!贝迡邒叱了剂似陶f道。
“恩?!蹦借鳠燑c(diǎn)頭,“娘親如今不易操勞,倘若有人來問,直接擋了?!?p> “是,老奴省得。”崔嬤嬤連忙應(yīng)道。
“派人請(qǐng)嫂嫂過來,我與嫂嫂一同前去長松院?!蹦借鳠熎届o地開口,并未有絲毫地慌張。
“奴婢這便去?!北淘茟?yīng)道,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屋子。
慕梓煙轉(zhuǎn)眸看向蕓香,“命人看好院子,不準(zhǔn)任何人硬闖?!?p> “是?!笔|香應(yīng)道,便也前去吩咐。
崔嬤嬤見慕梓煙在此時(shí)已是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心中頗感欣慰,只覺得小主子當(dāng)真是長大了。
慕梓煙抬眸沖著崔嬤嬤眨了眨眼,俏皮地說道,“崔嬤嬤,我如此可妥當(dāng)?!?p> “大小姐辦事自然妥帖?!贝迡邒呙佳酆Φ貞?yīng)道。
慕梓煙淺淺一笑,一掃適才地戾氣,又變成以往那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兒。
不一會(huì),鐘慧便匆匆趕來,面露擔(dān)憂,“妹妹,這好端端的,老夫人怎得?”
慕梓煙起身,扶著鐘慧說道,“嫂嫂,娘親如今身子不適,只能煩勞嫂嫂操勞一些,與我一同前去長松院看看老夫人?!?p> “那是應(yīng)當(dāng)?shù)??!辩娀垡娔借鳠熒裆?,反而并無任何地驚慌憂慮,她連忙穩(wěn)下心神,也不客套。
慕梓煙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眸遞給崔嬤嬤一個(gè)眼色,便與鐘慧一同前往長松院。
待入了長松院,三夫人崔氏與慕梓靜早早便候在了廳堂,里間傳來老夫人頭疼地呻吟聲,聽著倒是真切。
“三嬸嬸,三妹妹?!蹦借鳠熌樕隙褲M了擔(dān)憂,眼角還泛著淚光,“祖母如何了?”
“哎,張大夫也束手無措,查不出個(gè)所以然來?!贝奘嫌挠牡貒@了口氣,臉色越發(fā)地陰郁。
慕梓靜淚眼汪汪地看向她,“大姐姐,我聽說二姐姐莫名地昏倒了,如今二叔正陪著祖母,大姐姐可是陪我去看看二姐姐?”
慕梓煙抽出絹帕輕輕地擦拭著慕梓靜那眼角地淚水,低聲道,“那處怕是亂成一團(tuán)了,你我如今前去反倒添亂。”
慕梓靜聽著慕梓煙的話,微微一愣,便垂眸呢喃道,“妹妹聽大姐姐的。”
崔氏立在一旁并不多言,而是不時(shí)地探向里間,亦或者是將余光瞟向一旁的慕梓煙與鐘慧,似是想到什么,隨即開口,“怎得不見大嫂?”
“娘親身子不適,適才聽祖母頭疼,便要趕來,還未起身,便暈倒了?!蹦借鳠熣f的時(shí)候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倒是難為大嫂了?!贝奘下犇借鳠熑绱苏f,也只能訕訕地應(yīng)道。
鐘慧立在一旁只當(dāng)做擺設(shè),不過是靜靜地看向里間,一言不發(fā)。
不一會(huì),便見帳子掀起,張大夫拎著藥箱出來,愁眉不展。
緊跟著出來的還有一男子,長相俊朗,通體散發(fā)著儒雅之氣,如今面帶憂色,與張大夫叮囑了幾句,便轉(zhuǎn)身入了里間。
從嬤嬤隨后自里間出來,恭敬地向慕梓煙行禮,“大小姐,老夫人請(qǐng)您進(jìn)去?!?p> “祖母如何了?”慕梓煙一面向前,一面關(guān)心地問道。
從嬤嬤只是淡淡地開口,“回大小姐,比適才好些了。”
“那便好?!蹦借鳠熯@才略微松了口氣,便隨著從嬤嬤入了里間。
待看見端坐在圈椅內(nèi)的男子時(shí),慕梓煙亦是上前微微福身,“二叔。”
“聽聞前些時(shí)日煙兒因著救兮兒,被蛇咬了,如今可是好了?”男子便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嫡子慕擎然,他對(duì)待晚輩一向和善,并無任何地威嚴(yán)。
慕梓煙斂去眸光內(nèi)的冷意,低聲道,“不過是小傷罷了,已經(jīng)好了,二叔可是剛回來?”
“未料到剛回府便……”慕擎然欲言又止,而后看向老夫人,“母親好生歇息,兒子去看看兮兒那丫頭?!?p> “哎,那丫頭也是個(gè)多病多災(zāi)的?!崩戏蛉舜笥型∠鄳z之感,幽幽地嘆了口氣,臉色顯得越發(fā)地蒼白。
正在此時(shí),從嬤嬤垂首入內(nèi),小心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不知哪個(gè)奴才多嘴,二夫人去請(qǐng)了道士作法?!?p> “什么?”老夫人微微一愣,稍稍止住的頭疼,如今又止不住地疼。
慕擎然眉頭深鎖,低喝道,“胡鬧?!?p> “倘若被旁人知曉,當(dāng)真以為慕侯府不干凈,更何況嫂嫂才剛進(jìn)門,這不是……”慕梓煙在一旁低喃道。
“母親放心,兒子這便去?!蹦角嫒徽f罷沖著老夫人行禮后,便匆匆離開了長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