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這便去?!睆膵邒咦允侵獣岳戏蛉说钠猓幨鹿麛?,對待有用之人那必定是和藹可親,倘若是無用之人,那是半點都容不下。
慕擎然見老夫人這般冷厲,心生敬畏,畢竟當家主母理應(yīng)有如此地氣魄,他深知章氏的性子皆是依著老夫人來走,不過,聰明有余,狠戾不足,只能說還是少了一份遇事的魄力。
從嬤嬤又匆匆趕到月溪院,附耳將老夫人的話原封不動地傳給章氏,章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倘若被老夫人所厭棄,那她在這侯府當真是一點地位都無,她很清楚,自己的夫君心思深沉,比起老夫人過之而無不及。
她穩(wěn)定心神,抬眸便瞧見蕓香雙手捧著一本賬冊走了過來,待行至她的跟前時,慕梓煙也徐步走來。
章氏看著慕梓煙的眼神多了幾分地凌厲,不過也是一閃而過,她面色依舊如往常那般慈愛,低聲道,“大小姐,老夫人傳話,此事由我處置?!?p> 慕梓煙了然地應(yīng)道,“既是祖母發(fā)話,想來也是擔心母親的身子,我自是明白祖母的一片苦心,既然春喜這丫頭的尸身是在二妹妹院中挖出的,此事理應(yīng)由二嬸嬸查明?!?p> 章氏見慕梓煙說得頭頭是道,這才驚覺,今夜她自前去煙落院,便一直被她牽著鼻子走,她心頭劃過一抹狠戾,連忙開口,“既然大小姐也應(yīng)允了,那我自會查明真相?!?p> “明空道長道行高深,可是能查出春喜的死因?”慕梓煙看了一眼被晾在不遠處的道士,好心地建議道。
章氏雙眸微斂,心生一計,“大小姐所言甚是,那便請明空道長前來?!?p> 蕓香趁勢將手中的冊子遞給慕梓煙,“大小姐,這冊內(nèi)有記載,春喜的確是領(lǐng)了對牌離府了。”
“二嬸嬸可是要詢問一番?”慕梓煙將手中的冊子順手遞給章氏,低聲問道。
章氏微微點頭,便將冊子拿了過來,待過目之后,又看向一旁隨蕓香前去的木香。
木香沖著章氏垂眸頷首,亦是證實了這冊子內(nèi)記錄不假,并未做任何手腳。
章氏抬眸看向慕梓煙,“只是這丫頭領(lǐng)了對牌出府,為何會埋在兮兒的院中呢?”
“我也頗為疑惑。”慕梓煙搖頭回道,并未看春喜一眼。
此時明空道長緩緩前來,立在不遠處,遠遠便瞧見了那躺在一旁的尸身,他素日波瀾不驚地雙眸也微微閃過一抹冷光,低聲開口,“二夫人。”
“道長適才作法說東南方有妖氣,可是如今卻在這后院中尋到了死尸,這難道是妖人作怪?”章氏看向明空道長,疑惑開口。
慕梓煙面色淡淡,這章氏之言倒是頗具深意,慕梓兮昏迷不醒,乃是招惹了不干凈的東西,而她后院又出現(xiàn)死尸,她口中的妖人作怪,豈不是巧妙地將慕梓兮給挑了出去,暗指旁人。
而這個旁人……章氏必定會想方設(shè)法映射到她的身上。
明空道長上前,半蹲在尸身一旁,仔細地端詳著,不到片刻之后,他抬手自春喜的懷中拿出一個香包,還有一塊對牌。
待起身之后,便將那香包與對牌遞給了木香,木香用手帕接過,轉(zhuǎn)身遞給章氏。
“呀,這不是我的香包嘛?!蹦借鳠焻s一眼認出了那香包,驚詫不已地看著,“奇怪了,這香包怎會在春喜這處?”
“大小姐,這香包乃是大小姐貼身之物,如今卻在春喜的身上搜出,這怕是……說不清楚。”章氏如今是逮著機會便將矛頭指向慕梓煙。
慕梓煙幽幽開口,“蕓香,你再去瞧瞧,這香包可是我的那個?”
“是?!笔|香恭敬地上前,章氏卻只是將香包放在自己手中,并未讓蕓香拿起。
蕓香卻看了一眼,便低聲道,“大小姐,這香包并非大小姐的。”
“哦!”慕梓煙不免有些疑惑,“不是?”
“大小姐貼身的香包乃是宮中娘娘所賜,所用的繡線乃是冰蟬絲,而這香包所用的繡線雖然極像,卻不是,倘若大小姐不信,可讓從嬤嬤看看。”蕓香卻再次地將從嬤嬤給推了出來。
從嬤嬤只覺得今夜頗為無奈,卻也只能硬著皮頭上前,瞧了一眼低聲道,“二夫人,這香包的確不是?!?p> 章氏眸光閃過一抹幽光,倘若不是,那這香包怎會在此?
慕梓煙見章氏沉思,她突然驚叫一聲,“呀,二嬸嬸,你手上的帕子怎……黑了?”
章氏順著看去,只看見手中放著香包的帕子印出一大片黑色,她雙手一抖,那帕子便掉在地上。
明空道長抬手將那帕子拿起,眉頭一皺,“這香包上有毒。”
“有毒?”章氏睜大雙眸,“這……我……”
“二夫人且放心,這毒原是無色無味,浸泡在了這絲線上,倘若有人長期佩戴,便會傷了根本,如今因著埋與土內(nèi)幾日,才會顯出毒性,二夫人只需盡快用柚葉凈手便無礙?!泵骺盏篱L未料到他不過是收銀錢前來作法,怎會牽扯上了人命,還有這等子腌臜之事。
章氏臉色泛白,那蒙著面紗的臉上被馬蜂叮的紅包還未消下去,如今又沾染了毒,她轉(zhuǎn)眸看向木香,“還不去準備!”
“是?!蹦鞠阋彩菄樕盗耍m才也碰過,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慕梓煙看向章氏,又看了一眼明空道長,“道長可是查出春喜的死因?”
明空道長垂眸并未看慕梓煙,而是低聲道,“咬舌自盡?!?p> “怎會如此?”慕梓煙雙眸溢滿疑惑,月色下,那稚嫩的面容勾出了幾分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