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茅屋里面亮起了柔和的燭光,蘇幕遮已經(jīng)洗干凈了身上的狗血,秦雨香正在一臉心疼地給她擦藥。那臭道士下手可真狠,白嫩嫩的手臂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幸好護住了身體,其他的地方倒是沒有傷口。
“嘶嘶”地抽著氣,鐵蛋淚眼汪汪地吹著氣,糯糯地開口道:“姐姐不疼,鐵蛋吹吹就好?!?p> “乖!”
摸了摸小家伙的頭,一旁的秦雨香看到她的傷口直嘆氣:“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女孩子家的身體最是容不得有一絲損傷。幕兒,都是娘對不起你,你大姑她、、、、”
“娘,我沒事。只是,若是姑姑她一直這樣,我們真的要繼續(xù)忍耐下去嗎?其實我知道,娘你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我最近的確有一點不同了吧?”
秦雨香愣了愣,女兒的變化她的確是看在眼里,比起從前,現(xiàn)在的她似乎變得穩(wěn)重了,膽子也變大了,說一不二,靦腆地性子也強硬了起來,和以前那個嬌怯的少女簡直判若兩人。然而這些改變,卻并不能成為懷疑自己女兒的理由。
“幕兒,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你都是娘的女兒?!?p> 秦雨香溫柔地開口,眼神里面是滿滿的信任。這讓蘇幕遮心中一暖,她輕輕地依偎在秦雨香的懷中,開口道:“娘,其實有件事情我騙了你,上次女兒頭受傷,不是因為驚了馬。是村里的王二賴子,他想非禮女兒,女兒是被他推到石頭上撞傷的?!?p>
“什么?”
秦雨香差點跳起來,她簡直不敢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女兒居然承受了這樣大的侮辱。
“你這傻孩子,既然是這樣,你為什么要瞞著不跟娘說?那個殺千刀的混蛋!我們要告官,要把那個混蛋抓到大牢里面去!”
“好了娘,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且,事關女兒的閨譽,如果真的說出去了,女兒說不定還只能嫁給他呢!雖然受了點罪,不過老天爺也沒虧待我,讓我有了一身神力。從那以后,女兒就決定了,再也不會那么軟弱的活著。人善被人欺,娘,這么多年了,你還沒看透這一點嗎?姑姑之所以得寸進尺,不就是因為我們軟弱可欺,就算是吃了大虧也不會反抗嗎?今天她可以為了兩吊錢找個道士說女兒身上有臟東西,明天她是不是還會為了錢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蘇幕遮的一番話,說的秦雨香啞口無言,臉上充滿了內疚。女兒說的都是事實,可是除了忍耐,她還能怎么辦?除非她們一家子,不想在梨花村待下去了。
“娘,現(xiàn)在我們可以暫時忍耐,然而從今以后姑姑再來要錢,我們說什么也不能給她了。只有我們態(tài)度強硬了,她才會知道什么叫做知難而退。以后我會經(jīng)常和牛大叔出去打獵,現(xiàn)在女兒手中已經(jīng)存了一些銀錢了。女兒打算等錢足夠了,我們一家就搬到鎮(zhèn)上去!”
蘇幕遮開口說出自己的打算,秦雨香卻皺了皺眉:“幕兒,鎮(zhèn)上花銷很大,我們家里恐怕負擔不起?!?p> “女兒知道,這不還只是打算嘛,等錢夠了,我們在鎮(zhèn)上買個小鋪子做點營生,總比在梨花村里面被人欺負的好。鐵蛋也八歲了,該上學堂了,娘,你放心,女兒一定會讓我們家過上好日子的!”
“好,那以后娘就等著享福了!”
秦雨香笑了笑,并沒有再說出什么打擊人的話。鐵蛋已經(jīng)很乖巧地做好了晚飯,這些日子蘇幕遮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那就是身為姐姐,蘇幕遮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進廚房的時候寥寥可數(shù)。家務事幾乎差不多都是母子兩人做的,蘇幕遮最多就是做點刺繡,可謂是真的被秦雨香養(yǎng)成了一個十指不沾陽春雪的大家小姐。
古人不都是重男輕女嗎?更別說鐵蛋還是蘇家的獨子,君子遠包廚,不管怎么說,秦雨香對于這個女兒的態(tài)度,似乎溺愛的過于縱容了。
疑惑雖疑惑,秦雨香的一片慈母之心卻是真真切切的。不管這個家有多貧寒,對她來說,卻是溫暖無比。
今天去了鎮(zhèn)上,蘇幕遮并沒有浪費時間尋找賺錢的路子。前世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會計,在這個時代身為女子,便幾乎沒什么用武之地了。別說什么女扮男裝去店鋪里面當賬房之類的,她這幅樣子怎么裝都不會像男人,世人的眼睛也不是瞎的。
現(xiàn)在除了這一身平白得來的力氣,她唯一拿手的就是廚藝了,雖然她算不了什么大廚,然而在這個古代,她知道的那些食譜種類,也算得上是一種優(yōu)勢。不過,這一切也都是未知之數(shù),下次去鎮(zhèn)上,她打算去酒樓里面看看行情再說,免得鬧出了笑話。
若是賣菜譜的想法可行那就再好不過,她喜歡吃,偶爾也會做飯,卻并不準備當廚子。秦雨香和鐵蛋的手藝也一般,她的想法不是開酒樓,而是弄個毓秀坊那樣的繡坊。
越想就越是有干勁兒,興致一來,蘇幕遮干脆拿出筆墨開始把記憶中的菜譜給默寫下來。她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錢,而到底能不能成功,就只能靠這些菜譜了。當然,她繼續(xù)在山上打獵也行,只是比較費時間,畢竟并不是每天都有獵物的。
翌日清晨,用了早飯之后蘇幕遮又上山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經(jīng)常跟著牛大叔一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她上山得太頻繁,基本上沒遇到什么動物出現(xiàn)。這也讓她不得不往樹林的深處走,好像是探險一樣,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覺得很刺激。
又到了上次來的那處瀑布和水潭處,不知怎么的,蘇幕遮忽然想起了那天遇到的那個受傷的男人。眼前似乎閃過了一雙帶著輕佻笑意的桃花眼,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笑地自言自語道。
“想什么呢!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恩,如果菜譜的事情沒著落,不知道那塊玉佩能當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