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洛的腳步突然頓住了,臉上的溫情暖笑不再,被另一種木棉從未見過的極端情感取代了。
“沒什么比他重要?”他重復(fù)她的話,薄唇微微抖著,“那你要找的弟弟妹妹呢?你的大提琴呢?這些,都沒有他重要嗎?”
木棉的心被什么蜇了下,挺疼的。
右手又開始抖了起來,任她想藏也藏不住。
付云洛并不打算放過她,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就在自己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前,不顧其它人來往的視線,目光灼灼。
“你沒法拉大提琴是因為誰?可你直到現(xiàn)在還護(hù)著他!木棉,你本來可以擁有更燦爛的人生!是他毀了你!”
“沒有……”木棉一下子就急了,“洛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這是我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說了。”
她要抽出手,可付云洛捏得更緊了,像要捏碎了,讓她嘗嘗他這會的痛。
不過是錐心斷骨。
抿了下干澀的唇,他一字一句的開口:“木棉,你知道……”
“我不知道!”木棉打斷了他的話,抬起頭定定地望住他,“洛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哥哥,是待我像親妹妹一樣的哥哥?!?p>付云洛聽著她的話,神情逐漸痛苦。
他放開了手,苦笑一聲:“哥哥……”
是啊,誰讓他一開始就賦予了自己這種身份呢?
畢竟是云憶的親哥,在沒發(fā)生那件事之前,又是她曾經(jīng)最崇拜最佩服的人,木棉多少有點不忍心。
她低下頭,換了另一個話題,“洛哥,你的婚禮是下個月吧?付媽媽和付爸爸一定是忙壞了吧?!?p>付云洛的眉倏爾攏緊了,壓抑著的雙手,緊緊揪住褲子兩側(cè)。他的聲音沉得厲害,一字一字猶如木魚似的敲擊著。
“木棉,只要你說一句不想我結(jié)婚,我馬上取消婚禮!”
木棉驚住了。
她以為她找到了可以與洛哥正常相處的模式,可還是被他這一句話給打破了平衡。
“不。”她的表情凝重得很,仿佛他說得多么離經(jīng)叛道。
“洛哥,你要結(jié)婚,而且就在下個月!嫂子那么漂亮,又那么愛你,你不可以讓她傷心的!”
木棉像在為他洗腦,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著。
從她鄭重又擔(dān)憂的表情里,付云洛讀懂了什么。
他低下頭,一手撐在她身后的門板上,頭靠頭,就快要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笑容頗有幾分無奈,妥協(xié)的又或者是寵溺的聲音,在胸腔震蕩一圈后,又繞進(jìn)她耳朵里。
“我知道了?!彼f:“只要你說喜歡,我什么都會做?!?p>木棉的心又疼了。
離開的時候,她的神情恍恍惚惚的。
為洛哥,為自己,為阿騫,為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生命里卻沒能成為主角的每個人。
電梯門打開,她低著頭走進(jìn)去,沒有注意到從出來的人。
“今晚?好吧,我問問他的意思……”
那人正在講電話,聲音出奇的低沉悅耳,像從磁鐵上彈落的一樣。
木棉的身子搖晃兩下,驀地撞到了他,男人腳步一頓,握著手機(jī)一塊扭頭。
“對不起?!蹦久逈]抬頭,只是朝他彎腰鞠躬,客客氣氣的。
男人定定的瞅了她兩秒鐘,如墨的幽眸掠過一絲意外,又淡定收回目光,“沒關(guān)系?!?p>他繼續(xù)往前走,講著電話。
“好了,我到云洛這兒了,待會再打給你?!?p>電梯門關(guān)上,木棉稍稍敞開一絲縫隙的心,也悄然關(guān)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