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在圣女峰吧?”
“對。”
并沒有打算隱瞞,蓮幽曇知道就算他不說,眼前的女子也會找到的。而且,相反他非常希望上官語彤找到圣女峰,畢竟赫連桐葭的結(jié)界只有她能打開,那件事也只有她才能做到。
“這么干脆?不會有什么陰謀等著我吧?”
“陽謀?!?p> 聽到蓮幽曇的話,上官語彤的嘴角笑容越加的燦爛,這種開門見山的她最喜歡了,她知道,蓮幽曇絕對還有沒有說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一定程度上應(yīng)該比母親更加的重要,那是什么呢?
心中暗自計較,上官語彤的面色卻是沒有任何異常,即便知道前面有龍?zhí)痘⒀ù筇炜?,她也必須闖。
一路打到圣女峰,融合初代雪紋虎王之心的小雪紋形象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個毛茸茸的幼虎搖身一變成了威風(fēng)凜凜的虎王,體型已經(jīng)變成了之前的三倍不止,一對獠牙就像劍齒虎的哪兩顆牙一樣,在白雪的反射下更加的慘白森然,一雙威懾十足的虎目在看到上官語彤的時候居然顯現(xiàn)出了幾分孺慕之情,歡快的踢踏著大虎爪,搖晃著腦袋,就像是獻寶的孩子等著父母夸獎。
一掌擊開蓮幽曇,對方似乎也是有意配合,身體輕飄飄的坐在不遠(yuǎn)處,上官語彤也沒有管他是不是有坑,而是大咧咧的落在了小雪紋的身邊,因為小雪紋的身形變化巨大,此時的上官語彤已經(jīng)沒有辦法直接揉揉它的大腦袋了,只好抬手摸了摸它額頭上的“王”字,笑瞇瞇的夸道。
“咱家毛孩子真棒!”
聽到小雪紋被夸,幫小雪紋搶東西的小白不愿意了,吱吱的上躥下跳各不停,還轉(zhuǎn)過身沖著上官語彤撅著小屁股搖著身后的五條尾巴,經(jīng)此一役,它又長出了一條尾巴,再長四條它就能化人了。
“你也乖?!?p> 君莫殤和上官晨熙料理了手頭的對手后一身白衣也不再潔凈如初,多少都掛了點彩,上官晨熙是完全繼承了上官語彤的火爆打法,基本上都是只進攻,以攻為守,所以身上有很多細(xì)小的傷口,不過都不嚴(yán)重,看著恐怖卻是沒什么大礙的,上官語彤斜眼看了一眼,確定沒什么,就沒理睬他,上官晨熙原以為老媽會貼心的問候一下自己,卻沒想到就得了一個眼神而已,心中有點兒委屈了。
君莫殤一劍刺穿對面女性白袍長老的心臟,在對方驚懼的目光中,甩掉了劍上的血珠,冷哼一聲轉(zhuǎn)身朝著上官語彤走去。
上官語彤看著君莫殤手臂上的劍傷,皺了皺眉拿出了止血藥輕柔的給人抹上。
“果然父母是真愛,我就是意外?!?p> 上官晨熙見此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接連死了那么多的手下,又折了兩個長老,蓮幽曇似乎一點也不傷心,仿佛剛剛倒下的不過是一個個木樁罷了。
只是含笑的站在小木樓前,看著上官語彤等人。哪兩個先過來的長老此時已盡沒了長老的風(fēng)采,狼狽不堪的守在竹樓門口,見蓮幽曇來了立馬行禮,恭敬地退到一邊。
“上官語彤,你母親就在里面,你可敢進去?”
“那要看你敢不敢放我進去了?!?p> 上官語彤懶洋洋的應(yīng)到。
聞言蓮幽曇臉上綻放出別有深意的笑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著上官語彤,側(cè)身朝著竹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老媽?!?p> “彤兒?!?p> “小姐?!?p> 蓮幽曇不加掩飾,大家心中都明白,這扇門怕是沒那么好進,上官語彤邁出去的腳被攔住,看著面前一張張的臉,上官語彤眉角微揚,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笑容,便側(cè)身向著竹門走去。
這一趟他必須去,就算是里面有龍?zhí)痘⒀?,她也必須去,都走到這了,自然是不可能功虧一簣的。
“吱呀”聲響起,上官語彤扶著門把手,上官語彤側(cè)臉對蓮幽曇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便走了進去,竹門在身后“碰”的一聲關(guān)上,上官語彤默默的感受著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靜靜地將這間屋子仔細(xì)的觀察了一遍,目光才落在了結(jié)界里的竹塌上,赫連桐葭靜靜地躺在那里,胸口規(guī)律的起伏著。
走到結(jié)界前,上官語彤伸手試著觸碰,打算感受一個這個結(jié)界的強度,卻不想手指接觸結(jié)界的時候,一股吸力傳來,腳下一個不穩(wěn)人就竄進了結(jié)界。
穿越結(jié)界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赫連桐葭的氣息,不是因為赫連桐葭沉睡在里面,而融合的氣息,而是和她同源的血脈氣息。
赫連桐葭將自己的血加入了結(jié)界?還是說她把自己做成了陣眼?
“哎······”
一聲嘆息,似是母親卻又不私母親,音色比母親稚嫩,語氣卻是比母親滄桑不知多少倍,如此的矛盾卻又和諧。
“誰?”
“你終究還是來了?!?p> “出來!”
上官語彤一聲清呵,赫連桐葭的榻前,屢屢流光匯聚,最終組成了一個人形,待流光稍散,上官語彤方才看清這個“人”,除了神態(tài)和母親相差甚遠(yuǎn),其他的幾乎和榻上的母親一模一樣。
“你是?”
“琉光,我叫琉光?!?p> 面前的女子身影有些虛幻,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恰恰是她的虛幻和周身的流光溢彩更加的將她襯托的靈動縹緲。
“你是我母親的前世?”
聞言琉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赫連桐葭,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著上官語彤。
“我只是這具肉身曾經(jīng)的主人罷了?!?p> 也就是說母親的靈魂和眼前的這個女子沒有關(guān)系?哪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從母親的身體里出來?
“你,可以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門外君莫殤一行人還在和蓮幽曇對峙,上官語彤并沒有什么閑工夫來聽一個陌生人的無聊故事,所以她皺眉就像開口拒絕。
“我出現(xiàn)了,他就會等,你,放心?!?p> 看穿了上官語彤的擔(dān)憂,琉光微笑說道。
也確實如她所言,在她出現(xiàn)在床榻邊的那一刻,門外的蓮幽曇臉上便出現(xiàn)了狂喜之色,下令雪圣山任何人不許輕舉妄動。
不知為什么,似乎眼前的女子只要說了,那就一定是了,她似乎很相信她,所以上官語彤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說了一個“好”字。
聞言那女子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很久以前,在這個大陸剛剛形成的時候,這里還有神族居住,神族有一個圣女,名叫琉光,在一次任務(wù)中,于雪圣山巔斬殺雪怪后救了一株被壓倒的雪蓮,因見它虛弱可憐便將其帶回了神族駐地。那時,這天地間靈氣還十分充足,尤其是神族駐地,所以不足前年,那株雪蓮便成了人形,琉光見他生的好看又是雪蓮所化,便為其取名為“蓮”。時光荏苒,琉光到了神族婚配的年紀(jì)。你一定很奇怪圣女為什么還可以婚配吧!人類的圣女不可婚配是為了侍奉神明,而我們就是神,所以神族的圣女不需要侍奉誰?!?p> 見上官語彤有些為的眼神波動,琉光解釋道。
其實上官語彤眼神波動不是因為琉光說神族圣女可以婚配,而是“蓮”,這朵雪蓮應(yīng)該就是門外的那個瘋子了,又是一出累世情債嗎?
“琉光與神族大將曦塵相愛了,“蓮”便被遺忘在了琉光住處的后花園里,直到有一天,琉光穿著親手做的七彩嫁衣,在蓮的面前笑顏如花的說自己明日就要成親了,以后沒有辦法照顧他了,讓他去尋找自己的伴侶。蓮聽說之后什么都沒說,在當(dāng)夜便消失了,第二日,琉光與曦塵大婚,魔族來犯,對神族布防了如指掌,曦塵不得不終止婚禮前去迎戰(zhàn),琉光自知上去前線也幫不上什么忙,便將神族的一些孩子護在身側(cè),這群孩子便是雪圣山一脈的先祖。那日曦塵不慎被捕,整個神族的戰(zhàn)士所剩無幾,魔族少主差人送信過來,要求獻出圣女琉光,偌大的一個神族,最后還不是要一個女人來換取安寧,剩下的長老們一致決定,讓圣女琉光交出上古雪紋虎王之心,并把她送去了魔族?!?p> 看著眼前的琉光臉上的嘲諷,上官語彤依舊沒有開口,她覺得此時的琉光需要一個聽眾。
“魔族大殿上,琉光身后是被關(guān)在玄鐵籠里目次欲裂的曦塵,面前是魔族剛剛回歸的少主‘蒼熔’他和‘蓮’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和截然相反的氣息?!?p> 魔族大殿上
“你來了!”
“你是誰?”
“我是蓮啊,你的蓮。”
對面人眼中的深情和瘋狂幾乎奪眶而出,尤其是那份瘋狂,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細(xì)心照料的小花妖居然是魔王之子,原來他的本身是彼岸之花,原來他只修煉走火入魔,才暫時失了魔力只余母族妖性,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蓮花小妖。
“哈哈哈哈!”
琉光仰天大笑,從未有過的肆意張揚,也是從未有過的自嘲絕望,原來是自己引狼入室,壞了神族的未來,果然是因果相報,活該。
“你不是蓮,我們都知道,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要我來,我來了,撤兵吧!”
“好。”
“少主!”
眼看就要將神族一網(wǎng)打盡,從此這天下便是魔族的天下,這個時候蒼熔要退兵,說是一意孤行也不為過,將士們自然是不贊同的。
“有意見?”
蒼熔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開口的將領(lǐng),對方的眼神立刻躲閃了起來,他可沒有忘記這個原本不被看好的庶出王子是怎么在短短一日之內(nèi)拿下繼承權(quán)的,那日的鮮血到底流了多少,皇族嫡系又有多少成了他的花肥,他們都不敢想。
琉光知道,眼前的人此時下令退兵會激起魔族的不滿,只是她不在乎罷了。
“沒,沒有?!?p> 那個開口的魔族將領(lǐng)緊張的回到,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就這樣,琉光成了魔族少主的新娘,魔族退兵了,神族留下了最后的血脈,雪圣山的時代開始了。
新婚前一天,琉光提出了要求,要最后見一次曦塵。
蒼熔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
當(dāng)看到如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玄鐵籠里的男人時,琉光的胸口頓頓的疼,這個男人曾多么的優(yōu)秀,多么的驕傲,可如今卻······
曦塵此時手腳筋盡斷,靈力散盡,被拔了舌,除了眼珠和嘴角沒有一個地方能動,當(dāng)一身七彩嫁衣的琉光出現(xiàn)他的面前的時候,他還是竭盡全力的沖她扯著嘴角笑了。
從看見蒼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就是她后花園的那株小花妖,他定是為了琉光而來的,他只是恨,恨自己被蒼熔活捉了,終究,他還是成了她的負(fù)累。
蒼熔信守承諾,打開了玄鐵籠。琉光一步一步走到了地上的男人面前,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曦塵的心上,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平靜的微笑,就像往日他們漫步在神族后山的花田里一樣,可是從那雙能訴說千言萬語的眼睛里,曦塵看到了寂滅,隨即他也跟著笑了,笑的安慰包容。
琉光知道曦塵懂她。
后來,魔族的人只知道神獄被毀,蒼熔毀了一半真身,自此消失。
“你是想說我爹和我娘就是琉光和曦塵的轉(zhuǎn)世?”
上官語彤打斷了琉光,開口問道。
“是,也不是?!?p> 琉光微微一笑,看著上官語彤的眼神有些憐憫。
憐憫?為什么······
“那日琉光抱著曦塵引爆了元神,二人抱著必死的決心,可是身為彼岸之花的蒼熔怎么可能讓他們?nèi)缭?,彼岸花是引渡之花,雖然不能讓琉光起死回生,但是卻可以凝聚她的元神。而蒼熔沒有想到的是,那時的琉光神志尚存,眼見他不會放任自己就這般的離去,便借著彼岸花開的力量,將曦塵的元神重新凝聚送入了輪回,而她自己也因為過度的損耗,即使有蒼熔一半的力量凝聚卻依然陷入了沉睡?!?p> 魔族的人不知道的是,損耗一半真身的蒼熔又變回了原來的小花妖,帶著化身琉璃珠的琉光悄悄地離開了魔地潛回了雪圣山的天池,蒼熔蔣琉光安置在靈力充沛的天池湖底,自己也化身為湖畔的一株蓮花陷入沉睡,一千年后,琉光凝聚了神識,卻沒有醒來而是繼續(xù)沉睡悄悄地吸納靈氣,小心翼翼的開始修煉,當(dāng)蒼熔發(fā)現(xiàn)琉光蘇醒的渾噩靈識時真正的琉光已經(jīng)被她自己剝離沉睡在了渾噩靈識的靈核中,簡單來講就是琉光偷偷地克隆了一個空有其形的自己,來騙過蒼熔。
因為二者同為本源,蒼熔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
以為琉光是受傷太重,蒼熔再次膽大妄為的將衰弱混沌的“琉光”,送進了雪圣山少主夫人懷孕三個月的肚子里,三月的胎兒尚未成型,還未凝魂,他將“琉光”的元神送了進去,正好可以借著凝魂的過程完成重生。
這個法子從前并沒有人嘗試過,蒼熔怕出問題,便借機化身為一個少年,變身為連幽曇,守在了還是胎兒的“琉光”身邊,每天晚上悄悄地幫著“琉光”安神凝魂。終于,變成赫連桐葭的“琉光”出生了,化身連幽曇的蒼熔以為自己這一次終于可以得償所愿,隨著赫連桐葭長大雪圣山的少主也成了山主,他們真的當(dāng)這個疼愛女兒的少年是自己的兒子,看著兄妹兩相親相愛,都十分的滿意。指導(dǎo)赫連桐葭繼任圣女,連幽曇向二老表示想要娶赫連桐葭,二老雖然驚訝,但是也還是問了女兒的意思,如果女兒也喜歡連幽曇,他們倒覺得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可是赫連桐葭拒絕了,連幽曇是哥哥,妹妹怎么能嫁給哥哥呢?
赫連桐葭拒婚,連幽曇只說會等,本以為只要一直這么下去終有一天會守的云開,可是他沒有想到,赫連桐葭偷偷跑下了山,短短一個月,等連幽曇將人找回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jīng)喜歡上了別人。
上官語彤靜靜地聽著這個故事,隱隱覺得接下來的內(nèi)容便是重點了。
“蒼熔一直以為赫連桐葭就是琉光,其實真正的琉光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雪圣山,變成了另一個和曾經(jīng)的琉光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那個人就是你,上官語彤。靈核里沉睡的琉光在赫連桐葭懷孕的時候,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有了蒼熔之前溫養(yǎng)“琉光”的經(jīng)驗,真正的琉光依樣畫葫蘆,并且更好的變成了上官語彤,只是在出生前為了防止那一剎那的靈氣外泄,將自己的靈魂置換到了別的時空,便是二十一世的姜語彤。”
上官語彤聽得眉角直跳。
“哪曦塵呢?你說我父親不是,那是誰?”
嘴上這么問,上官語彤的心里卻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會這么巧吧?
“你都猜出來了,還問我做什么?”
“君陌殤。”
上官語彤吐出這個名字,那個虛幻的琉光燦爛的笑了。
上官語彤卻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我的力量快要用完了,我消失以后,她就只是赫連桐葭了,告訴你不是希望你為了琉光做什么,只是想要你知道這個故事,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自由的作為上官語彤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今天和你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告訴他?!?p> “這個結(jié)界?”
“是我教她的,我就是這個結(jié)界的陣眼,我一消失,這結(jié)界自然會解。另外,提醒你一句,你最好不要讓蒼熔知道。”
上官語彤面色也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從琉光的嘴里不難看出,門外的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瘋子,她不傻,自然不會引火燒身。
“我不是誰,也不會走誰的老路,你可以離開了。”
“真好?!?p> 那琉光聽到上官語彤的話,笑著說了一句,就再度變回了漫天琉光回到了赫連桐葭的身體里,雖然和之前凝聚時看起來一樣,但是上官語彤知道這漫天星光里已經(jīng)沒有琉光了。
“唉?!?p> 嘆息一聲的上官語彤聽見竹榻上的赫連桐葭發(fā)出了聲音。
“你,是誰?”
赫連桐葭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女孩兒,忍住胸中的情緒,小心翼翼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