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是很尷尬,張先生是開心啊,一臉笑意的坐在一旁,自己今天能學習到一種自己見都沒有見過的,不用算盤就可以算賬的辦法,你說他怎么可能不開心。
但是安意濃很尷尬,她本來還想要問問染坊的賬目到底是什么情況,可是現(xiàn)在你讓她怎么開口,她都擔心自己一開口,張先生再一次跪在地上。
自己今天不過十七歲,就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當老師,雖然說什么達者為師,可是怎么看都很違和啊。
風清揚一直都是胸有成竹,心中自有乾坤的樣子,不過今天他只能說超出自己的預計了。
他知道今天染坊的賬房先生來不會客客氣氣,弄不好就要鬧掰,他還想到時候幫安意濃,不要讓她太沖動。但是誰知道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染坊的賬房先生,變成了安意濃的徒弟,一臉的恭敬,你讓他說什么?
“張先生……”安意濃剛開口,張衡就打斷說道:“老師叫我張衡就可?!?p> “我看這樣吧,張先生也不要叫我老師了,還是叫我小姐吧,算賬的辦法改日你來我教給你,今天我們就先說說染坊的事情吧?!卑惨鉂獠坏貌徽f明自己的意思。
“全聽小姐的?!睆埡猬F(xiàn)在果然很恭敬,風清揚一臉無聊的坐在一旁,還以為今天要舌戰(zhàn)群儒,沒有想到安意濃自己出手,就收服了一個小弟,到什么地方說理去啊。
安意濃也是得意的看了風清揚一眼,還想要看自己笑話,現(xiàn)在我讓你看啊。
“張先生,為何兩個月的賬目就相差這么多,我不是很明白?”安意濃還是覺得那個賬目有些蹊蹺。
“是這樣的小姐,上個月我們?nèi)痉蝗净艘慌剂?,不能交工,所以又加印了一批,這一來二去就損失了很多?!睆埾壬f道。
聽到這里安意濃的眉頭一皺說道:“可是這賬目里面沒有寫???”
聽到安意濃的詢問,張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有一些賬目沒有拿過來。”其實張先生剛開始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將安意濃放在眼里,他覺得安意濃恐怕連賬目都看不懂。
更不要說還能算出來,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隨便拿了兩本就過來了。
現(xiàn)在被安意濃問出來,當然是不好意思,安意濃也知道自己接手染坊的生意,不要說家里的姨娘不樂意,恐怕很多人都不樂意。
不過現(xiàn)在她不得不感謝感謝自己的小學數(shù)學老師,讓自己扳回一城,不說別的,自己在染坊現(xiàn)在起碼已經(jīng)有一個自己人了。
“我剛剛接手染坊的生意,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希望張先生要多幫助。”安意濃是真的不會做生意,染坊的生意,她之前是見都沒有見過。
張先生就是點了點頭,因為他覺得安意濃是謙虛了,她不會做生意嗎?
如果不會,怎么可能算賬這么厲害,所以他就當聽客氣話了,也不多言。
“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方便去染坊看看?”安意濃還是很想要去看看的。
“老爺將染坊交給了小姐,小姐想要什么時候去都好,不過染坊不在城里,在城外。去的時候,還是多帶一些人,安全一些。”張衡善意說道。
風清揚在一旁說道:“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到她。”
安意濃無語的看著風清揚,你以為你在演言情劇啊,你說這么中二的話干什么?
“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過幾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讓小姐教教我這算賬之法?”張衡一臉期待的看著安意濃,這期待的眼神,讓她是不忍拒絕。
“三日之后吧?!卑惨鉂鈸淖约翰徽f一個具體的時間,張先生明天就跑過來,所以約在了三天之后。
張衡是歡天喜地的走了,他覺得自己不虛此行,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老爺要將染坊的生意交給安意濃了,這是不二人選啊。
張衡從安意濃這里離開并沒有直接離開安府,而是改道去了安老爺子那里,安老爺子已經(jīng)是等著了。
“張先生近來可好啊?!笨吹綇埡?,安老爺子笑著說道,看來兩人關系不錯。
張衡第一次做賬房先生就是給安老爺子做的,沒有想到這一做就是三十幾年,染坊還是張衡他自己要求去的,因為那里生意小,是非也少。
“怎么樣,我女兒和女婿,沒有給我丟人吧?”安老爺子心里也是打鼓,安意濃不會做生意他是知道的,風清揚雖然是他選的他很滿意,但是畢竟是年輕人誰知道怎么樣?
聽到安老爺子問安意濃,張衡話匣子就打開了,說道:“四小姐厲害,天資聰慧,不可多得。老爺你是慧眼識珠,難怪你要將染坊交給四小姐,我還以為老爺你是隨意而為,沒有想到是未雨綢繆……”
安老爺子蒙圈了,他現(xiàn)在聽不出來張衡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反話,安意濃他們將張衡氣成這個樣子,他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說,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
“你在我這里還有什么話不好說的,給我直說?!卑怖蠣斪诱Z氣凝重起來,如果安意濃他們真的覺得自己將家里的產(chǎn)業(yè)交給他們,他們就得意忘形,得罪老人的話,就要好好讓他們長長記性了。
張衡不明白安老爺子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自己說的不夠明白,也是從頭原原本本將今天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當真?”
“千真萬確。”
“你真的拜濃兒為師了。”
“小姐說不讓叫老師,還是叫小姐?!?p> 張衡現(xiàn)在是說清楚了,這一次換安老爺子自己想不明白了,難道自己的女兒有什么過人之處,自己卻不知道。
不過想想安老爺子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確實是挺虧欠自己的幾個女兒的,自己這么多年要么是忙于生意,要么是忙著怎么生個兒子。
說實在的,對幾個女兒都沒有怎么關心過,甚至剛開始的時候,心里都是不喜的。
覺得她們都是不祥之物,就是她們,所以自己才生不出兒子的。
不過年紀大了,安老爺子也就明白了,這都是命,才慢慢的開始關心自己的女兒??墒腔剡^頭來,發(fā)現(xiàn)兩個女兒都已經(jīng)嫁人了,自己居然連他們的婆家,具體的情況都是一知半解。
由此可見,他當時是多么的不關心,所以二姨娘讓老三退婚的時候,他雖然明明知道里面可能有問題,外面的人肯定會戳他們安家的脊梁骨。
但是他還是同意了,因為他覺得自己要多關心一下女兒了,自己這么多年確實是虧待她們了。
現(xiàn)在聽到張衡的話,安老爺子覺得自己虧欠安意濃的也很多,她的母親走的早。她這么多年是怎么過來的,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連她對數(shù)學這么有研究,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覺得他們能成功打理染坊的生意嗎?”安老爺子對張衡問道。
“老爺你心里比我清楚,染坊的水有多深你也知道,就看他們的本事了,不過我覺得可以,小姐不是一般人?!睆埡鈱Π惨鉂猬F(xiàn)在很推崇,沒有辦法,誰叫是自己的老師呢。
“染坊的事情你多幫襯,我本來還想要和你交代一下,不過現(xiàn)在看來不用了?!卑怖蠣斪右彩菗陌惨鉂馑麄兡贻p,不能服眾,所以想要給張衡交代一下,讓他多幫忙。
可是現(xiàn)在不用,就算他不說,張衡也會這么做的,安意濃的話,他不敢不聽,那是他老師啊。
今天張衡來的消息府上的很多人都知道,不過最積極的,當然是二姨娘一家了。
“娘,你說他們今天和賬房先生見面,會順利嗎?”安意華對自己母親問道,她和安意濃從小就不合,兩人小時候沒有少鬧矛盾。
可是每次吃虧的都是安意濃,沒有辦法,誰叫安意濃她娘死的早,沒有娘的孩子可不就是被人欺負嗎?
所以看到安意濃可以接手家里的產(chǎn)業(yè),還找了一個風清揚那樣的上門女婿,你說她心里怎么可能開心。
哪個少女不懷春,安意華自己定親的人家,那個公子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和風清揚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所以安意華心里就不是很樂意。
現(xiàn)在退婚了,她心里默默打算,一定要找一個比風清揚英俊的男人,將安意濃比下去。
安意華想要知道的事情,二姨娘當然也想要知道了,說道:“稍安勿躁,張先生已經(jīng)去見老爺了,等一會老爺那里的丫鬟就會過來,我們就知道具體的情況了?!?p> 二姨娘掌管家中事物這么多年,人脈眼線在家里早就遍布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安意濃和家里的下人關系都是一般。
就算是她的貼身丫鬟,她一般都是不讓她們跟在自己身邊,因為沒有誰是自己人。
這個宅子里面,最有用的消息當然還是安老爺那里的,所以安老爺身邊的丫鬟,基本上都是二姨娘的眼線。
其他幾個姨娘不是不想安插,只是有二姨娘在,她們安插不進來。
知道安老爺?shù)男那?,喜好,還有一些消息,都是很重要的,這也是為什么二姨娘能掌管家中這么長時間的原因,確實有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