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并不大,只是正對著門口的位置,有一扇屏風(fēng)擋著,所以并不能夠?qū)⑽輧?nèi)的情況看的清楚。
“吱~~!”
身后的房門被拄拐男子拉上,林飛瞬間感覺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站在原地,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想著自己此來的目的,心中頓覺坦然不少。
“喲,我說么,平時那些到我這兒來的人,哪一個不是猴急猴急的,怎么今個兒倒是來了個文靜的,感情是個少年郎?!?p> 女子聲音略顯粗獷,若不是事先知道這里面是一女的,光聽這聲兒,林飛準(zhǔn)以為是好一男人共處一室。
面前的屏風(fēng)一人影緩步而出,在那人走出的瞬間,林飛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當(dāng)真的面對此人的時候,他心還是不由的感覺猛的一跳。
這人不但聲音像個男的,他娘的還就是個男的,只是穿著女人的衣服,長的略顯秀氣一些。
“咕嘟!”
林飛重重的將口中的口水咽下,憑借著極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轉(zhuǎn)身就跑。
“茉莉姑娘”見林飛如此表現(xiàn),嘴角淺淺一笑,沖著林飛拋了個媚眼道:“少年郎,快過來吧,讓哥哥我好好疼疼你?!?p> 就這一句話,林飛瞬間感覺自己從頭皮到腳趾,全身雞皮炸起,隔夜飯都要吐出來的感覺。林飛再次吞了吞口水:“哥......大哥,我想這是個誤會,我不是......不是......”
“茉莉姑娘”梅花指一翹:“我知道,不用害羞的,咱們都是一類人,在這世上,別人看不起咱們,咱們自己要看的起自己?!闭f完男子也不等林飛辯解,快一步走上前來,拉著林飛就往屏風(fēng)后面走。
“別......別......大哥,真的是個誤會,是龍頭讓我來找你的?!绷诛w一把甩開男子抓著的手,往后連退三步道:“天王蓋地虎!”
茉莉梅花指一翹,瞟了林飛一眼道:“小雞燉蘑菇!”
林飛瞬間一個機(jī)靈,咳了一聲道:“寶塔鎮(zhèn)河妖!”
“蘑菇放辣椒!”茉莉沒好氣的道:“這都是誰想出來的暗號,老娘在這兒為青龍山收集情報這么多年,頭一次聽到這樣的暗號?!?p> 暗號當(dāng)然是林飛想出來的,這是他來白巖峰前,龍敖讓他自己確定的暗號。
對于從哥哥到老娘的轉(zhuǎn)變,林飛是懶得去糾結(jié)了,他現(xiàn)在之想將事情辦完后,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茉莉......兄弟,我來一是想了解一下,我兄弟伍鄂,和我娘在青龍山上怎么樣了。他們都過的好么?”
伍鄂和母親是林飛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感情卻是真摯的,沒有一絲的功利,有的只是牽腸掛肚的關(guān)心。
“你放心吧,他們都好的很。龍頭把你娘安排在孫老頭那兒幫著他拾到藥園,平時根本不會又什么重活兒,你兄弟伍鄂傷好后更是被委以重任,都擔(dān)任伍正了,手下管著十幾號人呢。當(dāng)然了,你‘死亡’的消息,龍頭特意下令封了口,只說是安排你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了。”
聽得母親和伍鄂都很好,林飛便感覺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他最怕聽的就是母親知道他“斬首”后的消息,承受不了;或者伍鄂在知道后,會做出什么傻事。
“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沒什么事兒在下就告辭了?!闭f著林飛一拱手,便要往外走。
“等等,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你此時要是走了,必然會引起他人懷疑。雖然誰都知道這紅樓都有著各家勢力的眼線,但知道和暴露完全是兩回事兒?!?p> 林飛艱難的轉(zhuǎn)過身來道:“那我還需要在這兒待多久?”
“急什么,就在這兒待著唄,一看你就是個雛兒。其實呀,這男女之事,有時候還不如男人相互間來的痛快。這世上的女子多是愛慕虛榮,好色好財之輩,哪如我等男子相愛,愛上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兒?!?p> 茉莉說的真切似乎是有感而發(fā),林飛聽著卻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心想這老小子在這兒發(fā)什么騷呢,別是真是看上自己了吧,那可怎么辦,還愛上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兒,要真是這樣,老子這一世不要被你惡心死。
“大哥,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要不,你回屏風(fēng)后面坐著吧,我在這兒站會就好?!?p> 茉莉淺淺一笑道:“我知道你嫌棄我,你們這些臭男人都這樣,好的時候恨不得為奴為俾,不好的時候就嫌人家臟。”
這些話林飛八輩子都沒聽過,但第一次聽就有一種想要自殺的感覺。他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個幽怨的男人說,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想要將面前之人打死。
“少年郎,你今年多大啦?”
林飛默然不語,茉莉也不生氣,自顧的道:“我跟你這么大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那時候呀,我眼里心里都是這么個人,一天到晚,恨不得天天都能見著她......”
......
白巖峰峰頂,這是整個白巖峰的禁地。一座道觀矗立在此,道觀可能是年久失修,整體顯得古樸,甚至又些破落。道觀門前,一身材消瘦的老者,輕輕的拍著關(guān)閉的院門。
并不高大的院門之上的牌匾,黑底紅字的寫著:“忘情觀”三個字,光聽名字就感覺這道觀不一般,一般道士心中忘情,又何須將此二字寫出來。唯有不能忘情,才需如此,只是如此便能真的忘情么?
打開院門的是一女子,見到敲門老者后,女子淺淺一笑,輕聲道:“爹,你今天怎么想著到這兒來,山寨中事兒都處理完了?”
老者板著臉道:“沒處理完,就不能來看你了?”
“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兒不是想著,爹一人管理白巖峰,諸事繁雜,女兒幫不上你什么忙,心中實在有愧?!?p> 來人正是白巖峰主白無常,而這女子就是早上打了林飛一頓的白牡丹。
“你怎么幫不上,你就是不想幫?!卑谉o常冷哼一聲,大步往院內(nèi)走,邊走邊說道:“我當(dāng)初是真后悔,讓你跟這忘情道姑學(xué)道,你呀別的沒學(xué)會,倒是把他這‘忘情’二字給繼承了下來?!?p> “爹,師傅一生孤苦,都是為男子所害,女兒才不要導(dǎo)此覆轍。我這一生只有清風(fēng)明月,一心修道,不作他想?!?p> 白無??粗畠簾o奈的道:“你兄妹二人,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p> “大哥,他還是不肯回來么?”白牡丹輕聲問道。
“那小子完全就是個武癡,這輩子估計除了習(xí)武,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到處尋訪名師,現(xiàn)在是連人都不知道在哪兒。”
白牡丹默然不語,自己兄妹二人,自小就失去母親,她還有個師傅照料,不是母親如同母親,雖然現(xiàn)在師傅已經(jīng)不在了,但她好歹有過。大哥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有無暇照顧他,自小便與武結(jié)緣,就連她這一身的武藝,多數(shù)都是跟著大哥學(xué)的。
“爹,你就別擔(dān)心了,大哥他武藝高強(qiáng),即便一人行走江湖,也定然會將自己照顧好的。”
白無常嘆了口氣道:“女兒啊,現(xiàn)在咱們白巖峰,甚至整個梅風(fēng)嶺,都是多事之秋了,你兄妹二人要是能幫我分擔(dān)一些,為父也就不用如此勞心了?!?p> “爹,是女兒不孝,若我是一男子,便能為父分憂了。”白牡丹無奈的道。
“你是不是男子,都不無關(guān)系,咱們這白巖峰上,大好男兒比比皆是,若......”
“爹,你別說了?!卑啄档嗳坏溃骸芭畠哼@一生是不會愛上任何男子的,這世間男子多是薄情寡性,見異思遷之人,師傅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白巖峰上大好男兒比比皆是,難道就真的沒有一人能夠走進(jìn)你的心中?”
想他白無常一生縱橫,卻在兒女問題上是毫無辦法。兒子外出拜師習(xí)武三年來了無音訊,女兒倒是在身邊,但如今都年近雙十,卻依然孑然一身。
白牡丹微微一愣,腦海中不由閃過一張讓她恨的咬牙的面孔,而后果斷搖頭道:“沒有,女兒此生只想一心修道伴,爹爹,不要強(qiáng)人所難。”
“好一個不要強(qiáng)人所難,罷了,罷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你這兒我也好久沒來了,陪我走走吧?!?p>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頂之上最適合不過的兩件事情就是看日出和日落。其中如日最好看的是朝霞,眼看著大地被一點點的照亮,如同是一個新生的過程一般;落日最好看的是那一朵朵被映染的云彩,各式各樣的形狀,排列在空中,像是一場離別的盛宴。
“爹,女兒讓你失望了!”
白無常嘆息一聲道:“爹爹這輩子,本該是一平庸之人,因為饑荒才壯著膽子落的草,誰曾想還能將動靜鬧的這么大。我該知足了,你的事兒,爹爹以后不再過問了,好在爹爹身體還算硬朗,等你大哥回來,便將這白巖峰的擔(dān)子交給他?!?p> 白牡丹默然不語,低頭看著山下的道路,忽然一個身影進(jìn)入了她目光所及的范圍,盡管相隔很遠(yuǎn),但她下意識的感覺,那一點走動的人影,就是今日早上碰見的那個可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