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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俠一枝梅之嘉靖一五六六

第四十章 迷霧重重

怪俠一枝梅之嘉靖一五六六 莫折隨風 3296 2021-01-17 17:59:13

  第二日辰時末,兩名皂吏來到柴房,將滿身疲憊,饑腸轆轆的小梅從椅子上放下來,架著,押到了典獄署偏院兒的教場內,綁在了院子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小梅見院子里已站滿了典獄署的士兵,對面的舍廊房內,以一人為首,兩人隨后,走出來三個人:一左一右,正是醫(yī)院的權教諭和那日去教坊抓自己的奉事,中間那位卻是沒見過的,看衣著,小梅大概推測出,這人應該是開城留守府的經歷,官從四品。

  三人于廊上立定后,經歷官微微側首,向那奉事點頭示意,奉事躬身領會,向廊下兩名各執(zhí)一根長杖的皂吏微微昂首,兩名皂吏轉身向廊上三人躬身應諾,遂行至小梅的一左一右,執(zhí)杖靜立。小梅見兩人這般站在自己兩側,渾身上下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回想起昨晚上樸浩對自己說的,小心地瞄了一眼舍廊上的三人,別過頭,神情既焦急又有些無措。

  站在廊子里的經歷官看了看被綁在院子中央的小梅,向權教諭微微側首,悄聲問道“他就是那個,從內醫(yī)院貶到你們醫(yī)院的醫(yī)官?”

  “是,大人?!?p>  經歷官若有所思地輕輕點了點頭,瞥了眼身旁的奉事“搜出什么沒有?”奉事卻沒有接話,垂頭靜立一旁。

  權教諭見狀,趕緊從袖管兒里將綢帕取出來,雙手呈給經歷官“這個,是從那小子身上搜出來的。”

  經歷官接過綢帕,展開來看去,眼中閃過一抹明亮的驚異,縱然努力修飾,卻仍舊于眉間展開了一絲絲慌亂。小梅發(fā)現經歷官拿著的好像是自己的綢帕,遠遠便感覺到,這人也是識得這帕子上的花樣的,心里不由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在椅子上掙扎起來。

  經歷官抬頭看向小梅,沉聲問道“這帕子,可是你在教坊里偷的?”小梅嘴還被棉布勒著,聽得這話,拼命地搖了搖頭“那,這帕子,是你的?”

  小梅剛要承認,忽然想到昨晚樸浩的一番‘勸告’,微微低了頭,小心地搖了搖頭,這一下,舍廊內的三個人果然都有些意外。

  “你這小子”申奉事想起昨日是自己向留守府回稟的,不禁有些焦急“在教坊的時候,還嚷嚷著這帕子是你的,如今怎地又不承認了?”

  權教諭悄悄瞥了眼一旁皺眉思索的經歷,順帶掃了眼已有些按捺不住焦躁的申奉事,想了想,抬頭看向小梅,慢慢問道“那,這帕子,到底是誰的?為何在你身上?”見后者仍舊只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也有些迷惑了,皺了皺眉,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經歷,見其面色愈發(fā)陰沉,不敢再問,垂頭靜立一旁。

  “哼”經歷官見小梅雖然已明顯有些瑟瑟發(fā)抖,卻仍舊低頭不作表態(tài),語氣微微嗔怒道“豎子如此冥頑不靈?!?p>  一旁的申奉事小心詢問道“大人,是否推鞠?”

  經歷官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不吃點苦頭,他是不會說了。推鞠問訊吧。”話音剛落,一旁已有侍者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舍廊正中,經歷官于椅子上坐了,申奉事與權教諭仍舊立于其兩側。

  申奉事于前半步,向場子里道“行刑?!?p>  聞言,站在小梅兩側的皂吏,上前將小梅的雙腳用繩子綁結實了,遂又上來兩名皂吏,一左一右于小梅身后立定,各自板住小梅的雙肩。見此陣勢,小梅早已嚇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里,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但見左右兩側的皂吏各自執(zhí)起手中的長杖,心知今日定逃不過了,心里的恐懼愈加厲害,下意識地想要掙扎開繩索,奈何綁得結實得很,又被兩人按著,根本半寸移不得。

  “嗚?。。。?!”長杖落下,重重擊打在小梅的大股上,痛得小梅一聲驚呼,卻被嘴里勒著的棉布攔在了口中,只余下一聲長長的嗚咽“嗚.....嗚..........”

  長杖連續(xù)擊下,皮肉上的疼痛慢慢延伸到了骨頭上,沿著經脈,漸漸蔓延至全身上下。不消片刻,小梅便感到,一開始的刺痛已變得麻木,一雙腿,時而沉重時而輕飄,痛楚,也開始有了間隔,卻遲遲難褪,腦袋時不時地嗡嗡作響,身子也開始不自覺地抽搐起來,汗珠子悄無聲息地沿著發(fā)際不斷滲出,順著額頭和臉頰直到下巴上搖搖欲墜。打到后面,小梅已近乎沒了知覺,腦袋軟軟地向下半垂著,隨著長杖一下又一下擊打在腿上而微微顫動,好似已沒了神志。

  “停?!?p>  只見一個皂吏提了桶涼水走到小梅身前,站在小梅身后的一名皂吏,一手抓起小梅的頭發(fā),強迫他把頭抬起來,小梅仍是毫無反應。皂吏用桶里的舀子舀了一瓢水,潑到小梅的臉上,后者還是無動于衷。

  “大人,犯人昏過去了?!?p>  “弄醒?!?p>  皂吏又向小梅臉上潑了幾舀水,見他仍舊昏昏沉沉的,從腰間取出掌板,起手在小梅臉上左右開弓,打了有七八下,小梅兩頰已有些血痕,發(fā)出了輕微的呻吟聲。

  “讓他說話”經歷官終于開口,皂吏將小梅嘴上勒著的棉布條摘下來,小梅輕咳兩聲,似是得到了片刻的喘息“說,這帕子你是如何得來?!鄙攴钍潞蜋嘟讨I皆看向小梅,眼神卻各有微妙。

  “我沒偷東西?!贝嗽捯怀?,申奉事瞥了一眼經歷,轉而看向小梅,眼神中漸露狠意,而一旁的權教諭,一時間倒多了幾分焦慮。

  經歷官冷笑一聲“好,給我繼續(xù)打,打到他招了為止?!?p>  長杖再次輪番向小梅大股上擊打,小梅痛得禁不住大叫“??!.........??!...........??!”整個人也開始拼命掙扎起來,奈何被兩個人按著,只能眼睜睜看著長杖一下一下地打在腿上,痛不欲生卻又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又打了一會兒,小梅再次昏了過去,眼見著已近午時,經歷官也是要吃飯的,便先將小梅關進了牢里,待下午再繼續(xù)問。與此同時,松都教坊那邊,也在時刻關注著典獄署的動態(tài)。

  “他沒說么?”千暮錦此時正坐在自己屋里,其旁,還是那位訓育師傅。

  “沒有”訓育師傅搖搖頭“醫(yī)院的時候,權教諭他們問了一天,那小子竟是一個字都不說,今早便被提到典獄署去了,推鞠了一上午,最后挨不住,也只說自己沒偷東西。”

  千暮錦垂了眼簾,半瞇了眼睛,低聲道“蘊荷回來了?”

  “剛回來,昨晚和今早,留守那里都留了飯”見千暮錦神色緩和了不少,添了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猶豫了一下“昨日,原就是留守的生辰?!鼻哄\的笑容停留在嘴邊,平添了一絲歉疚。

  另一邊,文蘊荷剛剛回到房間,進得西廂,不經意瞥見了小幾上半開著的漆雕盒子,方想起昨天答應小梅的事情,見此,只當小梅已經拿走了,便把盒子收了起來。

  收拾妥當,文蘊荷打算去找洪子問問小梅是不是把帕子拿走了,熟料,走到門口剛一開門,見洪子正低著頭于階下來回徘徊著,一臉的愁容,轉頭見文蘊荷站在門口,先是一驚,遂又滿是為難地低了頭,背了手,兩只腳于土地上來回摩挲,似乎很是躊躇,文蘊荷見狀,感到事情好像沒有自己設想的那么順利,左右觀望一番,見是無人,上前拉著洪子回了房間。

  “這么說,他被抓到典獄署去了?”文蘊荷聽洪子說完,頓感心驚,怕嚇著洪子,遂按耐下心緒,想問仔細些。

  洪子認真想了想“那天,好像是因為,來了個很尊貴的人,行首把大家都叫到教場去了,結果沒一會兒典獄署的人就來了,那位大人說,前幾天訓育師傅前去報過教坊丟了不少東西,這幾天醫(yī)院也少了些藥材,剛去過醫(yī)院那邊清點過人數,就他不在,說是上山砍柴去了,才在后山找過一遍,沒找到,想著會不會進了教坊,要搜查。我想著哪里有這么巧的事情,之后行首便讓母親請了客人去雅間休息,令所有人留在原地,自己和訓育師傅跟著大人去各處搜查,后來我聽說,他們正好撞見他從你房里出來,還搜出了個什么帕子,結果就被帶走了。”

  “那后面帕子的事,你又是哪里聽來的?”

  孰料,洪子聞言,一時竟較先前多了幾分害怕,下意識地往門外瞥了一眼,轉過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文蘊荷,委屈道“文姐姐,我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啊”想了想,更是著急地道“千萬,千萬千萬,別告訴行首,要不然我就死定了”見文蘊荷鄭重地點了點頭,方才道“昨天晚上,我在別院的雅間外面聽見...”

  原道,昨日小梅被帶走后,洪子再不諳世事也看出了些不對勁,眼見著文蘊荷出去了一天都沒回來,自己連個報信兒的人也沒有,又想著文蘊荷一再告誡毋讓其他人知道,心知這大概也算得是兩人之間的秘密,卻見今日這般,文蘊荷起先一定沒預料到,如今竟全撂在了自己一個人身上,若是小梅為此丟了性命,自己就真沒法跟她交代了。

  如此,心亂如麻地熬到下午訓練結束,匆匆吃了晚飯,便去了文蘊荷的房間里等著,卻是到了酉時末,也未見文蘊荷回來,料到被那邊留飯了,回來也得次日晌午了。

  洪子心里更是多了些愁苦,心煩意亂地滿院子轉悠,不知不覺走到了別院雅廂前,見屋子里亮著燈,臺階上放著兩雙鞋子,洪子識得其中一雙是千暮錦的,想到白天的那一番變故,心里不由得生出許多好奇,環(huán)視四處無人,遂伏下身子,慢慢蹭到階前,小心地向屋子那方探了探頭,漸聽得斷斷續(xù)續(xù)的一番對話。

莫折隨風

這一段算是鋪墊,各人的小細節(jié)是伏筆,如果還是不明白,往后會有詳細的分析,但也是后面的大事件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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