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彈唱結束,張星澗對眾人鞠躬,跑下了舞臺。
伙伴們朝他揮了揮手,并作出了“加油”的姿勢。
他點點頭,轉身,飛快地跑出了禮堂,跑出了學校,跑了幾條大街,來到了月陵橋邊。
夜空深邃的像黑幕,月亮不知什么時候藏了起來,連星星也不見蹤影。
他心情緊張地在月陵橋上鍍來鍍去,期待著她的來臨。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湖邊似乎來了越來越多的學生。稀稀落落的在附近的草地上坐著,站著,聊天著。不用說也知道,都是來看熱鬧的。
他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站在橋上,望著河水,手心里滿是汗水。
見了她要怎么說呢?要怎么表白了?會不會嚇倒她?她喜歡不喜歡他?
他絞盡腦汁的思考著,心亂無比。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他急了。
難道她沒去看表演?不可能啊,表演前,藍菲兒還發(fā)信息說雪月跟她一起來看了。
那是不是她不肯原諒他?所以沒來?
他深吸一口氣,安慰著自己可能是她還在路上,再等一等……
又這樣,兩小時過去了,岸邊的學生都三三兩兩的離開。
她,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他靠在橋上的欄桿,失魂落魄地望著黑夜,心里開始陣陣銳痛起來。
難道她……真的不肯原諒自己?
三小時又過去了……
夜也漸漸變深,學生都感到無聊,紛紛打著哈欠回校睡覺去了。
而這時的天空說變就變,一場大雨從天而降。瓢潑大雨揮揮灑灑降落人間,世界又一次的被籠罩在雨水里,又一次的變得朦朧而迷離。
他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任憑雨水大滴大滴地打在自己全身……
枝葉上不斷地凝聚水滴,在路燈的照射下閃著透亮的光,猶如晶瑩玉珠不斷地墜落在地上,宛如弦樂節(jié)拍,動聽悅耳。
過了好久好久……他輕起左腳,低著頭,直直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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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依舊下著,他回到了學校,站在宿舍大樓,望著她的宿舍。
燈還沒關……她在宿舍嗎?還是說……她已經(jīng)睡著了……
要不要沖上去問個究竟?問問她為什么不來?
可是,他又突然嘲笑自己,心想:呵呵,還是算了吧,現(xiàn)在的我那么狼狽,怎么能出現(xiàn)在她面前呢。
大雨,在風中肆無忌憚地飄落。雨滴從翠綠的葉子滑落,撲簌簌落在泥土的地上。
他站在雨中,顯得非常的孤獨與寂寞。他渾身被雨水打得濕透,眼底滿是悲傷。水珠順著他的頭發(fā)狼狽滑落,腳上的雪白喬丹運動鞋,也被泥水濺污得不成樣子。
算了……就讓一切隨風而逝吧……什么月亮仙子、什么七年前的等待……一切都是浮云……不提也罷……
他緩緩轉身……
就在轉身那一霎那,他的的心一下跌落谷底。
他看到凌雪月和林少峰共持一把傘,有說有笑的向他走來,而且兩人的身體挨得很近很近,親密地就像是一對戀人。
冰冷頃刻傳遍他全身,他整個人仿佛被籠罩在陰影中,心底一陣陣象被咬噬的酸澀。他的手指抽緊,嘴唇抿得就如地面的大理石一般冰冷。
她沒來見他,就是因為要和少峰在一起嗎?本以為她會在聽到那首曲子后原諒他,可是他錯了!她一點也不在乎他。即使他冒著大雨,在橋上等了她三小時,她也仍然沒有心軟來見他!而他,卻傻傻地一直相信她一定會到來!!
張星澗身上恍若燃燒起烈烈橙色火焰,他目光如焚,眼里閃出邪異光芒。
凌雪月和林少峰發(fā)現(xiàn)了站在雨中如此狼狽的他,林少峰一驚,急忙拉著凌雪月的手,跑到他面前,將傘一起頂在他的頭頂。
“星澗,你怎么在淋雨呢!”林少峰埋怨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極度憤恨的眼神盯著凌雪月。
凌雪月不敢看他,緩緩低著頭,緊張地無法呼吸。可是見到他那一刻,她的心卻不由得暗痛,仿佛被玻璃碎片深深劃過心底。
忽然,張星澗一下抱住凌雪月,狠狠地將唇吻上她的唇……
雨傘掉落……
凌雪月只覺的眼前天旋地轉,雨滴大滴大滴地打在自己身上,淋濕了全身。
張星澗用手固定住她的腦袋,他吻得很深,甚至她可以聽到唇瓣碾轉纏綿的動靜。
凌雪月驚得睜大雙眼,她一時間搞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兩只手僵硬地張在半空。
而林少峰也是僵愣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忽然,只感覺唇片一痛,張星澗竟然狠狠地咬破了她的嘴唇,血的腥氣沖入她的口中。只見張星澗眼底有股恨意,忽而,這恨意轉瞬又轉為悲傷的愛戀。
這時,林少峰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他猛的將兩人分開,他雙眼冒火,憤怒地對張星澗大喊:“星澗!你瘋了嗎?。。 ?p> 張星澗倔強地站在,看著他們的目光清澈如水黑白分明,還帶著些沮喪、虛弱,和撞上南墻也不回頭的倔強!
他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望著凌雪月。那眼中滿滿的是憤怒,是恨意,還有濃烈得能把人逼狂的絕望和痛苦。那種來自靈魂深處被抽走所有希望的痛苦,他深深體會。
在那一瞬間,他眼底僅剩的光芒被寒冷的冰霜一寸一寸凍結,無聲地,心底仿佛被挖出了一個洞,漆黑的,死寂的,恍如在這人世間再無一點溫暖。
看著這樣的他,她的心痛的無法呼吸。她不敢說話,怕只要一張嘴,滿腔的酸楚,委屈,痛苦,自卑……都會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無法收拾。
曾經(jīng)讓我那么心跳不已的一瞬間,如今是這么苦澀。心好痛,眼淚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為什么你明明是這么近的,我卻不能對你展露笑顏。星澗,你知道嗎,這幾天,我非常非常的想你……我想你的心情,停不下來啊……
良久,張星澗深吸一口氣,痛苦地閉上眼睛……
半晌,他睜開眼睛,緩緩向后退……
最后,他轉身,消失在他們面前……
凌雪月心痛地望著夜空,眼里流下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而林少峰望著凌雪月的神情,若有所思,思緒萬千……
雨,整日整夜地下,春天的雨帶著寧靜的味道。滴答,滴答,雨滴順著屋檐打落在綠油油的樹葉上;滴答,滴答,雨滴又從樹葉滾落進泥土里。樹葉被沖刷得再沒有絲毫灰塵,整個世界仿佛白蒙蒙的霧氣。
而夜空,就像一個無情的黑洞,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只有雨珠墜落到地上,如同哭泣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