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棟他們過去的時候,糖白白正手掌托著額頭假寐,聽見開門聲就睜開了眼,懶懶地瞟了一眼,又閉上了,下巴磕朝著不遠處的一堆凳子揚了揚,說:坐那兒!
戴小樂說就站著吧老師,我們不累!
糖白白抬抬眼皮,說想什么呢你?我是怕我抬頭跟你們說會兒話,脖子再給弄不回來!
眾人聽了之后都沖著戴小樂笑,被他瞪了一眼。
等他們都落了座,糖白白才又開口,說: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們派個代表簡單的描述一下。聲明一點兒,就是如果這個人說得不夠簡潔,你們所有人檢查加五百字!好了,誰說?
老師您這樣讓我們怎么開口?。?p> 錢鑫小聲地嘟囔,但是還是被她聽見了,說加起來八十多歲的人了,五百字就嚇住了?你說你們都這么膽小怎么敢大半夜胡鬧的?怎么?昨天喝酒了?然后酒壯慫人膽?還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不是老師!
戴小樂說那個老師不好好說話。他說我們大半夜的不睡覺,招魂呢?還惡狠狠的拍我們的門!
哦真的嗎?
糖白白作正了身子,說他真的這么說了?
戴小樂以為老班這是準備站到他們這一邊兒了,就來勁了,無論周圍的人怎么使眼色都沒用,好像這話要是不說就怎么著了似的。最后大家也懶得攔他了,只是特別惋惜的看他一眼,然后搖搖頭!
戴小樂身子微微朝前探著,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剛才一進來的時候那犯錯的樣子,他說就是啊,大家都聽見了,是不是?
其他人不接應(yīng)他,眼睛都不知道瞟哪里!跟著老班這么久了,誰都知道她的習慣??!表面上看著是好好跟你說話,但是一句話一個陷阱,這個時候要是接茬,沒什么好結(jié)果。大概也只有戴小樂這么四肢跟頭腦都處在半發(fā)達狀態(tài)的無知青年才會順著走。
戴小樂說你們怎么都不說話啊,老師等著呢!算了,還是我來說吧!老師你不知道,那聲音大的,在整個走廊里回蕩了好久都沒有散去。我們是出于禮貌叫他個老師,他算什么老師啊,頂多就是一看門的,還張著一欠揍的臉。還大晚上的說我們招魂,多不好??!我們不該生氣嗎?
就是不好!應(yīng)該生氣!你們是怎么生氣的?
我們說你才招魂呢,你們?nèi)叶颊谢辏?p> 哦這么說得啊!然后呢?
然后他就回來了,跟我們隔著門吵了起來,還不停的踹門讓我們打開!我們也不怕,本來他就沒理。就打開了門,他進來伸手扯我們,讓我們站樓道里,我們不干!他就氣哼哼地走了,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人來了,我們不認識,好像是初三的一個老師,過來就一人踹我們一腳,然后就把我們帶到樓下值班室了。再然后您就來了!
其他幾個人的頭都快低到褲襠里了,曹家棟皺著眉無比崩潰的看了一眼戴小樂,連著嘆了兩口氣。有這樣的室友,何愁不被拖累??!
糖白白沒說話,戴小樂問她說老師,你說這是我們的錯嗎?他要不那么說話,我們能那么回嘴嗎?
不能!
就是??!
那他為什么要那么說你們?
誰知道??!
哦就是你們睡得好好的,他就沖著你們吼了那么一句?既然這樣,我得找他去!憑什么呀,哦我的人睡得好好的,他大半夜的嚇唬人!欺負誰呢這是,不行!我現(xiàn)在就找他去!
糖白白站了起來,說你們回吧,我給你們出氣去!
戴小樂趕緊上前一步,說老師,不是!不是睡得好好的,就是我們在那兒聊天,可能是稍微有點大聲了,被他聽見了!
哦,就是熄燈了你們還在聊天,而且是大聲的聊天,是吧!
沒有——多大聲,就是有點——大!
糖白白又重新坐下來,端起了水杯,一幫人的身子趕緊往后撤,以為她要潑出來。
她沒好氣地說你們躲什么躲,怕我潑啊!我還嫌浪費水呢!端起來放到嘴邊喝了幾口,然后說大半夜的不睡覺,聊什么聊?一個假期都混在一起,又不是二十多年沒見,有什么好聊的。還嫌人家話難聽,你們要是不過份吵鬧,人會說你們嗎?那個老師是脾氣不太好,說話難聽,但是人家不隨便說別人。還好意思為自己申辯呢,覺得你們挺有理是不?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你們要打人,是不是跟人動手了?
曹家棟說他扯我衣服,我就抬手攔,沒動手!
戴小樂說這我們可以作證!
做什么證?
糖白白眼一瞪,那孩子立刻閉了嘴,她接著說頭天住校就給我出了事兒,我告訴你們,以后再有這么一次,都給我跑校去!聽見沒有?
嗯!
大聲點兒!
知道啦!
七零八落的!
糖白白說還說人家長得欠揍,我看你們不但長得欠揍,干的事兒更欠揍!對了,這幾天我可能時不時的不在學校,你們注意點,一點兒錯不能犯,尤其是你,曹家棟,別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戴小樂插嘴說老師,你干嘛去?
糖白白說能干嘛去,我打點滴去!看不出來嗎,以后再因為你們的事兒,讓我半夜往學校跑,你們就等著我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