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白白正低頭跟陶米一來一回的發(fā)著信息,就聽見陸天華扭過頭來叫她,說我弟弟讓你接電話!給她遞電話的時候順便問,說你們認(rèn)識?
糖白白說嗯,見過幾次面!然后接過電話,喂了一聲。
陸天野那邊聽起來好像很著急,說到底怎么回事兒?怎么就燙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啊,去哪個醫(yī)院現(xiàn)在?
糖白白說你一氣兒問這么多問題,我該先回答你哪一個?
怎么燙傷的?
就是不小心!其實也不嚴(yán)重,你姐姐他們太客氣,非要去醫(yī)院看看。我感覺沖水之后就好多了。你去干嘛?行啦,別告訴曹家棟啊!什么?他怎么知道的?哦,反正就是你跟他都不要來,來這么多人干嘛,就是去配點藥膏什么的就回了。說了不用了,你來我跟你急?。〔皇悄氵@人,喂,喂?
陸天華斜著眼問她說掛斷了?
糖白白有點無奈的點點頭,說是啊,我還在說話呢就掛斷了,什么人呀這是!
你也別怪他,他就這樣,不愛聽的直接就掛斷,跟誰都是!對了,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同學(xué),還是?
語氣像是不經(jīng)意提起,但是糖白白知道陸天華是專門問的。這樣的經(jīng)歷不知道有過多少次。尤其是每次看到她跟某個生面異性同時出現(xiàn)的時候,糖家老媽總會這樣貌似毫不在意的問起,可是心里卻是極其認(rèn)真的。
糖白白想了一下,這問題倒是好回答,但是到底怎么回答更圓滿一點,并且能夠很隨意的把這話題掐斷,這就復(fù)雜了。如果直接說成是相親認(rèn)識的,陸天華肯定就會順著這話題往下聊好久,比如說那你對我弟弟印象怎么樣啊,比如說現(xiàn)在還在聯(lián)系是不是有發(fā)展可能啊什么的。那她就是挖了個坑然后撲通一聲跳下去,都不帶用推的。所以說同學(xué)比較好一點兒。想到這里,糖白白說我們是同學(xué)!
哦同學(xué)啊,那肯定不是大學(xué)同學(xué)!
為什么?
因為他讀得是公安大學(xué)。
哦,呵呵!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對,沒錯,是高中同學(xué)。那會兒都不怎么說話,也挺久沒聯(lián)系。后來在同學(xué)婚禮上碰到,這樣。
人一旦開始說謊,后面的情節(jié)就跟照著念一樣順利。編故事誰不會,說實話才難!
陸天華“哦”了一聲就扭了過去沒再說話。車?yán)锝K于安靜了。糖白白繼續(xù)低頭跟陶米發(fā)信息。一路綠燈倒是暢通無阻,可能是老天也希望他們趕緊結(jié)束這尷尬的“聚會”。
到了醫(yī)院,掛號,檢查,拿藥一通下來也都很順利,醫(yī)生也表示沒什么大礙,只是最近些日子盡量保護好別讓凍著。因為正趕上冬天,天氣冷,很容易凍傷。還有就是一系列東西不能吃。這是最痛苦的了,因為不能吃的都是她平時特別愛吃的,比如辛辣的,油炸的等等。糖白白內(nèi)心一頓哀嚎。
從門診下來,剛走到大廳,就看見急匆匆從外面進來的陸天野跟曹家棟。兩個人都沉著臉,看見他們的時候疾走幾步過來了,也沒向陸天華他們打招呼,直接就問糖白白,說怎么樣,嚴(yán)重嗎?我看看!說完就要抓她燙傷的那只胳膊,糖白白往后一收,說沒事兒,別看了,回頭再見了風(fēng)凍著。果然,陸天野不再動了,這才抬眼瞪那兩個人,張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說。倒是曹家棟,看起來特別難受,尤其看到糖白白縮著的那胳膊,咬咬嘴唇,說了一句活該,轉(zhuǎn)身就走。步子邁得好大,幾步就走到門口,撩起棉門簾出去了。誰都沒有喊。
剩下的人都自動選擇沉默,這種安靜真心難受。還是糖白白說那個,我先回去了。家訪的事兒回頭我再找機會。
找什么機會?還閑燙的不夠嚴(yán)重!糖白白,你天生受虐狂?
陸天野的話說得特別不客氣,糖白白趕緊扭頭看向陸天華夫婦,然后扯扯陸天野的衣角,小聲的說干嘛你,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回頭再把人姐弟的關(guān)系給弄僵了。
陸天華說他說的沒錯,這事兒的確是挺不好意思的。糖老師這樣吧,你也別著急回去,中午就在我家吃飯吧,天野你也留下。本來打算在外面吃,但是大夫不是說了么,你有挺多都不能吃,飯館里的飯又什么都不忌,所以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在我家吃吧。你這樣回去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再說了我也想知道家棟他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我知道你家訪肯定是有原因的。
曹宜興也在一邊兒說是啊,糖老師,就在家吃吧,當(dāng)是賠罪。你要是不接受的話,估計天野都能不認(rèn)我這姐夫。
這話說的好像她跟陸天野有多親密似的。陸天野沒說話,只是把目光投向她,意思是你看著辦吧。糖白白挺為難,她真的是想回去,但是也真的是想要盡快的解決曹家棟的事兒,這孩子這種壞情緒拖的時間越久越不好辦。權(quán)衡利弊之后,還是曹家棟占了上風(fēng)。
回了家做飯的時候,糖白白想幫忙,卻直接給推了出來,陸天野說你一殘疾就別起哄了,老實待著等著吃吧,我姐做的飯可是比五星大飯店的大廚都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是吧姐夫?
曹宜興說是啊,曹家棟他媽媽的飯的確是很有水準(zhǔn)!
知道還不好好珍惜?
陸天野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成心,曹宜興聽完之后說我是想好好珍惜啊,只是你姐她不給我機會!說完轉(zhuǎn)眼看向廚房,糖白白遠(yuǎn)遠(yuǎn)看見陸天華的后背僵了一下,然后就聽見她夾雜在炒菜聲中的聲音:我沒給過你機會嗎?我給過,只是你沒注意到。
吃飯的時候,陸天華不停的往糖白白的碗里夾菜,說多吃點,粗茶淡飯,不嫌棄吧!
不會,挺好吃的!
陸天野看不過去,自己主動把碗伸過去,說給我也夾點!陸天華說你胳膊那么長,自己又不是夠不著!話雖這樣說,但還是夾起一塊兒紅燒肉放在了他碗里。陸天野又說給我姐夫也夾點,雖然這里面你們最親近,但是也不能就完全不顧忌。陸天華哪里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心思,于是也沒說什么,順著他的意思給曹宜興夾了菜。曹宜興竟然一陣愣怔,然后盯著陸天華給他夾的菜發(fā)了好一會兒呆。糖白白看著他們的樣子覺得挺不是滋味。陸天野說的沒錯,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夫妻之間是最親近的。但是看他們這樣相處,是個人都會覺得別扭吧。她看得出來,陸天華對曹宜興,不像陸天野那天說的那樣完全無所謂,她應(yīng)該對曹宜興有很深的感情,只是這么年過去了,隔在他們中間的矛盾太多,尤其是他們父母的。糖白白覺得他們之所以相處成這樣,陸天野的父母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其實有很多夫妻本身沒什么矛盾,那些矛盾都是來自長輩,干涉太多,但是又不能不顧忌,于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后拉拉扯扯,就奔著離婚去了。事實上,他們是可以相處的很好的。
陸天野看糖白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她可能有話說,但是又覺得不太方便,就對她說有什么就說什么吧,他們不介意的!是吧?轉(zhuǎn)臉問陸天華他們。
陸天華說是啊,糖老師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們沒關(guān)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