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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

第三十八章3

首席外交官 珞驊 5756 2011-07-31 03:01:00

    轉(zhuǎn)眼間,恭親王府的正廳里,只剩下了沈哲這一個客人。

  沈哲與恭親王共事久矣,主臣二人間的繁文縟節(jié)早已不必理會,見“外人”已經(jīng)走了,也不等恭親王問:“王爺以為,用那些人如何?”

  恭親王自然明白沈哲說的“那些人”就是“清陵衛(wèi)”,清陵衛(wèi)是大清國的秘密,剛才當(dāng)著醇親王和載澄的面自然不好嚴(yán)明,只是,對于清陵衛(wèi)如今的斤兩,他奕又怎么會不知道,于是搖搖頭道:“那些人連對付洋人都困難,更何況是一個妖孽。”

  恭親王雖然是個明白人,但是終究生活在這個時代,迷信怪力亂神也是在所難免,沈哲覺得多說無益,還不如一個軍令狀來得管用,便正色道:“這番僧的修為自然不假,只是無論如何他究竟是一個有血有肉之人,既然勸不得皇上和太后,也只能從這番僧身上來一個‘釜底抽薪’,這些江湖術(shù)士,算別人算得準(zhǔn),但多半算不了自己,王爺只需垂手坐觀便是,下官自會料理此事?!?p>  他在沉睡中陡然覺得右手涼涼的,似乎有什么冰冷地液體在源源不斷地送入他的血管里,后腦勺處隱隱疼痛,他猛然驚覺,瞬間想了起來,自己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自己的后腦被人猛擊了一下,想到此處,他剎那間就清醒了過來,果不其然自己的手腳已經(jīng)被牛皮筋幫得結(jié)結(jié)實實,他雖然會算卦,可到頭來就是忘記了為自己算上一卦,他到底是一個久經(jīng)江湖的人,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見此情景,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身處險境,不過倒是也少有慌張,他雖然不是什么仙風(fēng)道骨,但是畢竟也不是一般常人,知道這些干綁人勾當(dāng)?shù)臒o非也是要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他們把目的言明,自然就有周旋的空間,而且他就是一個干巴老頭兒,斷然也不會有人妄圖從他的身上得到多大的好處。

  被捆綁住的雙腿,雙手;沒有一個窗戶的封閉密室,這一切都沒有讓他覺得有多少恐慌,唯一讓他心里沒底的是他的右手上插著一根銀針,而針又是空心的,像是西洋醫(yī)師常用的注射器,只不過這個針頭的另一端連接的是一根細(xì)長的魚腸,而與長連接的則是一個動物的肺臟,肺臟中裝著弄白色的藥汁,若說是毒藥,他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而全身輕快,甚是快活。

  他正尋思著這伙人劫他前來究竟意欲何為,卻忽地聽見這個封閉的密室之內(nèi)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只有一個人而已,那個人的呼吸聲相當(dāng)平緩,不徐不疾,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他稍稍掙了下身子,想回過頭去看個究竟,但無奈他的骨質(zhì)隨還堅硬,但靈活性卻早已老化,頭偏轉(zhuǎn)了不及30°就再也轉(zhuǎn)不過去。

  他背后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動靜,卻沒有立刻到他的身前來,而是在摸索著什么,片刻之后,他才聽見“哧”的一聲,密室里立刻有了一點光亮,便意識到剛才的那個聲響是那個人劃著洋火的聲音,心道,這人只是劃著了一根洋火能管什么事兒,這八成是不想讓我看清楚他的容貌了,這也倒是平常,他們這么做還說明他的生機更大,至少只要他們有看清那個人的臉,那么他就不可能去官府指認(rèn)他們,這伙兒人就更加沒有理由傷他的性命,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為這一丁點兒的希望沾沾自喜,卻覺得眼前一片大量,好像整個房間的四壁屋頂全然消失,陽光傾瀉下來的一半,強烈的光線逼得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只聽見一陣平緩的腳步聲從他身邊響過,又在他面前停住了,他暗自叫苦,這下糟了,這伙兒人看來是鐵了心要取他的性命缺的,索性就不睜眼睛。

  此時耳邊又響起一個十分年輕,又有些熟悉的聲音,他只聽那個聲音頗為輕松還有點兒半開玩笑地道:“上次老人家路經(jīng)在下家門口,只因為那時您有急事在身,在下才沒有將您請進(jìn)府上敘舊,因此今日才特地請老人家前來,手下的人年紀(jì)輕,辦事不周,還請您老人家莫怪?!?p>  那人的話雖然客套,可全然沒有要放了他的意思,而這客套的措辭,在他看來比一般的山野莽夫的呼和威脅來得更加可怕,而對于他來說,比起這些,這個聲音的主人本來就是一個把他視為心腹大患的人。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強光才微微睜開眼睛,卻見房間的四壁都掛滿的水銀鍍底的鏡子,也不奇怪,區(qū)區(qū)煤油燈怎么能把房間照得這樣大亮。

  而眼前的人,靠著墻站著,一雙鷹眼帶著幾分調(diào)侃地笑意盯著他,抱著臂,幾根手指在手肘處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盡顯悠閑之態(tài)。

  于這個人的再一次碰面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自打他開始在京城里危言聳聽,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有這么一次會面,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眷顧,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大人仍然是肆無忌憚地將他綁了過來,不過仔細(xì)想想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妥,這位沈大人剛剛從遼寧回來,連皇上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幕僚已經(jīng)回京,在外人眼里跟他自然是見也沒見過,更別說會結(jié)下什么梁子,他們兩人水火不容的矛盾,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心知肚明而已,就算是現(xiàn)在這個小子把自己給結(jié)果了,外人能不能找到他的尸首還另當(dāng)別論,即便是找到了,也沒人會去懷疑到跟他“素不相識”的沈大人的頭上。

  他倒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先知,但是沈哲本就是改變這個時空軌跡的原點,他可以遇見所有人的未來,就是看不見自己和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前路。

  而這個年輕人怕是也已經(jīng)知曉了這一點,畢竟他那個背離了家族的妹妹,多半就是在這個年輕人左右出謀劃策的。

  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少年也沒有了剛才拐彎抹角的性質(zhì),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客氣的晚輩就不跟您嘮叨了,讓您老人家前來,晚輩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老人家離開京師,越遠(yuǎn)越好,如果您不答應(yīng),晚輩只能親自把您送到更遠(yuǎn)的地方去了。”

  他生硬地答道:“實在不知是哪里得罪過沈大人?”

  沈哲冷笑了一聲說:“老人家還請體諒,我們這種人做事,向來是防患于未然,而您手里握著的可是關(guān)乎了在下身家性命的秘密,試問等你來得罪在下,在下可還有翻身的余地么?”

  老頭兒不怒反笑:“沈大人,這是先下手為強了?”

  沈哲滿不在乎地賠笑,似乎只是尋常的玩笑話,自嘲中還似乎有一絲裝出來的愧疚:“談不上什么先下手后下手的,覺得該出手了,便就出手了。說實話,在下這樣也不是讓您老人家給逼出來的嗎?”

  老頭兒對于他的表現(xiàn)似乎是顯得極為不屑,揚起眉毛道:“咱留在京城自是有咱們要辦的事,與沈大人又有何干系?”

  沈哲也顯得并不著急:“如此這般,老人家不妨給在下指點指點,究竟是何事務(wù),看看在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老頭兒傲然地瞥了一眼沈哲道:“沈大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難道絳秋那丫頭沒有告訴你嗎?如果真的沒有告訴,這些也是我們族內(nèi)的事務(wù),恕在下無可奉告。不過,在下可以告訴沈大人,一切都與沈大人無關(guān)。”

  沈哲點了點頭道:“如果在下沒有聽說過那些事,還真以為您是個英雄了,不過現(xiàn)在在下可是覺得,向您這種至親亦可殺的人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可是不怎么樣啊?!?p>  老頭兒,低頭笑了幾聲,滿眼盡是嘲諷之意:“原來沈大人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吶,原本草民還以為沈大人是要有大作為的人,沒想到也是這般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p>  “兒女情長?看來您老人家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因為您現(xiàn)在滿朝文武有多人心惶惶,就算是在下今夜不將您迎至府上,也會有其他人與您不期而遇的?!?p>  他此時登時明白了,沈哲的確是先下手為強,但是不是要趕在他前面,而是趕在其他大臣的前面,仔細(xì)想來也的確是這個道理,這兩年來,這位沈大人可謂是在朝中樹敵無數(shù),軍機處里彈劾他的折子幾個抽屜都放不下,要不是年輕的小皇帝和西太后偏袒,還不知道已經(jīng)死過了幾次,而他,既然掌握了這位大人天大的秘密,自然不會讓他落在了別人手里。而讓他永遠(yuǎn)閉嘴的方法有只有一個就是殺了他,他自詡是不怕死的,但是螻蟻尚且偷生,人就更加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于是他裝傻充愣,想要岔開了話題:“若要說令滿朝文武人心惶惶,小人哪里及得上大人呢?”

  “我可不不覺得現(xiàn)在您又可以兜圈子的時間?!鄙蛘苤噶酥改莻€裝著白色液體的動物肺臟,她抬頭看,見沈哲手指的地方似乎有一條他剛才沒有注意到過,用筆畫上去的細(xì)線,不知是何用意。

  沈哲瞧見了他臉上的疑惑,又說:“別怪我沒提醒過您,看見那條紅線了嗎?等到這藥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您可就沒命了?!?p>  他的眉頭緊緊皺了片刻便舒展開來,這么邪念他九死一生的事情經(jīng)歷多了,正所謂“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是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彼劳龅耐{在此時的他看來對他產(chǎn)生不了任何威脅,自打離開瀛洲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于是揚起頭,傲然道:“沈大人要殺只需一柄快刀便了,何故如此大費周章,老朽尤其是攤上怕死之輩?!?p>  沈哲笑著搖搖頭:“不怕死的人我見得多了,可是在下可不認(rèn)為那些不怕死的真的了解死是怎么一回事兒,那些人和在下沒什么交情,也就罷了,但是在下不能讓您到了閻王面前還糊里糊涂的?!?p>  他聽罷這話,覺得脊背一涼,打了個寒顫,這個年輕人說的不錯,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選擇犧牲是高尚,但還有一些人是從沒有想過死亡有多么可怕,他本來以為自己并不屬于這一類人,但是現(xiàn)在,他看著白色的藥水一點點接近那條猩紅的死亡之線,卻恐懼之極,全身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心臟跳得飛快,像是要和牽連著它的那根血管脫節(jié)一般。眼前甚至出現(xiàn)了隱隱約約的幻象,他心下恐懼難當(dāng),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的模糊下去,甚至連思維也不由自主,但表面上卻顯得胸有成竹一般,憑著僅存的一點意志道:“你不敢殺我,你不會殺人,我見過你從前的那個地方,那種太平盛世……那種太平盛世……”

  那本想說那種太平盛世下的人可能連死人都沒見過,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便取人性命,但是舌頭似乎是已經(jīng)不受控制,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他只聽見那個年輕人似乎是有些惋惜的說了一句:“顯然你看到的不是全部?!?p>  之后的話就再沒聽見了,眼前的景象一會兒成了東瀛的山谷,最后又變成了在琉璃廠第一次見到這個年輕人的場景,那三張瑞典人拍的照片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上,借著,那些照片想活了一樣,在一個恍惚後在回過神來,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站在圣湖邊上,而周邊都是和他一樣本還未到蒼老的年紀(jì)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的族人,他看著深不見底的圣湖,想象中的歡喜竟然蕩然無存,幽深的黑色湖底此時在他的眼中就像是閻羅殿的敞開的大門一般,他一直都知道,即便是到了圣湖,他們要實現(xiàn)真正的回歸故里也是要玩兒命的,但是他同樣一直堅信的是,這場賭博只得他以性命去當(dāng)賭注,可現(xiàn)在,在這個不知道是現(xiàn)實世界還是夢境的地方,他卻開始質(zhì)疑。

  他回頭去看身后的族人,恍然間覺得那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而是變成了一匹匹饑餓的豺狼,如果他不跳下去,就會咬破他的喉嚨,那些興奮中帶著威逼的目光,似乎拽著他的雙腳,一步步往后退去,終于一腳踩空掉進(jìn)了湖里,湖水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寒冷刺骨,似乎與外面的空氣沒有差別,但這卻沒有絲毫減輕他的恐懼,他本能地掙扎著,可是身體卻始終向下沉,沒有一點兒上浮的跡象。

  猶疑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被猛烈地晃動了一下,頭碰到了什么硬物,忽地轉(zhuǎn)醒,他再次睜開眼睛,周邊的燈光明顯昏暗了許多,定神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在一方小舟之中。他掙扎著做起來,頭痛欲裂,抬起手看看,發(fā)現(xiàn)右手上果然有一個紅點,像是被針刺的一樣,才知道自己剛剛的遭遇并不是夢境,但如果剛剛真的不是夢境的話,那個人怎么會這么輕易的就放過他,尋思間,他感覺到船身不自然地?fù)u晃了一下,似乎是船艙外有什么人在走動,接著便是一股涼風(fēng),一個人影掀開簾子進(jìn)來。

  那人看起來十分年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對他笑笑說:“先生醒了?”

  他愣住了,一時間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兒事兒,腦海中閃過許多靠譜和不靠譜的假設(shè),最后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靠譜的假設(shè)可以解釋這一切。

  那少年,對于他的疑惑似乎沒有絲毫覺察,自顧自說道:“先生方才在沈大人的府上睡著了,沈大人特地囑咐小的將您送回,只是小的不知道先生住在哪兒,只能先委屈先生在小的的這艘破船上將就將就了?!?p>  “沈大人?”他雖然知道此事這個少年說的“沈大人”除了沈哲之外不會有第二人,但是他是在想不通為何這個沈哲的手下會對他如此和顏悅色,更想不通,那個極度偏執(zhí)的“沈大人”或這么輕易地就放過他,因此雖然顯得很多余他仍然是多問了一嘴:“你說的可是沈哲?”

  那少年仍然是嘴角漾著笑意,似乎根本意識不到二人之間是多緊張的氣氛,從冒著白氣的銅壺里倒出一杯熱茶放在他面前道:“小的可不敢直呼大人的名諱?!?p>  他冷哼了一聲,心道到底還是沒有逃出那個“瘋子”的手心,說道:“小哥不會想說,你家主子就這么放過老夫了吧?”

  那少年大大咧咧地用袖管兒擦了擦頭上的涔涔汗水,臉上的笑容依舊是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好像一點兒都沒聽出來眼前這個老者和自己上司的隔閡,漫不經(jīng)心地說:“先生怕是誤會了,大人只不過是找先生敘個舊,談什么‘放過’不放過的?!?p>  他搖搖頭說:“看來小哥對有些事情還是一無所知啊。”

  “先生太抬舉小的了。小的不過是大人手下聽差的,大人不需要小的知道的,小的自然也無需知道?!?p>  “老夫和沈大人的‘誤會’不是這么容易就結(jié)下的,自然不會這么容易就解開?!彼腴]上眼睛,對這個少年突然生出一絲同情,心道他對自己的主子一片赤誠,而在他的主子心里,他的價值可未必比那姓沈的養(yǎng)的狗高。卻忘記了強將手下無弱兵,在他心中這來之不易地一點兒“古道熱腸”放錯了地方。

  那少年頗有些不以為然:“先生多慮了,沈大人對先生本無惡意,先生既然說了沈大人想要知道的事,也答允了沈大人的條件,沈大人自然要送先生回府?!?p>  “條件?”他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與沈哲的對話屈指可數(shù),可不記得他答允過那個人什么事。

  看見他一頭霧水的樣子,少年笑笑送身邊拿出一個信封,似乎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先生方才神志不清想必都不記得了,好在還有這白紙黑字?!?p>  他接過信封,卻沒有立刻打開,那個人讓他答應(yīng)什么他已經(jīng)猜到了個大概,如果僅僅是讓他對那件事守口如瓶的話,自然可以立刻要了他的性命,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如今既然那個人有意要放過他,自然是因為他仍然有利用的價值,而他這最后一點的價值,多半不過是可以用他迄今為止無人敢于質(zhì)疑的神力幫那個人堵一堵清流派的人的嘴。

  不過“以你們大人的個性,斷不會這樣就信了在下?!?p>  “先生對沈大人倒是了解,不過小的覺得,先生已經(jīng)沒有和沈大人討價還價的資本了?”

  “你說什么?”他背上登時冒出了一層白毛汗。

  那少年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先生難道真以為自己全身而退了嗎?小的提醒先生一事,明日卯時一定得到沈大人府上,否則……想必先生也見過沒錢買福壽膏的人煙癮上來是什么樣的情景。”

  “他用了鴉片。”他聽了這話再想起方才的情景,那樣的飄飄欲仙不明所以,當(dāng)真是跟吸食了鴉片別無二致,心下更是緊張起來。

  “鴉片?”少年輕笑了一聲“鴉片恐怕已經(jīng)滿足不了先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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