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藍山的慣性思維并沒有把幾個小時當會兒事兒,想當初,他可是在臭水溝里泡了一整天??伤怂F(xiàn)在是一個重傷號。這種精神松弛、無聊等人的情況下這種疼痛不僅會讓人意志變得薄弱,也會使人精神恍惚。
白祥把白天放了下來,點了一根煙,大大的抽了一口,直接燎了大半根。
“您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抽煙了?!卑滋煊行┨撊醯牡?。看著白祥眼神有著難以名狀的激動。他一生本是順風順水,卻不料短短的數(shù)月時間,經(jīng)歷了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苦難。他的心里有多難受,他的精神變得多脆弱,沒有人能夠體會。尤其是看到自己一直鐘情的謝茹茹因為那些他最看不起的東西而傷害他時,他一度認為死也不過如此吧?現(xiàn)在他的父親回來了,他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連一直難以釋懷的謝茹茹,這一刻也不能在他的心底掀起一絲波瀾。
白祥將剩下的小半截煙頭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腳踩滅:“兒子,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脆弱到要靠抽煙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釋放壓力?!?p> “我明白。”白天點點頭,白祥從小就教育他切勿抽煙,否則就打板子。白天曾偷偷的抽過倆根,可那完全是出于好奇,此后便再沒有碰過香煙一下。
“嗯,你從小就省心。你的腦子并不笨,只是不愿意表現(xiàn)出來而已。”白祥有些感慨的道:“老爸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我,為了你弟弟,為了這個家?!?p> “爸!”白天又感動,又吃驚。他沒想到白祥居然看的如此透徹。
白祥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是一幫之主,說一不二的大人物了。白天可以想象當年的老爸是如何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正所謂人不風流枉輕狂,白霄雖然是個意外,但白祥還是義無反顧的擔起了作為父親的責任。代價就是和王穎的距離越來越遠,爭吵越來越多。白天只好開始裝傻,裝作一切不如弟弟的模樣,希望她的母親能夠更喜歡白霄一點兒。
“小天??!你太善良了,這一點和你媽一樣。她其實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是嫌棄霄兒,而是因為當年我風流的事情而一直耿耿于懷?!卑紫檩p嘆道:“發(fā)生這樣的事,都是因為我啊!”
“這怎么能怪您?”白天怒道:“您為這個家做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里,都是白霄那個畜生,居然害您……”
白祥遙遙頭:“小天,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計劃的,你會恨我嗎?”
白天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直敬佩的父親:“計劃?爸!什么意思?”
“白霄的背叛是我一手推動的,你和蘭兒的經(jīng)歷也是在我算計之內(nèi)的。我甚至還設(shè)計了你們的媽媽。”白祥一股腦的告訴了白天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
白天一時難以消化,反復(fù)咀嚼著白祥話中的意思。
“媽媽?你說媽媽?”白天臉色異常難看。
白祥點點頭:“我讓謝茹茹接近白霄,并且叫回了你的媽媽,并且將這個消息通過謝茹茹告訴白霄?!?p> “于是白霄將媽媽作為人質(zhì)威脅你,你再順水推舟的寫了那封真實,卻疑點重重的信?”白天接過話茬道。
白天笑了,笑的很慘然:“你為了白霄,設(shè)計了您的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您的老婆?”
“對!”白祥坦然承認道。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即使白祥承認了,白天也依然無法相信他一直信任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
白祥也笑了,笑的艱難、卻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值得人信賴:“我想要沒有一絲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爸?”白天想要站起來,卻只是徒勞而已,他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爸,究竟怎么了?”
白祥呵呵一笑:“我現(xiàn)在是半只腳踏進墳?zāi)沟娜肆恕g娽t(yī)生檢查出我的生命最多還有倆年。所以不能等了,不能等到我走后,霄兒突然和你們反目,你們兄弟相殘?!?p> “所以我設(shè)計了這一切,我催動了霄兒的野心,讓他積攢在心里的怨氣一次爆發(fā)個夠?!卑紫閹еθ荩凵衩髁恋牡溃骸拔蚁虢?jīng)此一事,霄兒能夠痛改前非也說不定?!?p> “爸。”白天眼中淚花閃動,他沒想到他的父親居然在離世前還念著他們、想著他們、為了他們付出如此之多。
白祥收起笑容,鄭重的道:“小天,爸也求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求你一定要原諒霄兒,你和他能夠好好照顧你們的妹妹和母親?!?p>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卑滋煲呀?jīng)有些泣不成聲了,和白祥相比,他白天所做的犧牲又算什么?
“靠你大爺。哎呦!疼死老子了?!彼{山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同時還有他的痛哼聲:“我就說,這件事怎么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敢情都是你個老王八蛋設(shè)的局呀?害的老子差點兒連命都丟了。”
看到藍山,白祥笑的非常得意:“從一開始,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一環(huán)。否則我怎么會把那么貴重的藥送給你?他怎么醒的這么快?”
提起滅神,藍山的怨氣便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菲斯特站在藍山身后用不屑的眼神看著白祥和白天,盡顯高手風范。
“也許他意志非常薄弱吧?!彼{山賤笑道。
“感覺怎么樣?”白祥帶著笑容問道。
藍山打了一個響指,菲斯特立刻跪在地上,動作異常熟練:“爺爺!”
白天看的目瞪口呆,就連白祥也有些錯愕。
“爺爺?”
藍山得意的道:“快叫,白天爺爺,還有白祥……孫子?!?p> “白天爺爺,白祥孫子?!狈扑固亓⒖陶f道,只是眼神和看藍山時完全不一樣,他看藍山時眼神煥發(fā)的神采就像一個三十年的老處男終于有機會擺脫處男身份時流露的眼神。而看向白天和白祥時,卻是一臉的桀驁不馴、不以為然。
白祥也不介意,依然和煦的笑道:“如果你覺得自己還虧的話,我還可以補償你?!?p> 這回藍山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不虧,不虧?!?p> 何止是不虧,簡直就是賺大了。菲斯特這個王八蛋當了數(shù)十年的傭兵,手中的傭金居然將近九位數(shù)。當然最珍貴的還是菲斯特這個人,哪個高大威猛的主角不得有個實力強勁兒點兒的跟班兒?而菲斯特不敢說天下無敵,可絕對是會當凌絕頂?shù)膸p峰角色,由他當跟班,藍山臉上也有光啊。
“別說我沒提醒你?!彼{山收起笑容認真的道:“白霄最近進行不法行為,我估計已經(jīng)有人開始著手調(diào)查了。以他的手筆來看,估計得關(guān)上大半輩子?!?p> 白霄點頭道:“這點我知道,你不用操心?!?p>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不過我一個朋友已經(jīng)把你老婆當成你救走了,這不影響你的計劃吧?”藍山有些擔心的道。
“不影響,時間剛剛好,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和霄兒攤牌的時候了。”白祥的眼神堅定。
藍山微微一嘆,他為什么沒有追究白祥對他所設(shè)的陷阱?會因為一個菲斯特就善罷甘休?如果他這么容易被收買的話,就不配稱作叢林狼了。畢竟白祥這樣做對他來說是個莫大的侮辱。利用他人的信任而獲得私利,這種行為無論在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都是人神共憤的事??伤{山還是原諒了白祥,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所做這一切的出發(fā)點是為了家。
“你最好重新編排一下你和菲斯特的關(guān)系,否則很容易被人看出馬腳來。”白祥告誡道。
藍山很享受被菲斯特叫爺爺?shù)母杏X,可還是無奈的接受了白祥的介意。畢竟一個一臉外國模樣的中年人,管一個中國帥小伙叫爺爺放在哪都是一件令人起疑、好奇的事情。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我以朋友相待。我們的關(guān)系是平等的,知道了嗎?”藍山做出一個心都在滴血的痛苦決定,可臉上還要表現(xiàn)出就該如此的模樣。
“是,爺爺?!狈扑固赜置偷墓蛄讼聛?,恭敬的道。
藍山痛苦的捂住了臉,他又得重新訓(xùn)練這個聽話無比,腦袋卻像缺了一根弦兒的家伙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藍山暫時放棄訓(xùn)練菲斯特,而是好奇的問白祥道。
白祥眼中帶著精光道:“重回白幫,現(xiàn)在時機已經(jīng)成熟了。我已經(jīng)告訴了我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們,有他們在霄兒找來的那點兒家伙根本阻撓不了我?!?p> “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兒子狠著呢。估計咱們?nèi)齻€加起來也沒他一個人心狠?!?p> 白天笑道:“主要還是我和老爸給你拖后腿了,否則的話,你和他可以一較長短?!?p> “靠,他的腦袋真的很靈光啊?!彼{山對白天有些刮目相看。
“你呢?接下來去哪?”白祥笑著問道。
藍山有些沮喪的道:“當然是等救護車了。”
白祥和白天面面相覷,他們忘了藍山可是負了重傷的。
“你們該不會沒有叫救護車吧?”藍山不確定的問道。
白祥父子點點頭,藍山罵道:“你們這對無良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