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七日,這七日對帝都來說,像是經(jīng)受了一次暴風(fēng)雨的襲擊,不知是誰先開始說起,現(xiàn)在帝都幾乎連三歲小孩在玩耍之余都會討論一下易天行的真實身份,他究竟是不是道門的傳人?雖然沒有人真正的去問過易天行,但這七天來易家的反應(yīng)出奇的低調(diào),非但不見易天行出面澄清,就連百萬商行的各大的掌柜也不多做談?wù)?,這樣的反應(yīng),簡直就是默認(rèn)了外面瘋傳的謠言。
路云霄住在皇宮內(nèi),享受著與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以前跟在縹緲身邊的時候,除非是在客棧,其余的時候哪怕是一餐早飯都需要自己親自動手,風(fēng)餐露宿用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而現(xiàn)在,路云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著滿桌的山珍海味,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都白活了,他身為道門的傳人,居然不認(rèn)識桌上的任意一道精美菜肴,初次吃到這些的時候,他差點沒有感動得落下淚來,這樣的安逸和平又逍遙自在的日子,路云霄簡直就想永遠(yuǎn)擁有,這七天的時間,如果不是易如淵每天都會派人來跟他報告一下外界對易天行的評價,他幾乎自己都忘了他還有易天行這個敵人。
茶余飯后,路云霄雅興頗佳,拿著易如淵交給他的金牌便溜出宮去,皇宮的生活雖然很好,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帝都真正熱鬧的是集市,路云霄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好機(jī)會,更何況他現(xiàn)在對人們談?wù)撘滋煨械膽B(tài)度格外滿意,料想著是跟易天行當(dāng)面對質(zhì)的時候了,一舉揭露他的假身份的時候了。
天街橋一戰(zhàn)十七天后,易家大院。
其實易天行在三天前就已經(jīng)清醒過來,但身體一直無法恢復(fù),連動彈也動彈不得,打坐調(diào)息了三天之后,他才恢復(fù)了行動能力,但他一走出房間,迎面趕上的卻是沈虎嘯和符泰兩人,他們的態(tài)度出奇的好,沈虎嘯也就罷了,兩人畢竟相識已久,但符泰居然也是如此,一見他就拉著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熱情道:“這么快就恢復(fù)過來了嗎?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易天行頗感詫異,但以為兩人是真的關(guān)心自己,欣然答道:“雖然沒有完全恢復(fù),但走動應(yīng)該無妨,若再有幾天,我當(dāng)恢復(fù)以前的戰(zhàn)力?!?p> “那正好?!狈┡牧伺囊滋煨械募绨?,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酒壺,笑道:“來這里這么多天都沒有碰過一點酒,今天正好你醒了過來,不如就讓我們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場?!?p> 易天行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按照符泰的性格,他一見自己醒過來,更應(yīng)該拉著自己過招才是,怎么現(xiàn)在有這個閑情雅致找自己喝酒?自己和他之間的感情真的有這么深厚嗎?易天行心中懷疑,于是道:“喝酒怎么能少了小色狼,我把他也叫過來吧?!?p> “我去叫……”沈虎嘯搶先一步起身,他按住準(zhǔn)備站起來的易天行,熱情道:“小色狼就在外面晃悠著,我這就把他叫過來?!?p> “就算要叫他,也先讓我出去行不行?”易天行心中更加肯定了眼前的兩人肯定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沈虎嘯和符泰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又按住易天行道:“咱們先喝酒?!?p> “你們是不是在瞞著我什么?”易天行開門見山的問道。
果然,沈虎嘯和符泰苦笑一聲,由沈虎嘯道:“其實我們不讓你出去是不想讓你受到打擊,蘇大家到周武王朝去了,我怕你一時接受不了,這是她留給你的一封信,我們誰都沒有看過?!闭f著沈虎嘯由懷中掏出一封還帶著蘇大家身上特有氣息的信封。
“她……”易天行接過書信,神色頗為黯然,隨即又恢復(fù)過來,嘆道:“她有她自己的追求,我又怎么能將她留在這里,就讓她去吧,若我和她真的有緣,我一定要把她留下?!?p> “除了這些你就不想說些其他的?”沈虎嘯對易天行的感觀大大改觀,易天行給人的感覺一直就是一個多情的人,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的將情放下,但眼下的易天行卻表現(xiàn)出了一種大氣,他并非無情,而是有情,一種超然于物的大情,從這點上說,易天行比以前成長了許多。
“如果我能安定下來,那不管花多大的代價都會將她留下,因為她需要的是一種安定的生活,但我現(xiàn)在沒有,只能讓她繼續(xù)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但等我安定下來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去找她?!币滋煨姓f著頓了頓,將信收入懷中,不等沈虎嘯和符泰說話,又道:“我最關(guān)心的其實是你們到底想對我隱瞞些什么?”
“不是我們想對你隱瞞些什么,而是你對我們隱瞞了些什么,你說說看,你怎么會不是道門的傳人?”沈虎嘯搖搖頭,沒好氣的說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币滋煨谢腥淮笪颍烙嬍怯腥酥雷约翰皇堑篱T的傳人,所以這兩人覺得奇怪,于是為他們解惑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什么時候說自己是道門的傳人了?”
“可你用的明明是道門的長生訣,這個我絕對不會認(rèn)錯?!鄙蚧[極為肯定道,符泰也不落人后,補(bǔ)充道:“要是你不是道門的傳人,那又何必和問劍心閣的仙子、魔門的妖女動手,最關(guān)鍵是還把她們都打敗了?!?p> “我修煉的是不是長生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至于跟那兩個女人動手,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就好像是非出自我本意的動手,我自己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币滋煨袃墒忠粩?,相當(dāng)無奈。
“那么就恭喜易公子你了?!鄙蚧[有些看好戲的說道:“易公子現(xiàn)在名聲大噪,為天下道門揚(yáng)了一個大大的天威,不過現(xiàn)在帝都又跑出來一個道門的傳人,聲稱要揭穿你虛偽的假面具?!?p> “是路大哥吧。”易天行想到了當(dāng)日在小鎮(zhèn)上初遇縹緲的場面,那一絲少年情動的淡淡情愫,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忘懷過,而當(dāng)日的路云霄,更無比的堅定了他準(zhǔn)備修煉武功的決心,也許修煉是為了繼承他師尊項雷的意愿,也許是為了不曾了解的武道,也許他還是為了追趕這個縹緲的弟子,總之連易天行自己也說不大清,只是時至今日,他似乎真的站到了路云霄的對立面上,兩人似乎是宿命中的敵人,自開始就是,不知什么時候什么地點才是終結(jié)。
“你居然認(rèn)識他,看來你這個道門的傳人并非一點點情況都不知道,但是當(dāng)時你怎么不說路云霄就是道門的傳人,至少你不必像現(xiàn)在這般被動了?!狈┏泽@的說道,他不由有點同情易天行,說到底易天行還是太缺少見識,如果換做他這樣對江湖經(jīng)驗頗深的人,絕對不至于將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
“我當(dāng)時怎么會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縹緲姐的弟子?!币滋煨新柫寺柤绲?。
“縹緲姐?”沈虎嘯和符泰一聽,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如果讓小色狼知道你稱呼至尊縹緲為縹緲姐的話,他一定會氣得找你拼命,嘖嘖,你小子怎么這么好運(yùn)氣,居然連至尊縹緲都給你好臉色看,不用多說,你的長生訣肯定就是這么學(xué)來的。”
“她只是怕我把她叫老了才讓我這么稱呼的……”易天行還想解釋,不過看沈虎嘯和符泰兩人不懷好意的奸笑,不由覺得自己的解釋完全就是掩飾,還不如不說。
“你們現(xiàn)在知道了我不是道門的傳人,為什么還這樣跟我稱兄道弟的,說不定我以后要被千萬人唾罵?!币滋煨袉柕?。
“我只知道你最多現(xiàn)在會被人唾罵,但那個道門傳人以后肯定會被千萬人唾罵,說是道門傳人,可為人卻真的不怎么樣,不知道他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但他到了帝都,仿佛就像墮落了一般,整個人眼睛長得比頭頂還高,眼里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我才看不起他那樣的人,倒是你小子,如果你真是道門的傳人的話,我還是情愿跟你做朋友,你這個道門傳人雖然是個冒牌貨,但我覺得比那個真的好上太多了?!?p> “他是因為我……”易天行突然道:“路大哥其實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