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閔保連續(xù)否定了三個檔頭的想法，兩外的一個一直沒說話的檔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咱們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坐以待斃倒還不至于，我倒是有個既可以保家，又可以保身的辦法。只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忍得了家人天各一方的痛苦?！?p> 此時四位檔頭早就沒了主意，一聽閔保有辦法既保住自己的命，又可以保住家人，哪還有反對的念頭。一個個齊聲道：“閔大人有什么號主意快快講來，我等無不唯命是從?！?p> “辦法雖好，但是必須咱們五人都要守口如瓶。大明滅亡之前不能離開四川半步。你們能做到嗎？”
“能做到，能做到。大人您快說?！彼膫€檔頭心道‘都什么時候了，您還在這賣關子？’
“其實保住家人和自己性命的辦法很簡單。只要咱們在幫助滅天軍圍剿完那些土司之后，求滅天軍把咱們被殺的消息傳揚出去。自然有潛伏在四川的廠衛(wèi)就會把消息帶到京城，到時候咱們的家人不但不會受到牽連，恐怕還會得到朝廷的撫恤呢?！?p> 四個檔頭一聽，連聲稱好。只是他們哪明白閔保的的心計。
四川自古民族眾多，元朝開始為了便于管理，多設本地少數民族首領作為土司。明朝四川大土司主要以水西、建昌、永寧、榮美、馬湖為主。小土司、山寨更是不計其數。今天滅天軍調查局的客座上，就坐著一位曾經的土司之后‘奢辰’。
奢辰是判明自立的彝族水西土司奢崇明次子。當年奢崇明叛亂失利，知道事已不可為，就在崇禎二年自號大梁王，過了一把國王癮。奢崇明知道戰(zhàn)敗之后明廷必然會殺光自己親眷，就暗使心腹之人攜幼子奢辰躲避在成都一家書院。果然是小隱隱于山，大隱隱于市。奢崇明戰(zhàn)敗之后自長子以下數百名親眷被殺戳殆盡，唯獨在成都讀書的奢辰安然無恙。
奢辰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材清瘦、面白短須，一身青色儒服更顯得儒雅。半分都看不出彝族人的模樣。
在調查局的仆從端上來一杯茶后，奢辰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孫海龍道：“不知道孫先生喚遲某前來，有何見教？”
“哈哈哈哈，大梁王奢崇明的之子什么時候開始姓遲了？真不知道十幾年前稱霸西南的奢崇明，怎么會生出你這樣膽小怕事的兒子?！睂O海龍說完用很鄙視的眼光看著奢辰。
“原來孫先生早知在下身份，不知先生喚奢某前來有何差遣？”奢辰甚是聰明，知道孫海龍之所以找到自己肯定是有用的到自己的地方。
“聰明，真人面前咱就不說假話了。你們奢家漢末的時候助諸葛亮南征有功，受封為“羅甸國王”，唐、宋時期被稱為‘羅施鬼國’。就是元朝鐵騎南下之時，也要分封你家做水西土司。只是令尊生不逢時，空有一番報復，含恨終了、家破人亡。難道你就不想重振家威嗎？奢家土司雖然做不成了，難道官也不想做嗎？”
孫海龍的一番話立刻打動了奢辰野心。先提起奢家先祖如何了得，再說奢家現狀。相比之下任誰都會不甘寂寞。奢辰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微笑著問道：“不知道我能為先生作些什么？”
“明廷派遣密使進川封賞各部土司爵位，希望他們能夠配合貴州沐天波北上來犯我四川。而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打入這些土司當中，想辦法把他們集中到一起，以便于我們一次性消滅他們?！睂O海龍嘴里說著陰損毒辣的話，嘴角依然保留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我自己恐怕做不到。想把這些土司聚集在一起，必須給他們選出個首領。唯一能做他們首領的是榮美土司，而我卻只和建昌土司朗黑熟悉。”
“這個你不用犯愁，我會派人暗中幫助你支持朗黑做他們的首領?！?p> “哦，原來孫先生早有安排。只是不知道奢某做成這件事之后能夠得到什么？”
“要錢，我們就會給你足夠做一輩子富翁的錢財田地。要官，你就是我手下的直屬官員。”
奢辰畢竟是鎮(zhèn)守一方的世家子弟，知道‘錢財如糞土，品級值千金’的道理。所以對錢財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知道做先生的直屬是幾品官？”
“我滅天軍剛占一省之地，還沒有確定品級。不過孫某有幸被首領看重，直屬于首領管帶?！睂O海龍略帶得以的答道。
“好，奢某愿意在先生手下效犬馬之勞。”
奢辰這句話的意思相當明確，愿効犬馬之勞就是不要錢財田地。不要錢財田地當然是要做官了。
建昌土司雖然名字里帶了建昌兩個字，但是真正的衙門卻設在川南的梁山。土司朗黑此刻正在看著東廠密探送來的‘敕封令’發(fā)呆。明末全國局勢動蕩，對土司的管理也相當松懈。秦良玉在第一次敗給丁奇的時候，也曾經給各大土司發(fā)過協(xié)同作戰(zhàn)通報。但是拿定‘任誰當國主政，還是照樣要封我官’的土司們，硬是一兵一卒沒派。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不但‘敕封令’是當今皇上親發(fā)，而且上面還寫明‘參戰(zhàn)者皆封候、伯，立功最高者賞兵部尚書銜?！m然這個兵部尚書只是虛銜沒有實權，但是無論是誰得到都會確立四川土司中最崇高的地位。
更何況現在天下大亂，只要朝廷一控制不住西南局面，一定會讓這個兵部尚書代管四川。到那個時候，這個虛銜就可以起到掌控全川兵馬的作用了。誰掌控了全川兵馬，就意味著在未來的四川爭奪戰(zhàn)中擁有了名正言順的征伐權。亂世中有了名正言順征伐特權，距離四川之主還會很遠嗎？
只是朗黑也明白，榮美土司不但地盤比自己大，士兵比自己多。就是在朝廷心中的地位也是自己不能比的。自己若想得到兵部尚書銜，除非是想辦法除掉榮美土司，或者是瞅準機會立個大功才行。
朗黑正拿著‘敕封令’發(fā)呆，管家走進來小聲道：“大人，奢公子求見?！?p> “啊，奢辰這個時候來見我做什么？”朗黑聽到奢辰到來也是一愣。自己上午剛接到‘敕封令’這小子下午就來見自己。難道他也知道‘敕封令’的事情了？想到這朗黑高聳的鼻子微微動了一下，猛的抖了抖身上的黑色斗篷。
雖然水西奢家這一枝已經被朝廷所滅，但是其在云貴川的支持者還是不在少數。畢竟是西漢曾經立過國的大家族，分支旁系依然遍及西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現在奢家的暗中支持者大都是些小部族，但是這些小部族加在一起也不是好惹的。
略微想了一下，朗黑還是對管家道：“讓他到后院來見我。”
奢辰一來到后院，朗黑就笑容滿面的老遠迎出來道：“老弟呀，你怎么這么長時間不來見哥哥。想殺哥哥我了?！闭f完一把抱住奢辰。
好不容易離開朗黑‘溫暖’的懷抱后，奢辰抱拳一揖道：“兄弟這次前來叨擾朗大哥，即是為大哥送一場富貴，也是為我自己求一個出身?！?p> “什么富貴出身，你可把哥哥我說糊涂了。”朗黑伸出右手撓撓頭，假裝糊涂的道。
“大哥可曾接到朝廷的‘敕封令’？”
“??！敕封令是接到了?！?p> “敕封令上可是曾寫明立首功者受兵部尚書銜？”
“恩，有這事，有這事?！甭牭缴莩絾柶?，朗黑也不好撒謊。
“好啊?！鄙莩郊傺b興奮道：“自從家父叛亂伏法之后，小弟以為這一輩子也只能渾渾噩噩的糊涂度日了?，F在機會終于來了?！?p> “機會，所滅機會？”奢辰這么一興奮，倒是把朗黑弄糊涂了。
“萬歲的‘敕封令’上曾經明言，立首功者封兵部尚書銜。只要我?guī)痛蟾鐘Z取眾剿匪土司的首領，以大哥的能力立這個首功不難。到時候只要大哥能上書萬歲，就說叛臣奢崇明之子奢辰在剿匪中多立戰(zhàn)功，相信朝廷是一定會不計前嫌，給小弟一個正常身份的?！?p> “噢?！崩屎诂F在才明白奢辰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朝廷會不計前嫌。不過奢辰說要幫他奪取剿匪土司的首領，倒是讓朗黑心下為之一動。在朗黑的心中，自己就像奢辰所說的一樣，只要能奪取剿匪土司首領，立這個首功絕對不難?？墒巧莩饺绾螏椭约簥Z取剿匪土司的首領呢，難道是依靠一直支持奢家的殘余勢力。不能啊，他們在民間威望是不低，但是他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啊。
“能幫賢弟求一個出身那敢情好，只是不知道奢賢弟如何幫助哥哥奪取剿匪土司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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