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國 韜 略(六)
春風化雨：情理論
由于韜略家們的超前意識和深邃見解距離眼前的問題較遠、較深、較晦，一般人難以立刻接受，在這種情況下，韜略家們從情感與道理兩個方面出發(fā)，闡幽釋微，打動對方，使對方接受自己的計策。三國時代的韜略理論體系中，情理韜略zhan有較大的比重，是人們經(jīng)常使用的利器。
情理韜略的核心定理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作為人類所特有的主觀體驗，情感是各種交往、交流的重要通道，對人的思想和行動起著帶有決定意義的指導作用。三國韜略家們發(fā)現(xiàn)了這一通道，就從中輸送各種信息，改變對方的初衷，使其能按照謀方的意圖辦事。
情感之所以具有這么強大的力量，實質(zhì)上蘊含一個深刻的原因，就是情感一旦表達人類的共同要求、愿望、心理和認識等等，便能夠發(fā)出強而有力的沖擊波，引起對方的共振。正是這一共振所形成的震撼力，喚醒人們的良知，從而改變其思想和行動。
韜略家們在動之以情之際，往往隨即曉之以理。這種存在于萬事萬物之中的理，具有無限力量，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迷者不知，胡作非為，輕舉妄動。一旦揭明，則從之如流，迎之若賓。
韜略家們運用情與理結(jié)合的力量，能挽狂瀾于既倒，解生命于倒懸；能化險境為坦途，變艱難為平易。從三國時代運用情理韜略的實踐中進行分析，即可探知這一韜略的份量：
——張范之子張陵和張范弟弟之子張戩被盜賊逮住后，張范徑直入賊營請求放還二人，盜賊將張范之子釋放?？墒菑埛秴s說，你們釋放我的兒子，這份好意是很重了。人之情雖愛其子，但我可憐張戩年齡更小，請恩準我用張陵換回張戩。盜賊聞言，覺得張范義重如山，最后將張戩和張陵一并釋放。袁渙拒絕呂布要求寫信辱罵劉備的命令，田疇哭劉虞之墓險遭公孫瓚的殺害。司馬芝避亂途中遇盜，同行之人均拋棄老弱逃亡了，而司馬芝則獨自坐著守衛(wèi)母親，盜賊以刃相臨，司馬芝叩頭說。母親已老，我死之后，只有拜托各位了。盜賊們說，此人是孝子，殺之不義。于是司馬芝母子得以免除被害。韜略家們以至情感人，至理動人，迫使對手放下屠刀，改弦更張。情理韜略在這里成了生命的保護傘，反擊的殺手锏。
——劉曄對吳殺死關羽之后，蜀國動靜形勢的分析，對吳派使節(jié)到魏國稱臣內(nèi)幕的洞察，對魏文帝伐吳之舉的評價。杜襲對曹操攻殺許攸想法的勸諫，諸葛瑾對于關羽死后，劉備東伐吳國的勸告……無一不是從情與理的角度得出中肯的，也是極有力的結(jié)論，使得論說對象有所感悟。情和理的分析、探討，也是韜略家們棋高一籌的奧秘所在，這些分析，使得他們能比別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想得更深。
在相當多的情況下，情與理是相對立的，由于人的素養(yǎng)不同，對立的程度也很不一致，為了奪取天下，必先奪取人才，特別是智囊型人才。但這些人中，有一大批與自己的政治主張、立場、觀點不相一致，而且有時候是截然相反的，如何克制私忿，按理行事，以情殉理，則成了一個人能否成功的關鍵。決策者們運用情理韜略，成功與失敗，這是一個試金石。三國時期，袁紹、袁術(shù)、劉表、董卓、呂布、劉彰等人的失敗，從根本上說，就敗在不能成功地運用情理韜略。他們周圍原本是智士如云，猛將如織，可最后的成功者卻是起于微末的曹操，走投無路的劉備，寄人籬下的孫策……
三國時代的情理韜略不僅只是說服對方的一種方法，而且也是達到真知灼見的一個手段。懂得人的情感，進而影響、打動、牽引、控制這一情感的走向，就能使對方自覺步入事先設定的軌道。在孫權(quán)面對曹操大軍壓境，是降是戰(zhàn)的關鍵時候，諸葛亮、魯肅以強化刺激，引發(fā)認識。諸葛亮以激將法喚醒孫權(quán)對利害的認識，使其作出正確的決策。賈詡回答曹操立儲的問題、諸葛亮指點劉琦避禍的辦法，都是強化事件對于情感的刺激，使對方猛然醒悟，選擇正確的解決辦法，三國時期大量以弱擊強，以寡擊眾的戰(zhàn)爭，都受環(huán)境刺激的影響，投之死地后生，置之絕境而不亡，就是強化環(huán)境刺激，使戰(zhàn)斗者調(diào)動全部情感，從而獲得解救。打開情感的通道之后，必須以理隨之。事理、物理、哲理、倫理、情理……本身都具有強大的說服力，指示著通往成功之門的途徑。一旦認清其理，便具不凡見識，解決問題的辦法、手段也就隨之而生。
三國韜略家運用情理韜略調(diào)整意識，控制情感，根據(jù)環(huán)境、需要、目標制定對策、渡過難關，營造優(yōu)勢：
——諸葛亮強忍劉備身亡白帝的巨大隱痛，從蜀國的根本利益出發(fā)，控制、調(diào)整蜀國將領的情緒，與吳國恢復外交關系，這是基于對事理的認識，調(diào)整情感。
——劉備敗于呂布，依附曹操，運用韜晦之計，以示胸無大志，等待時機，與曹操分庭抗禮。司馬懿在不利形勢下，韜光晦跡，裝瘋賣傻，蒙蔽曹爽。而一旦機會降臨，則突然反擊，一舉成功。這是壓抑情感，以符合身處危急時不引人注目，從而被打擊的道理。
——劉備百折不撓，杜畿深藏不露，張昭犯顏直諫，都是以理想、信仰、志向、目標去控制情感，使之合于理。
總而言之，三國情理韜略的運用范圍，從對人而擴大到對事、對己。從一般的勸說價值，上升到對于識見的有力幫助。從普通韜略原則，提高到事關前途、命運的總體對策。從個別的對象處理，演化為對歷史發(fā)展、形勢格局的洞察預示。
突破精神防線：心力論
擊垮敵方有兩大途徑：一是從肉體上加以消滅，二是從精神上將其摧毀。前者為力取，后者為心攻。三國韜略中的心力韜略，有著嶄新的時代內(nèi)容，是中國韜略理論百花園里的一朵奇葩。
三國時期的心力韜略沿著《孫子兵法·:軍爭篇》“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的思想，繼續(xù)向縱深發(fā)展，韜略家們提出：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為下。(《三國志·:蜀書·:卷三十九·:董劉馬陳董呂傳》注引《襄陽記》)
此論經(jīng)諸葛亮征南中時對孟獲的“七擒七縱”實踐，而得到了高度評價，攻心思想也因此被吸收為心力韜略中的一個重要原則，受到后人的重視。
三國攻心原則是作為力取原則的一個重要輔助手段而被運用的，據(jù)《諸葛亮傳》注引《漢晉春秋》：(諸葛)亮在南中，所在戰(zhàn)捷，聞孟獲者，為夷漢所并服，募生致之。既得，使觀于營陣之間，問曰：“此軍何如?”獲對曰：“向者不知虛實，故??；今蒙賜觀看營陣，即定易勝耳”。亮笑，縱使更戰(zhàn)。七縱七禽(通“擒”)，而亮猶遣獲，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p> 七擒孟獲之事不見于陳壽所著《三國志》，司馬光《資治通鑒》則予以采用。根據(jù)諸葛亮自《隆中對》以來一貫主張的“西和諸戎，南撫夷越”政策，南征中采用馬謖“攻心為上”的計策和孟獲后任蜀漢御史中丞的事實，七擒七縱孟獲，攻心服人之舉不至于是捕風捉影之談。諸葛亮對孟獲展開的心理攻勢，是以有利的政治、軍事、外交環(huán)境作為后盾的。而強大的力攻已經(jīng)給對方造成了心理壓力，使之產(chǎn)生心理動搖，陷于心理崩潰狀態(tài)。諸葛亮變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變不利因素為有利因素，使得南征順利結(jié)束。諸葛亮以心力韜略，取各族強壯者為兵，增強軍隊的戰(zhàn)斗力；取各族貢賦，彌補蜀漢物資的不足。穩(wěn)定南中，“夷漢初安”，為日后北伐奠定了較好的后方基礎。
鄭渾廣開降路擊破梁興，鐘會先聲奪人、攻心為上等戰(zhàn)例，均屬心力韜略的巧妙運用。
三國心力韜略除了心攻力取雙軌齊下，互補互用的原則之外，就是單獨發(fā)揮攻心、心戰(zhàn)的作用，去取得“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偉大勝利。同是攻心韜略，形式則多種多樣。
攻心韜略的第一種形式是發(fā)揮傳統(tǒng)力量。傳統(tǒng)之力，足以撼動人心，激發(fā)群情。董卓聽說關東起兵，遷天子定都長安，自留洛陽，并燒毀宮室。對此行徑，曹操一針見血地說：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jù)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nèi)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zhàn)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三國志·:武帝紀》)
董卓原本可以利用漢代皇帝的巨大號召力，使關東聯(lián)軍之舉在輿論上成為叛逆行為，從而贏得全國民心，至少是暫時地贏得，立住腳跟，以圖進取。結(jié)果卻坐失良機，反而使自己被推到輿論的對立面，極大地失去人心。相反，曹操有此認識，機會一旦出現(xiàn)，就及時抓住不放，挾天子以令諸侯，使大批智囊人物遠來相附，也使中原民心投向己方。
攻心韜略的第二種形式是深入敵人的內(nèi)部，實施分化瓦解，破壞對立陣營的心理結(jié)構(gòu)，使事態(tài)朝有利于我方的趨勢發(fā)展。三國韜略家們大都能夠設法了解對手的性格、氣質(zhì)、特點和弱點等心理因素，對癥下藥。劉備爭取張松、法正、孟達等劉彰部屬之心，呂蒙、陸遜計襲荊州，曹操間離韓遂、馬超，王允分化董卓、呂布，曹操退兵激化公孫康、袁尚矛盾……無不深入敵人之心，不露破綻，使對方在不知不覺中走向預先設計好的圈套，完成攻心大計。
此外，通過交往、語言、事理、外力、形勢等各種形式，收取攻心奇效。
古人云，“得人心者得天下”。三國政權(quán)，鼎立而存，實為天下人心歸屬分流所致。
三國心力蹈略的第三個原則就是充分發(fā)揮智與謀在其中的作用?！吧媳ブ\”之謀，包括謀取人心。王肅治民以信，賈逵得道多助，劉備得人死力，張魯以教治國，田疇保民而王，曹操招降納叛，孫權(quán)征少數(shù)民族為兵，都充分表現(xiàn)了智與謀在其中的特殊作用。兵強于心，不強于力。攻心之法，必以智為本，以謀為用，方能奏效。解剖每一個集團，其最初的凝聚，后來的發(fā)展，經(jīng)歷的衰盛，最后的成敗，無不可以心的聚散為標志、以人心的歸屬為尺度加以衡量，作出結(jié)論。
沖突雙方的最大也是最后的防線，是精神筑就的防線，無論武力也好，輿論也好，無不對準這一點而發(fā)。各個集團的任何韜略，也無不是為了加強或沖擊這一防線。認識這一點，對于我們認識三國心力韜略的價值、意義，以及變幻莫測的三國形勢、人生百態(tài)，無疑會有橫掃風云，廓清天宇，洞若觀火，豁然開朗的暢透明快之感。
化解千鈞之力：剛?cè)嵴?p> 三國以前，人們對剛?cè)岬恼J識已形成一些重要的觀點?！独献印飞险f：“柔弱勝剛強?！保ā独献印啡拢痘茨献印?兵略訓》指出：“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剛。”“柔能制剛，弱能制強?！保ā度浴?上略》）以柔克剛，成為弱小集團或勢力尋求的有力武器。
三國時代，群雄爭霸，更多的是以剛克剛，實力碰撞，但那些掌握剛?cè)犴w略的勢力，則發(fā)展迅速，所向無敵。一旦敵對的雙方旗鼓相當，不相上下，那么剛?cè)犴w略的運用則更為重要。因為剛強而無柔韌，部隊的戰(zhàn)斗力勢必喪失殆盡。當然，純?nèi)峒內(nèi)酰瑒t其勢必削。只有能柔能剛，不柔不剛，剛不可折。柔不可卷，才能真正達到以弱制強，以柔制剛。
三國韜略家對于剛?cè)犴w略的理論貢獻有三個方面：
剛?cè)嵯酀?，?yōu)勢互補。曹操迎接漢獻帝，進而以此為政治資本，是剛中帶柔，柔中藏剛。網(wǎng)羅群英，任其所長，不為個人喜怒為斷，是藏剛露柔；而賞罰分明，御之以道，是柔中寓剛。諸葛亮說服孫權(quán)抗擊曹操，言辭中剛?cè)嵯嚯s，促使孫權(quán)下定決心主戰(zhàn)。南征孟獲，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剛?cè)岵⒅?，實效顯著。孫權(quán)對曹魏的政策，內(nèi)強則剛，內(nèi)弱則柔，作為調(diào)節(jié)器，用于同蜀漢的外交斗爭。司馬懿對付曹爽集團，外柔內(nèi)剛，先柔后剛，剛以柔為用，柔以剛為體，終于取得權(quán)力斗爭的勝利。
二、以柔克剛，取勝之道。三國韜略家所輔佐的集團，大都經(jīng)歷了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由寡到眾的發(fā)展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往往面對極其險惡的形勢、強大的對手、難以逾越的障礙。從而，如何戰(zhàn)勝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就成了當務之急。嚴峻的形勢，促使了對剛?cè)犴w略的研究，促進了對以柔克剛原則的探索。以柔克剛最先為老子韜略思想的精華和核心。老子從自然界的大量現(xiàn)象觀察到了這些結(jié)論：“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老子·:七十六章》)“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老子·:三十章》)“兵強則不勝，木強則折。堅強處下，柔弱處上。”(《老子。七十六章》)只是“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老子·:七十八章》)三國韜略家們積極尋求軍事實力以外的途徑，發(fā)展自己，并逐步將其轉(zhuǎn)化為實力，從而將以柔克剛的原理轉(zhuǎn)化為可操作性的法則。克剛之柔的內(nèi)涵，被三國韜略家們詮釋為傳統(tǒng)觀念，如王權(quán)至高無上的思想，仁義道德的理想等。柔的內(nèi)涵被賦于新的政治模式，如太平道、五斗米道的政治綱領。柔的內(nèi)涵被理解為軟性的、妥協(xié)的、和平的方式，如聯(lián)盟的思想、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思想。柔的內(nèi)涵被確認為一種文化內(nèi)核，如以漢族文化吸引周邊少數(shù)民族的思想等等。從形式上觀察，與軍事抗衡相對的政治、外交、經(jīng)濟、貿(mào)易活動的頻繁開展，也可以認為是對柔的內(nèi)涵的一種拓展，總之，三國時代的韜略家們以其卓有成效的實踐活動，將古代難以實際運用的以柔克剛韜略理論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三、取之以剛，守之以柔。韜略家們認為，攻城掠地、克敵制勝，無不以剛為主，以柔為輔。而一旦結(jié)束激烈的爭奪，則剛退柔進，柔主剛副。董卓以剛繼剛，劉彰柔而又柔，袁紹剛?cè)徨e位，劉表剛?cè)釤o適……最后均遭失敗，不能成就霸業(yè)。曹魏篡漢，司馬氏代魏，均取之以剛、守之以柔。民眾并不呼嘯反對，社會并不因此而亂，關鍵即在于其所制定的政策、方針不是以暴代暴，而是以柔克剛。孫權(quán)的繼承者們，尤其是孫皓，守之以剛，守之以暴，從而加速了滅亡。
智囊鎖鑰：陰陽論
三國以前的傳統(tǒng)韜略均認為，“謀之于陰、成之于陽”，“難知如陰”，“陰以圖之”。事實上。古今中外的任何計策，為使其實施成功，必然要求處于陰的狀態(tài)。陰的狀態(tài)，即絕密狀態(tài)。競爭激烈的時代，爭奪的雙方中。若有一方的行動方案、行動計劃被泄露，無異使自己成為別人的刀下肉、俎上魚。任人宰割，無力反抗。密謀、陰謀的原始意義，即是如此。至于對這種陰的貶斥意義，則為時代的倫理道德觀念所使然。這種意義上的陰陽韜略在三國時代仍然被遵循。違背之，或謀泄而敗，或機露而亡；成功者，總是諱莫若深，密不示人。
三國時期陰陽韜略的發(fā)展，并不停留在上述方面，而是將陰陽韜略提到智囊鎖鑰的高度進行認識，加以總結(jié)。
韜略家們將陰陽視為事物的現(xiàn)象和本質(zhì)，認作包括人類社會、世間事物在內(nèi)的宇宙規(guī)則的消息，看成形勢變化發(fā)展的內(nèi)在邏輯與主流。因此，誰能把握陰陽，誰就能把握命運；誰能洞知陰陽，誰就能洞察—切，高瞻遠矚。從這種意義上說，陰陽韜略，實質(zhì)上就是一種獲得真知灼見的韜略。
東漢王朝行將崩潰，軍閥割據(jù)勢力的形成，暴政必將被民眾推翻，王權(quán)的巨大號召力，北方中原的戰(zhàn)亂，三國鼎立的形成，魏、蜀、吳之間的既斗爭又聯(lián)合，回歸統(tǒng)一的趨勢……被不少韜略家所洞知?；趯π蝿莅l(fā)展的清醒認識，選擇或創(chuàng)建各種組織。崛起—方，爭奪天下。由于朝廷的失控，起兵割據(jù)便是最佳時機。由于軍閥蜂起，武力奪取政權(quán)便成為最有效的道路。認識到暴政被民眾所唾棄，新的政權(quán)必須改弦更張才能生存。深知王權(quán)的潛在力量，就不因皇帝蒙塵而不予迎請。中原戰(zhàn)亂，難解難分，就會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另辟蹊徑，另謀高明之策。面對種種社會現(xiàn)象的發(fā)生，若能從深處尋找原因，就能把握本質(zhì)，察知社會、歷史、心理、情理、事理、物理等內(nèi)在因素，就能超前思維，早作準備，提前動作。勝于無形。
陰陽韜略重在對事物本質(zhì)屬性的把握。重在對事物本質(zhì)變化的測度。因此，所有其他韜略，都是以上述前題為起點，進行創(chuàng)設。一旦離開這一前提，許許多多的具體韜略，在實施過程中就會被對方識破，從而無法奏效。
三國韜略家們?yōu)榱舜蜷_智囊的寶藏，首先在掌握陰陽韜略上下苦功夫。他們大都博覽群書，吸取精華；體察玄理，直契道要；深入社會，洞知細微；反復比較，權(quán)衡輕重。從而對事理、情理、物理、哲理獲得超乎常人的獨到認識。他們深知事物的矛盾、動力、變化、定勢不在其外，而在其內(nèi)；陰不在陽外，陽不在陰外；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于是注重從內(nèi)部認識問題，為解決問題找到了捷徑。
三國時期陰陽韜略注重對社會問題的全面把握，對歷史的深入了解，對宇宙的獨到體察。所用的方法、除了理性的分析、綜合、歸納、推理之外，還運用直覺體悟，整合事物本質(zhì)所暴露的蛛絲馬跡、碎片殘塊，以獲得真知。并根據(jù)這一從事物對象所得出的準確認知，作出相應的對策。
三國時代一流水平的韜略家及其韜略實踐，均清楚地表明了陰陽韜略與其他韜略的關系和區(qū)別，陰陽韜略對于一個大韜略家的重要性。試想。一個能直楔韜略堂奧的哲人智士，與不知大道陰陽的江湖術(shù)士，他們所分別設計的具體韜略之間，該是具有何等不同的差異。
陰陽韜略幫助了韜略家獲得總體認識，荀彧、賈詡、諸葛亮、魯肅等人的選擇，正表明了他們精通時勢的變化，表明了陰陽韜略在他們手中的成功運用。在這一前提下，他們發(fā)揮各自的才智，為所在的集團設計了霸業(yè)藍圖，或走出困境，或走向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