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宸他們坐著馬車回到益古齋的時候,李奇他們已經把床鋪什么的整理完畢。
下了馬車,付了錢,白著臉的楊宸被謝步石扶著往院子里進,這會兒風倒是停了下來,李奇聽到動靜迎了出來,進了屋,看到白著臉的楊宸,唬了一跳:“公子這是怎么了?”
楊宸苦著臉坐到榻上不發(fā)一言,謝步石在一旁笑道:“他不小心犯了人家的忌諱,人家使法子整他呢。。。。哎對了,我那個姓劉的下人你可曾見過?”
李奇道:“下午的時候見到了,他說是你的人,我沒有為難他,這會子在廚房呢,要不我去把他叫來?”
“不必了不必了!”謝步石連連擺手。
楊宸虛弱的很,便早早的躺下睡了,無奈腸胃始終如火般發(fā)疼,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的迷茫狀態(tài),晚飯做好后李奇喚他起身,他懶懶的只是喝了點粥便繼續(xù)倒頭躺下,見他如此,李奇惱了:“這也太過分了,橫豎什么都沒做,至于白楊村那個店家小氣的護食嗎!”
“難道你要讓伯胤做些什么嗎?”謝步石忍著笑夾了口菜,“連你家公子都自認倒霉不計較了,你在這里激動個什么勁兒!”
李奇聽了只得悶悶的吃完洗了碗睡下,謝步石和劉賀也分別在自己已經鋪好的床鋪上躺好,謝步石的靠近窗戶,看著窗外婆娑的樹影,一整夜的睡不著。
第二天盯著熊貓眼鬧著要李奇給他換地方,李奇以照顧楊宸為由死活都不肯換,謝步石黏糖似的從睡房跟著他到了廚房,李奇無奈,只得允了。
做晚飯,楊宸依舊沒有醒過來,謝步石自告奮勇的要去鬧他起來,卻看到楊宸燒得滿臉通紅,許是昨兒個出了汗又吹了冷風的緣故,少不得一番請醫(yī)問藥般的忙碌。
下午的時候,硯九過來報喪,請楊宸去安慰下他家公子李論道,見楊宸病的不輕,這才安慰幾句匆匆離開。
看著硯九離開的身影,躺在床上的楊宸一陣頭疼,這個李論道當初有妻子的時候尚且對程暮起了邪念,如今妻子盡逝,他豈非成了脫韁的野馬!
不過想到程暮那刁鉆古怪的脾氣,想必不會那么輕易落入李論道的圈套兒。。。。。。正想入非非的時候,外面?zhèn)鱽沓棠簛碓L的消息,掙扎著要起身,可在看到謝步石匆匆迎出去的身影后悶悶的躺下,還是平常心吧,既然無緣,何必沉迷!
話說謝步石迎了出去,程暮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在這里?”
謝步石干笑道:“伯胤生了病,我過來照顧下,另外四哥想讓我跟著他多學些東西,所以不急著回去了。。。。。。。。”
說話間偷眼看程暮的反應,只見她一聽說楊宸病了就忙往里走,至于謝步石后面的話,怕是沒聽到腦子里!
謝步石很受傷的立在那里,待她快到睡房門口時忙追上去道:“這會子剛吃完藥躺下,你這樣進去只怕會驚醒他,大夫說了,他這病需要休息,你看。。。。。?”
程暮聽了只得作罷,在廊下立了一會兒,看天色將晚,恐回去走夜路不方便,就打算請辭!
剛張口準備說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謝步石:“我今兒是來取伯胤新作的畫兒的。。。。。,他如今病著,想必沒來得及作,罷了,我過兩天再來吧!”
說著就要往外走,謝步石忙追上去笑道:“已經做完了,我拿給你。”
說完不等程暮反應,匆匆跑回書房把楊宸這兩天畫的東西連并最初臨摹的《蜀素貼》一股腦兒的全收了起來,覺得太過雜亂,便用細繩捆住抱給程暮,程暮見他這般不由的吃了一驚:“這么多?”
謝步石笑道:“伯胤作畫向來這樣,只要他肯作,一般不會拖泥帶水。。。。?!?p> 說話間把捆好的畫作交給程暮,笑道:“天色將晚,車夫年邁,你身邊只有一個丫頭恐怕不便,不如我送你吧?”
程暮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意,后退一步笑道:“不必了,這個時候回去剛剛好,既然伯胤還沒醒,想必病的不輕,勞你費心照顧他,過兩天我再過來看望!”
說完,留下僵立在當?shù)氐闹x步石被丫頭扶著匆匆離去,謝步石有氣無力的往睡房走去,過兩天再來看望!這怎么擋也擋不住啊,用腳踢開房門,看到已經從床上坐起黑著臉的楊宸,不由的干笑道:“怎么起來了,病還沒好利索,還是好好躺下休息。。。。。?!?p> “你把我這兩天畫的東西全給程姑娘了?”楊宸依舊黑著臉看他,謝步石有些心虛的低下頭道:“我也不知道暮兒需要哪幾幅,就全歸攏了一下讓她回去慢慢兒挑,橫豎過兩天她還要來,你。。。。。。。”
楊宸重重的躺下,那些畫里有一幅畫的是暮色里的程暮,尚未畫完,本想著自己留下來做個念想,誰料。。。。想到這里又有些糾結的看了一臉老實的謝步石一眼,幼安,這可是你歪打正著,倘若那幅畫兒使暮兒知道了我的心意,到時候,別怪我不講兄弟情義橫刀奪愛!
謝步石依舊在那里滿臉歉意,見他躺下,還以為他怎么了,忙就近倒了茶水遞給他,楊宸接過來勉強吃了一口,看著孩子氣未褪盡的謝步石,這心里五味摻雜!
有這么一個結拜弟弟真是頭疼,小九九全都擺在臉上,整個人單純的如同白紙,臉欺負他都不忍心,倘若謝步石是李論道,楊宸早就抱得美人歸了,哪里會這般為難!
謝步石見他依舊不肯跟自己說話,忙賠笑道:“伯胤,我對暮兒的情意你不是不知道,可這些年暮兒對我一直不上心,我已經夠煩的了,如今又出了一個你,暮兒對你又似乎異于旁人,我知道有時候對你使陰招兒不對,可是。。。。。我怎么甘心這些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啊!”
楊宸最怕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可事已至此,也只好昧了本心道:“我還是知道‘義’字怎么寫的,你放心,只要你照顧好程姑娘,我不會做什么的,大丈夫頂天立地,想我楊宸。。。。怎么著也得登堂拜相不是?”
說完,苦笑了一下繼續(xù)躺好,謝步石看著他認真的說:“既如此,還望伯胤對我和暮兒的好事多多幫扶。。。。。。?!?p> “臭小子,得寸進尺不是!”楊宸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閉了眼睛不再理會他,謝步石干笑著坐在床邊看油燈閃爍,楊宸這般大度,決不能虧待了他,至于登堂拜相。。。。。。拜托,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有野心?。?p>